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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小皇子龙王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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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霭未散,天空尚暗蓝时,付雪已经等在宫门口,一夜未眠的脸色憔悴不已,焦躁地盯着还未开出一丝缝隙的大门。
终于等到一个面熟的小太监出来,“付公子!您来得正好,陛下和娘娘命奴才带您过去呢!”
付雪跟着太监一路急行到内宫,却不是去长姐宫殿的路,倒像是……冷宫!
以往连个人影也见不到的熟悉宫门外站了许多宫人和侍卫,走进院里还有个华服散发的女子跪着,回头见付雪与付兰七八分像的脸就涕泪横流地扑过来,喊着“付公子!付公子求您为妾身说句话吧!我真的时冤枉的啊!”刚起身就被侍卫一刀柄击在膝处,重重摔在地上也没停下口中的哭喊,未施粉黛的脸在地上擦出血痕,好不凄惨。
若是平时见到女子这般喊冤,付雪必会上前问个究竟,能力所及之处也会尽力帮衬,可以当下的情景,虽未闻噩耗,也可能是这女子谋害长姐不成败露了还在此喊冤。
再几步前的石桌旁还有个面朝下倒地的太监,看衣领上的血迹和一旁染红的石头,像是作恶不成反被砸死了,宁萧……
心中的猜想愈发可怖,付雪快步进门跪下行礼,“拜见陛下,拜见娘娘……”起身后迟疑地看着跪在掌事宫女与大太监前的少年人,微微张口却不知如何称呼,与皇帝视线相触又慌忙俯身以头贴地。
【统,转播!】
【皇帝轻轻用鼻孔出了下气,大太监抬头看,两人对视,皇帝看付兰,付兰皱眉,把怀里的宁清芷朝皇帝歪了一点,皇帝摆了一下手,大太监转头面向你,张嘴。】
“付公子,这是九皇子,宁萧殿下。”
付雪再度叩首,“拜见殿下。”从斜后方可见宁萧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拳,左手的四个关节有清晰的伤痕和血迹,可总不能是宫妃谋害冷宫皇子……
皇帝虽然恼怒,但对付雪还是从前的亲昵样子,随即命他在付兰身边落座。
见他因皇子跪地自己却受命坐下惶恐不已,还让宁萧起身站着,“罢了,萧儿也起来吧。”
从到到尾宁萧只恭顺地低头,皱眉看着自己鞋尖,微微抿唇,加上攥紧的双拳全然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倔强孩子……
见皇帝对这皇子的轻浮态度,生怕他又开口让皇子给自己这个七品小官解释来龙去脉,付雪只能触下圣上的霉头:“陛下,门外那女子……”
皇帝果然气极般拍下桌子,黄底龙纹的茶具发出脆响,溅出不少茶水,“阿雪,你可是对那女人起了恻隐之心?你可知那毒妇竟谋害襁褓婴儿!若不是萧儿制止,朵朵恐怕已经葬身湖底了!”
见弟弟惹了皇帝怒颜,付兰又抱着孩子啜泣起来,声音细微却满面泪水,皇帝见状柔色几分,“罢了,阿雪年纪轻,未见识过后宫险恶,下不为例!”
付雪醍醐灌顶般露出懊恼神色,随后起身向宁萧行礼,“谢殿下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
宁萧仍是低头不看他,任由付雪躬着身子。
付兰又是杏眼垂泪地看眼皇帝,下一秒皱眉捂唇,脸上便又是一道泪痕,皇帝叹口气道:“阿雪坐下吧,此案尚有疑点。宁萧——事发傍晚,你怎么会在湖边啊?”
犟种神色的少年又重重跪下,“冷宫周遭一向无人来往,儿臣便时常在湖边散心,昨晚撞见一太监似乎在沉什么物件,上前细看竟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便夺到怀里质问,那贼人竟然拿出匕首来想杀人灭口!儿臣只能带着皇妹逃回宫里,将皇妹安置好了再与那太监搏斗。”
“又为何半夜才告知淑妃宫中啊?”
宁萧朝着皇帝膝行上前两步,眉头紧皱,双眼乞怜般看着上位的父亲,“父皇!春寒水冷,加之婴孩本就体弱,儿臣击倒那贼人后便将皇妹裹到干爽的被褥里,用身子捂了好一阵才才发声响!儿臣心中惊惧不已,不知这是哪个宫中的孩子,亦不知是何人指使!怕贸然交出去会让这孩子会再遭毒手啊!”
言辞恳切,剧情流畅,若不是顶着90的黑化条,付雪都要信个七八成了。
皇帝虽心中有疑,可眼下人赃俱获,又有多人证言,顺嫔遣了个面生的太监来传话,随后公主便失踪了,太医也说这孩子身上确有寒症,且大抵是傍晚受寒所致……
“长顺,宣旨,顺嫔谋害公主,赐自尽。”
旨意传出后门外又是半声惊啼,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断,付雪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衣袖,余光瞥见宁萧仍是神色不变。
【宁萧黑化度80】
“至于那个奴才……”皇帝接过付兰递去的新茶,平息心境似的喝了一口,随即转向宁萧,“萧儿,你说该怎么处置?”
殿内静得可怕,付雪看见宁萧的睫毛颤动几下,最终抬起眼,苍白的脸上神色舒展许多,“儿臣以为……”没了方才的急切,声音沙哑的少年皇子沉稳答道,“该将其悬于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似乎十分满意,皇帝突然大笑起来,“好!就依你所言!”他站起来伸手拍在宁萧的肩膀上,力道大得似乎让少年踉跄了一下,“杀伐果断!不愧是朕的儿子。”
【宁萧黑化度85】
【皇帝不会是被……】
“陛下……”付兰适时柔声开口提醒,“萧儿手上还有伤,也叫太医看看吧。”
皇帝如梦初醒般看向宁萧血迹斑斑的双手,“太医!”付兰右侧的斑鬓御医应声上前,皇帝又补充道,“萧儿即日起搬进景阳宫,离太学也近些。"又轻拍下少年的肩膀,好似个关心儿子学业的寻常父亲,“不少功课落下了吧,过几日给你请个先生如何?”
付兰怀中的女孩儿适时地咿呀一声,惹得皇帝伸手逗弄。殿内气氛一时竟显得其乐融融,仿佛方才的血腥与阴谋从未存在,宁萧指节处翻出些许皮肉的狰狞伤口也被太医裹上纱布,只余草药香气。
不消一会儿,皇帝离去上朝,众人也随之离去,付雪走在最后,隔着一扇熟悉的殿门回头看去,宁萧仍站在原地,眼睫低垂。
院里染血的石头和尸体早已不见,只余一道拖拽的血痕蜿蜒至门外,和几处暗红的痕迹渗进石缝里。短暂拥挤后冷宫再次只剩宁萧一人,如过去几百个日日夜夜。
他迈步走向石桌,指尖轻轻抚过桌沿,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划痕——是昨夜那太监的匕首留下的。
“景阳宫……”少年轻声低喃,在唇齿间品味这三字的分量,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斜照下来,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漆黑如墨的眸子映着光亮,却不见半分温度,反倒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窥见了囚笼的缝隙。
野兽却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清朗明澈,仿佛方才阴郁的神色从未存在,他迎着晨光微微偏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朝阳的暖意。
“付大人,”宁萧对着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隙的宫门笑道,声音里颇有几分少年人的朝气,“这是又迷路了吗?”
【宁萧好感度:78。黑化度60。无剧情偏离风险。】
黑化度危机骤然消解,付雪把堆在口中的甜言蜜语开除出日程,改为寻常恭喜,再关心几句伤口就借口要去秘阁打卡离开,快步赶到长姐住处看望朵朵去了。
一如既往的,几字皇命下来,顷刻间天翻地覆,宁萧昨日还是寻常宫人都避讳的冷宫罪人,若不是遇上付雪还要忍饥挨冻,转眼却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醒来,掀开织金帐幔,便有低眉顺眼的侍女伺候他穿上锦衣玉带,手指上结痂的小伤缠着细软的纱布,门外还有太医等着为他换药……
修养半月,期间持着皇子腰牌光明正大到付雪府上探访了好几次,转眼到了重新与皇亲贵胄一堂上学的日子。
宁萧踏入太学的一刻,整个学堂骤然安静。他一身玄色锦袍,左手缠着雪白的纱布,身形是抽条期少年特有的清瘦,肩背挺直如松,内敛而不失矜贵。
“九殿下。”两年多未见的太学博士神色如常地唤他,宁萧微微一笑,温和道:“先生不必多礼,学生只是回来继续学业。”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学堂听得清清楚楚,角落里几个曾经讥讽他母家低微的世家子弟脸色惨白,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案上。
宁萧恍若未觉,径直走向自己从前的席位,那个位于右侧后方,几乎可以说是角落的案几,如今早被人擦拭得一尘不染,还摆着崭新的笔墨纸砚。
“殿下,”午膳时分,博士邀宁萧同席用餐,提议道,“陛下特意嘱咐,要为殿下择一位先生补习功课,您看……去年的状元李学士如何?此人学识渊博,性情温润,擅长……”
“不必了。”宁萧唇角微扬,谦和婉拒,“弟子心中已有人选。”
【宁萧黑化度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