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视频转发 ...
-
9点，还有最后一项作业，段念的头摇摇欲坠，抬头一看，小灵头已经抵着墙壁就这样睡着了。当附灵困的时候，主魂也很难不被影响。
“你给我再挺个一小时，咱就去睡觉。”
（怎么挺嘛~你自己试试啥都不做靠墙壁，你看看你会不困吗？）
“......来，你过来和我一起写作业。”
小灵吊着个脑袋，理所当然地坐在段念大腿上。
“起开！”
（哦~）
小灵坐在一旁椅子，看着数学题：（我是C国人，我不学外语。）
“.....这是数学...”
（数学怎么那么多英文字母啊........）
小灵看着题目里的xyz、log、sin、arccos....一瞬间天旋地转，不一会儿又倒在了桌上呼呼大睡。
附灵影响下，段念也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别睡啊，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做题吗？你难道不觉得做数学题很快乐吗？”
（快乐在....？）
“那种半天想不出来，换个思路后，一下破解了的爽感。就像打游戏一样，一关一关地通过的感觉。”
（现在的高中生他们都不打那种通关的游戏了。）
“那他们打什么？”
（好像叫什么....王者农药...还有那什么...第六人格.....要不我们也下一个玩玩看呗）
“别走神，看题。”
小灵游离的眼神刚落到数学题上一秒，头又马上栽在了段念的数学课本上。
“....这样，我给你看5分钟某音，你再给我挺20分钟写作业好不好。”
小灵的眼神立马又瞪得亮晶晶的。放着闪光：（好的嘞！）
5分钟后......
小灵依依不舍地从身体里面离开，在分泌了大量多巴胺后，戛然而止。在看到数学题的第一秒，瞬间多巴胺的剧烈落差，导致困意涌起，小灵整个“灵”索性软乎乎地趴在地上睡着了。
段念从来没觉得写作业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那个晚上的段念格外地痛苦。最后几道数学大题堕落似的，作业帮答案草草抄了上去，早早上了床。
段念一如往常地躺在床上，躺得板正。明明困意十足，但10分钟过去了却还是没法睡下来。
身体的肌肉总感觉紧绷着，眼皮下的眼珠子也高频地转动着。仿佛身体处在一种不安全感、警惕感当中。
夜很静谧，但静得不安。静的像躲在草丛间的某只野兽在屏息，在掩盖它下一秒就要扑来的意图。
段念不由得想起小灵的话：“睡觉的时候一定是附灵和主魂距离尽量贴近，才能睡得安定的！”
段念看着躺地上的小灵，斟酌着用词。最后只挤出了一句话。
“喂，睡地上会着凉的。来被子里躺着。”
附灵怎么可能着凉呢？段念说出话后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蠢。
但小灵意会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我想跟你一起睡。
小灵立马翘着屁股高高兴兴地爬上床了。刚想要脱衣服，被段念立马叫住。
“别裸睡！”
小灵不以为然：（反正又没人看得见我.......）
“我看得见....”
（哦。）
..........
小灵就这样扑上来了，树懒般地挂在了段念的身上，小圆脸紧紧埋在了熟悉的胸膛中间，像一块大面团子，“啪唧”，拍在了菜板上，脸上是满足的神情。
段念仰躺着，小灵碰不到他，但段念还是感觉自己被抱得紧紧的。
小灵是自由的，可以穿透万物的。双手穿透了段念背靠着的床铺，双脚夹着段念的胯。但刻意似的，那头橘红色卷毛不穿透段念的胸膛，只是刚好悬在那个位置，好像真实地贴在胸膛上，随着心脏起伏。
热烈的橘红色也刚好置于段念的眼下，像是在高调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宣示着一切都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段念反复告诉自己，（只是一个视觉上的成像而已。比如戴个VR眼镜，效果也不过如此了。他没有体温，也碰不到我，我们之间的互动都是虚假的，说话也是，拥抱亦是。感官上、意图上，这些行为都和人类认知里的有所不同。我不应该高兴，这一切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段念习惯地解构着能让他开心的一切，终于在回归了他熟悉的平静后，进入了睡眠。
.................
第二天，小灵头顶的被人类称为“生物钟”的东西响了，试图再去关闹钟。
于是，段念的右臂又在不协调的操控下往手机攀爬。段念皱眉，小灵一如既往地又覆在他身上，嘴巴嚼着耳朵：“宝宝乖~睡觉觉~”
“起开。”段念早醒了，醒来后的第一个情绪是无语。
段念耳朵边的秒针声从起床那一刻就“咔咔”转起，刷牙、洗脸、穿衣服，每一个流程的时长和开始的时间，都和若干个昨天前无异。
段念的回忆录，如果以一天为一页，叠成一页一页纸，订成书。那么每一页的每个字、每一个空格、每一个段落的间距都应该是一样的。就算每一页都填满了黑字，但读起来也永远像白纸。
（我也要刷牙！）
白纸上多敲了个省略号...
段念刷牙时，小灵在一旁也呲着牙。
（我也要刷牙！）
（我也要刷牙！）
没人理会，小灵便烦叨地重复起来。
段念把泡着白沫的牙刷怼向虚影，于是小灵也配合地“略略略”起来，然后对着水池子吐口水。
...........
重新踩上时间线的段念舒服多了。上学的步伐也轻快得多，像是和若干个自己的虚影重叠在一起，在每一个挥出的手臂间击掌。
走进学校正大门，首先顶出来的是一座圆形大庭院，飞檐翘脚间透着古典气息。踩进院内，会发现这座庭院是围着何物而铺建——一颗上百年的大榕树。它的根须像一群纠缠的龙，硬生生挤破了铺地的红砖，在庭院中央盘踞成一座褐色的孤岛。树冠张得很开，筛下的日影碎成无数铜钱般的小光斑，在水泥地上不安地跳动着。
平日的段念是沿庭院外墙走的，这条线路会快些。但今天的段念脚不自觉地就踩进了庭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点子。但今天时间还算闲适，倒也不追究了。
然后，段念的眼神接连扫过，新建的红楼、掉瓦片的旧宿舍，最后进的教学楼。
其实正值上学高峰时间段，段念按理说应该注意到的是各个姿态的学生——有抱着油条啃的油头男同学、有手心藏进袖口只露出手指的女同学、有跑得飞快准备15分钟内抄写3个科目作业的学生。当然，段念不在意这些生物，所以这些观察是小灵作出的。
在段念心里，这些人的行为永远在段念的预估之内，翻不出什么变化，所以也该是静物的一部分。但比起墙瓦、树木这些静物，人类显得浮躁扎眼，身上永远轮着杂糅的味，不属于自己的味，似乎在急切地证明自己的存在。树木墙瓦则显得孤高，只是四季轮转间弥漫着不变的味道。懂的人自然会停留，不懂的人也不必为他留香。
但今天，这些人类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在预估范围内了。段念走到何处，身边单个的学生便会投来惊愕的目光。身边俩个及以上的学生便会窃声议论起来。
“他就是视频里的那个寸头是吗？”
“真人好高好壮啊~”
..........
小灵害羞他人的目光，但也享受被夸赞的感觉。心里飘飘然的：（我的男人就是厉害。）段念也意识到不对劲了，眼神朝身边观察出去。但与段念直视的同学，眼底沉着奇怪的情绪。段念只能感觉到奇怪，但小灵敏锐地知道，那是恐惧、害怕的情绪。
走到教室内，这份情绪便显得更浓郁了。段念巡视时扫过一张张脸都在避着他，但当不巡视时，一双双眼睛又都落在背上。压低的、琐碎的讨论显得聒噪。
“你好，你们在讨论我吗？”段念转头。
三两人一哄而散，双手晃出虚影：“没有，没有，哥，我们在聊学习呐.....”
“请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段念又朝着远处的一双恐惧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又是一阵挥手。
段念问不到造成这番反应的缘由，这份好奇像是在给心脏挠痒痒。小灵回忆着昨天下午那个被混混找事的小巷里，一个二楼位置反光的物品，再摘出来分析后，才意识到那是个手机摄像头。
..........
在教师办公室里，几个老师严峻地聚在一起，站着围在教导主任的座位前。
教导主任面容严肃，坐在椅子上，戳开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这是昨晚学生间大量转发的视频。”
视频是在巷子里的二楼位置拍摄的。视频从段念把混混捏得嗷嗷叫那一段，开始录起。
看视频途中，老师们无不目瞪口呆，低声称叹。在看到段念踩着混混手臂，扇巴掌那段，更是看得嘴里“嘶嘶”作响。
被频繁转发的不只是一个视频，而是连带了聊天记录。
“天啊，捏个手就把别人捏倒在地，这手劲也太大了。”
“我天阿，把对方打倒后还挑衅地让对方打自己，也太嚣张了。”
“看校服，他是我们福京三中的学生吧。”
“诶...这个人不会是段念吧！”
“啊？是那年段第一的段念吗？”
............
后面那红毛混混带头的10人来的那一段，视频里也拍到了。
一旁的化学老师问道：“这是......那3个混混叫的帮手吗？”
直到后面，红毛混混脚踢地上的混混时，化学老师恍然大悟：“不是阿！这是段念的小弟阿。段念这家伙，不仅能打，而且手下的势力还不一般阿。”
段念的班主任一眼认出了，红毛出来时站在段念身边的许川：“诶！那个是许川！他难道也是段念的小弟吗？”
昨天上第一节课的数学老师记得上课时候，段念和许川在的窗外发出过奇怪的声响。于是向教导主任申请调昨天的监控。
结果看到段念和许川这俩个似乎不活在一个次元的两人，竟一起靠坐在地上。更惊讶的是，段念居然教许川数学。教着教着莫名其妙，段念就去揪许川的衣领子，然后拽得许川咳嗽连连。
数学老师没跟上思路：“不是？不是在教他数学吗？怎么又掐他脖子去了。”
化学老师则想象力丰富：“还能有为什么，答错了题，所以惹得老大不高兴，所以段念就去掐许川脖子了呗。”
生物老师也提起：“其实许川的生物成绩一直是班级前10左右，以前我以为他都是抄的，现在看来，有可能背地里接受着这个老大的暴力式补课呢。”
办公室里，一群老师一筹莫展，仿佛世界观遭到了崩塌。教导主任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段念又是几乎断层的年段第一，代表着福京三中的颜面，和未来的高考数据。倒不可能给什么记档案的处分。就算他在外是什么□□老大，在没爆出这件事前，也一直本本分分地读书，没传出过在外跟什么不良少年有勾结。就算是和同班小弟许川，平时也装作不认识人，就算聊天也只是躲在教室外偷偷聊，如果不看监控也完全不会知道这一切。
但这件事也已经闹到了学生中人尽皆知的地步，如果校方选择默不作声，传言也会传出“学校不敢处罚□□老大”的说法。
这时，段念班主任（同时也是语文老师）凑到教导主任耳边，说上一番话......
顿时，教导主任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对着班主任连连称赞：“还得是咱们语文老师厉害阿！这个故事编得是真不错！”班主任谦虚摆手。
不一会儿，班主任就到班级，把段念和许川唤到了办公室。
这个节骨眼上，叫这两位视频里的主角出去，一时间6班理所当然地轰动了起来。
知道这件事的同学猜测这两位会不会受到处分，不知道事情的同学被带手机的同学科普着视频，然后在一连连惊叹中惊掉了下巴。刷新了世界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