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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含沙 ...

  •   “躲我?”庄琳琳将换洗衣服放在床上,叉腰看芥君桥。

      “没有...”芥君桥心虚,坐在床边,两只手放在大腿两侧,“我就是...先进来看看房间咋样,检查检查有没有问题。”

      “我看过了。”庄琳琳拉开红绒布窗帘,窗户外是一望无际的铅白色大地,在黝黑的天空下泛着淡淡的灰白,“这间向阳,视野也开阔。”

      芥君桥纠结半天要不要说谢谢,小雪从裤兜探出脑袋,像逛自己家一样跳下床,提起脚尖踏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庄琳琳脚边,用尾巴蹭她的小腿腕子。

      “小雪,过来。”芥君桥俯下身去捞猫。

      “没事。”庄琳琳先他一步捞起猫,小雪躺在她的手掌,四肢朝天,露出柔软的小腹。

      “今天早上斯瓦恩叫我去办公室,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她传送到比赛现场了,猫也没寄养。早知道要来,我肯定要带点猫粮猫砂什么的...”

      庄琳琳拨了拨小雪的铃铛,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温柔得让芥君桥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就放这。”

      “...放这,也行。但是屋里头没有猫砂,平时就得多出去溜,玩具也没有,害怕它无聊了拆家,我的意思是咱们得留一个人守着,小雪是我带来的,理应我照顾,你看轮到我外出的时候,你帮我值一天行不?”

      “我可以照看。”

      “嗨呀,这多不好意思的?”芥君桥假意笑了笑,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出去,别说是其他怪物,就连个鳄龟他打起来都费劲。

      “你看外出多好?就打打猎,还能赚积分,锻炼身体,留在屋里头太委屈你的才能了。我没什么本事,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还是会干的。”

      “既然你想留在基地,也不是不可以。”

      “太好了。我替小雪谢谢你。”

      ...
      ...
      第二天,芥君桥被卫生间叮呤咣啷的敲击声吵醒了。

      “什么东西啊...”他迷迷瞪瞪起来,庄琳琳睡的另一半边空了,“你在卫生间吗?”

      反倒是坎贝尔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房间,“迟戚容和伊莎贝尔在弄防御法阵,我在弄水管。”

      芥君桥推开卫生间的窗户,坎贝尔卡在城堡与山崖的缝隙,见到他咧嘴笑,“来得正好,帮我拿个扳手。”

      坎贝尔两只手按住水管,水流渗出他的指缝,沿着手背打湿了衣袖。

      坎贝尔拧过腰,将背后的斜挎包对上芥君桥,“在包里,你伸手取一下。”

      芥君桥趴在窗边伸手摸包里的扳手。

      吱扭——!

      门开了,庄琳琳进来,“你在干什么?”

      此时芥君桥一只手扒在窗边的木框,一边伸手掏坎贝尔的包,从背后看像是他在摸坎贝尔的屁股。

      “啊...你别误会,坎贝尔在修水管,手忙不过来,我给他拿扳手。”芥君桥够着扳手,朝庄琳琳挥了挥。

      谁料马桶的水压忽然爆了,跟喷泉似的,水呲得到处都是,溅了芥君桥一身。

      “水...水管真的爆了,你站远点,别进厕所。”芥君桥闭着眼睛,冒着马桶水进嘴巴的巨大风险劝告庄琳琳。

      然而庄琳琳并未听进去,两步走到马桶旁边,两指插进水柱,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尖叫着被拉出水流。

      离开水的瞬间,黑糊糊嘶鸣一声散作黑水,淅淅沥沥流到地板上。

      马桶的水压渐渐恢复平稳,水柱也降了下去。

      “嗬哟!难不成是这东西把水管弄爆了?”坎贝尔惊呼。

      芥君桥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寄居在下水管道的蜗牛。”

      “蜗牛?没见着有壳啊?”

      “我猜想下水道就是他们的壳,没有外界的威胁,而且下水管道狭窄,如果带壳的话不容易通过弯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爆水管?”

      “应该是水流过大,冲掉了他们穴居的地方。在我们来之前这个基地长期处于无人使用的状态,水压很小,蜗牛可以吸食各种藻类生长。

      而过快的水流冲走了附着在管道壁的藻类植物,还让他们难以攀附,因此他们出来抗议了。”

      庄琳琳笑了一声,“看看别人一看便知,不像某个傻瓜站在原地等着别人解释。”

      “等等,你说谁是傻瓜?”芥君桥面子有些挂不住,有些话庄琳琳和他私底下说他可以不在意,但现在毕竟坎贝尔在,他总要维护下形象。

      “谁急谁就是。”庄琳琳掉头就走,“我到其他房间去了,还有蜗牛没清理干净。”

      庄琳琳转身的瞬间,一团黑影迅速从马桶中弹射而出,冲向庄琳琳的后背。

      “当心!”

      芥君桥脚下一滑,扑倒在庄琳琳背后,硬生生挨了黑影的攻击。

      庄琳琳回头,瞳孔紧缩,抱住芥君桥。

      “我没事,你放开我。”

      疼倒是没多疼,就是喉咙有点恶心,芥君桥躺在庄琳琳的怀里,脸贴在她的肩膀,鼻尖充斥迟戚容身上常有的古龙香水的味道,闻到更是忍不住干呕。

      “放开我!好恶心的味道!”

      芥君桥话说出来自己都震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直接说出了心声。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伪善的家伙,平时看不起我,想不到我会挺身而出救你一命吧?

      像你这种嘴臭脾气又差的大小姐,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你,也不会真的有人会舍命救你!我不过是刚刚踩到水了滑了一跤,要不然你以为能躲得过?”

      芥君桥都惊呆了,他两只手捂住嘴,试图挡住肆无忌惮毫无遮拦的嘴巴,却无济于事。

      恶毒的话从指缝溜出来,“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以为自己了不起?要是没有我,你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但你看看你的态度,整天吊脸子,阴阳怪气,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庄琳琳的脸色像坠落西山的夕阳,一点点黑了下去。

      死嘴快闭上啊!

      芥君桥快哭了,他的舌头碰到牙关,咬出一嘴的血,即便这样他嘴巴还是吧嗒吧嗒停不下来。

      再说下去他真的会没命...

      庄琳琳黑着脸朝他走来,提了匕首朝他腰子上就是一刀。

      芥君桥:???!

      看着是刺进去了,但一点也不疼,刀拔出来的时候一股黑水流出来,芥君桥瞬间感觉轻松多了。

      坎贝尔从窗户上跳下来,“感觉好点了没?这蜗牛还会耍心眼子,附着在人身上说他人的坏话,好像是远古的东方大陆的一种怪物,叫含沙。”

      芥君桥有苦说不出,含沙射影,那也是在背地里说人坏话,哪有当面攻击的?这黑蜗牛害人不浅呐。

      庄琳琳收了刀,瞥了眼痛苦扭曲的芥君桥,“没伤到你,少装出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我说话一直都这样,上中学的时候你说过什么?我不说,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违背誓言。

      总之一句话,爱听听,不听随便,我不在乎。”

      “哎,哎!”芥君桥见庄琳琳气哄哄走了,站在原地叹气。

      虽然庄琳琳是合成出的意识,但总归用的是他的记忆,有当年上学时候庄琳琳的做派。

      美女多娇蛮,他上学那会儿,庄琳琳成绩好,家世也好,听说是某个集团老总的千金,得了呼吸道疾病,到乡下来改善气候,风霜高洁傲得不行。

      芥君桥第一次发挥超常,考进尖子班,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遇见了倾国倾城的庄琳琳,两只眼睛放不进其他东西,一心当庄琳琳的舔狗。

      卫生争着做,作业争着交,运动会打伞递水,歌舞比赛化妆照相,春游烧火做饭,到最后换庄琳琳一句“他心甘情愿给我当狗。”

      是他自甘下贱,对庄琳琳承诺,无论她如何对待,他始终会陪伴在她身边。

      毕业前最后一个学期,庄琳琳被接走了,学籍也调出去了,最后一次是在同学聚会上,有人说准备和迟家联姻。

      坎贝尔拍了下他的大腿,“去追啊,人都气跑了。”

      “追个屁。”芥君桥越想越气,“我还没贱到这个程度。”

      “嗨呀,兄弟之间不说丧气话。”

      “我和他不是兄弟。”

      提起迟戚容这个恶劣的家伙就更来气。

      永远抢他东西,明明他什么都不缺,还要惦记他碗里不多的肉。

      “你傻啊?我看只有迟戚容真的关心你,把他弄生气了,谁管你?”

      “要他管。”芥君桥冷冷抛下三个字,“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中饭。”

      走在过道,没有人,芥君桥走了没两步,擦了擦脸颊冰凉凉的眼泪水。

      谁看不起谁,既然不想见他,那为什么还要出手救他,让他欠个人情。

      还不如让他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算了。

      转角,庄琳琳站在楼梯口。

      “我去!吓死我了。你站在这干什么?”芥君桥吓了一跳。

      “等你。”庄琳琳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嘴角抽搐不止。

      “等我...?”

      “给你说声谢谢,刚才你帮我挡了一下,我很感激。”

      “哈哈,正常啦,你是我的队友嘛,队友有难,两肋插刀。”
      芥君桥听了这话,不管是不是真的,心里像放烟花似的,放的还是窜天猴,嗖的一声蹿上九霄。

      庄琳琳再傲,那也是傲中带娇,否则为什么她对别人不这样呢?唯独对自己有不同的表现,也算是偏爱的一种。

      打情骂俏,打情骂俏,没有情哪来的骂?没有骂哪来的俏?说不定...庄琳琳心里还有他。

      芥君桥刚回味过中学与庄琳琳相处的回忆,整个人还沉浸在青梅竹马的暗恋情怀当中不可自拔。

      庄琳琳的一番话,让他意冷的心灰有了复燃之势。

      “还有,我应该给你道...歉。”庄琳琳额头上青筋暴起。

      “道歉?”芥君桥不由得睁大眼睛,“道什么歉?”

      “我说话没轻重,抱歉。”

      “...没事,我没往心里去。”芥君桥听了这话更是心花怒放,百鸟争鸣,爽得头皮发麻,抓了抓后脑勺,“以后有事好商量,咱们相当于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无论谁出事都会出问题,咱们互相珍惜陪伴,争取...”

      芥君桥的感言还没有发表完,庄琳琳举手往自己脖子上呼啦划了一道。

      黑水像划破的水泡一样从表皮渗透而出,庄琳琳哑着喉咙,“别想多了。”

      “你也被含沙攻击了?可是坎贝尔不是说这东西中招会骂别人坏话么?”芥君桥呵呵一笑,“怎么你...?”

      “我说了,”庄琳琳语气不善,“别想多了。”

      “好好好,这位爷,赶紧回房休息吧,一会儿还要干活呢。”芥君桥一点不可怜庄琳琳,她自己都不可怜,有什么好可怜的。

      他可怜他自个儿还差不多。

      可怜庄琳琳,那就是贱得没边了。

      “小芥!芥君桥!”伊莎贝尔在窗户外面的空地喊。

      芥君桥循着声音往窗外看,伊莎贝尔挥了挥手,“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伊莎贝尔这话插得好,给芥君桥解围了,他指了指楼下,对庄琳琳说,“伊莎贝尔有事找,我...先下去一趟。”

      “随便。”庄琳琳往楼上走。

      芥君桥往楼下走了两阶,“你吃饭的时候再下来吧,活我帮你干了,你好好休息,忙了一早上,眯会儿觉也好。”

      他说完这句话,感觉古今中外的舔狗情圣站在他身后鼓掌吹哨,似乎在说——

      芥君桥,你完蛋了,庄琳琳说了两句好听的话,你就又上头了。

      很快另外一个声音从心底冒出来,
      “上头又怎样?人生时短,该舔狗时就舔狗。
      此时不舔,过会儿庄琳琳脾气上来了就舔不了了!”

      “芥君桥!你下来了没有?”伊莎贝尔在催促。

      “来了,来了。”芥君桥赶紧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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