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难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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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
透明无骨的小蛇吐弄信子，尾巴不甘心地搜寻玻璃罐的漏洞，终于寻得瓶口与盖子相接处的缝隙。
身子刚出去一半，脑袋被染了虹蔻的纤长手指捏住，硬生生拽出玻璃罐子。
小蛇张开獠牙，细长的尾巴缠在那人的手腕上，尾巴尖拨弄金玉镯子，发出金石相击的叮铛脆响。
“这就是S级的怪物？”慵懒的声音响起，小蛇的信子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瞳孔几乎眯成一条竖线。
然而它现在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毫无抵抗之力，只能被那只手带着往上升。
大波浪卷、柳叶眉、左眼戴的黑色眼罩、红唇。
姣好面容映照在水蛇小小的竖瞳之中，成为它饱眼福的断头餐。
“回禀斯瓦恩大人，这个怪物是纯水属性，遇水则强，最大体型可达五十米。
我们派十名A级火属性战士与三台A级战甲围堵三个小时，将其擒获并封印在火属性法阵中，使之完全隔离水源，才缩小至二十厘米长。”桌边站了个魁梧的男子，他穿着深棕色皮夹克，不知道是不是在房子里穿皮袄子热的，额头上出了层薄汗。
斯瓦恩扫了眼那男子，径直走了两步，黑漆长筒靴的七公分高跟不急不慢哒哒两声停下，前脚掌转了一百八十度。
斯瓦恩扶住转椅的扶手，缓缓坐在椅子上，抬起穿黑丝的长腿翘在右腿的膝盖，左脚踝勾住右腿细长紧实的小腿。
“有意思，真有意思。
断头岭离学院不过二百公里远，属于B级实地训练场，主要用于B级及以上的学生训练和获取资源用，魔气水平严格控制在每平方米20mol的水平。
按道理，孕育S级的怪物绝无可能。最近一个月，有无校外人员出入？”
“回禀斯瓦恩大人，我们已经查阅了最近半年的出入名单，并没有可疑人员。”
“也是，要是有可疑人员能够在距离学院二百公里的范围，随意进出学院属地，而且一点踪迹也没有留下，你们安保处的所有人吃的闲饭就要全吐出来了。”
那男子下巴松垮的肥肉抖了抖，嗓音低沉，似乎是想要压低胸腔的慌乱，“安保处全体人员7x24随时待命，务必保证学院安全。现在的看法是，断头岭地形复杂，这水蛇极有可能是经由地下河进入并埋伏其中。”
斯瓦恩修剪圆滑的红指甲轻轻搭在太阳穴，
“嗯，但是我更关心的是那两个学生。一个A-战力，一个D级机甲，还有一个毫无战斗力可言的纨绔，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打败S级的怪物。
我活了三百多年，从未听闻过如此诡异之事。
里昂，究竟是你的A级小队太弱，还是这水蛇遇见他们两个的时候，也变成十几厘米的小蛇任人宰割？”
斯瓦恩的语速不快，听起来就像是坐在咖啡馆和友人谈论家常闲事。
但里昂额头的汗还是顺着耳鬓流下，他屈膝半跪，右拳抵在胸口，“以巴夫姆家族的荣耀起誓，我所言之事绝无半点虚假。那两名学生并非以绝对的实力战胜水蛇，而是使用高能射线燃烧树木，驱赶了怪物。”
“嗯，这样听起来倒是合理得多。”斯瓦恩的手放了下来，搭在空无一物的玻璃罐上，指甲拨了两下盖子上凸起的圆珠，蹙了柳叶眉，“那你说我该怎么给理事会交代，偌大的断头岭，将近三分之二的地盘化为虚无？”
“这...”里昂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无言以对，硬着头皮回答，“这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那两个学生在林子里意外接触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斯瓦恩松了眉头，目光潋滟，满是期待地追问，“你是说他们无意之间打开了能吞噬一百三十多平方土地的东西——无论法阵，上古玄宝，还是某个圆寂了的大能遗留的晶石，并成功生还？”
“生还...这个事情我们也说不清，有可能他们正好站在安全区域，或者...或者...”里昂舌根打结。
斯瓦恩盯着羞愧难当的里昂看了两秒，咧开两瓣红唇，哈哈大笑，
“得了吧，里昂，你就不是能撒谎的料，不要再难为你那小猪脑子了。
那两个学生现在在哪？我要亲眼看看他们。自那位英雄陨落两百多年了，也该转世重生成天才归来。”
...
...
上午十点，万里无云的天空骄阳似火，烧得芥君桥嗷嗷叫，把他脸上的臭泥巴都烤干了，一张嘴土屑簌簌往下掉。
“迟戚容！你给我下来！搞偷袭你还算男人么？大丈夫就跳下来，咱俩堂堂正正打一场！看看谁厉害！”
该死的家伙，趁他不注意一把推他下二十多米的深坑。
要不是他早做准备，全身上下无一不配备了缓震专用的脂肪，要不然真被下阴招的这家伙给害死了！
他做了三组仰卧起坐，三组引体向上，半个小时五公里往返跑，都累成虾米了，哪里还有力气从坑里爬出去？
芥君桥环顾四周，别说是梯子了，连根绳子都没有，他怎么爬啊？
他背包倒是装了套马绳，但不可能从这正好扔到树上。
芥君桥边叫边向上扔泥球。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全身都是泥巴。
不曾想招来了安妮，“我看你挺精神的，三分钟限时，你爬上来今天的训练就结束了。”
“还有啊？”芥君桥痛苦不堪，“那我就在这底下呆着了。”
安妮冷笑，“行啊，天气预报说一个小时之后有雨，我正好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芥君桥：“...”
安妮说到做到，说不管他，立马不见踪影，怎么叫都不应。
迟戚容也跟死了一样不吭气。
“安妮老师，迟戚容...你们回来吧，我错了，我这就爬，你们回来...”芥君桥欲哭无泪，认命地刨土挖坑。
没有梯子，他自己挖一个总行吧？
芥君桥挖着挖着，越挖越委屈，明明他是受害者，却要被丢下土坑无人问津，而那个坏心眼子的迟戚容，就算什么都不干，站在那呼吸都有人喜欢。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芥君桥越想越气，怒火来得莫名其妙，到最后即便他不想生气了，身体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发热发烫，他的脚变轻，逐渐上升至半空之中，他似乎变成了一团云，无所拘束，自由自在。
他越飘越高，视野好得出奇，即便他是个近视眼，现在也能轻松看清楚两公里开外的安妮和迟戚容一前一后负手站立，安妮的对面站了个戴黑色大檐帽、半边眼睛用眼罩遮住的女人。
斯瓦恩！
芥君桥化成灰都能认出来她，现任院长，从一见面就没给过天龙人面子，嘴毒得要命，眼睛是在第一次星际战争中受的伤，听说和百年前横空出世的某个英雄有不可明说的关系。
当然芥君桥刚玩学院线的时候也没看上这个烟酒不忌、打扮妖艳、说话不留情面的老女人，主要是因为斯瓦恩的建模不好，长得和他初中班主任有三分相似。
虽然系统多次提醒尽快攻略斯瓦恩，但他一见到那张脸就提不起兴趣。
而且斯瓦恩的攻略难度跟别的妹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无论他干什么，斯瓦恩的好感度只跟等级挂钩，越强她越喜欢，等他刷遍学院周边三百里的副本，卡在SS-级再无晋升时，斯瓦恩的好感度从80%的水平逐渐递减。
没见过那么势利眼的女人！
甚至还在重逢当天敲闷棍把他关进小型人造黑洞。
等他好不容易突破黑洞引力逃出生天，发现学院已被外星舰队铲平。
苟延残喘的斯瓦恩躺在毁坏成渣的英雄雕像基座，叹息道，“你的心很像他。”
“他是谁？”
“一个舍命救苍生的人。”
“那我不会是他，我才没有傻到会为了不曾相识之人牺牲生命的地步。”
“你会的，这是既定的命运，任何人无法逃脱。”
“命运？何来的命运？我生自第九区，是捡垃圾的命，现在却能与帝国统帅并肩同行。我从来不信命。”
“你当真以为有志者事竟成？莫非你父母所流淌的勇士之血，你不可能活到现在...你不过是只掉进鸭舍的灰天鹅罢了。”
黑血从斯瓦恩的眼眶、鼻腔、嘴角以及耳洞一齐流出，眼中盛满怜悯，“可怜的英雄之子，尚在幼年而风波已起，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我以南域伯伦城城主的荣耀起誓，自我死后，树神之力将庇佑你的血脉，除非自然之灵消弭，世上将不再有能够威胁你生命之物存在。”
斯瓦恩交代完咽了气，芥君桥心中是千万个悔恨。
斯瓦恩竟然认识主角的父母！
这要是早知道，他就不用流浪七个星系，只能拼凑出来一点主角父母的消息。
是时候弥补之前走过的坑了！
芥君桥发誓这次一定要和斯瓦恩打好关系，要是他能找到斯瓦恩的日记本之类的就再好不过了。
他正想着，底下的斯瓦恩忽然掀开帽檐，抬头与他对视。
芥君桥的肩上像是扛了千斤鼎似的，迅速坠落回土坑。
紧接着他被无形的力量提溜着到了斯瓦恩面前。
“你的精神力...倒是很有意思。”斯瓦恩用漆面的高跟鞋尖挑了挑芥君桥的下巴，“你还不能彻底驾驭精神的力量，也没有成型的精神体，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吃断头岭的幻灵蘑菇了？”
芥君桥心虚，又不想拂斯瓦恩的面子，含含糊糊回答，“不管怎样，都是机遇，有机遇，抓住了，就能升级。”
“你还挺有上进心的。”斯瓦恩颇有深意看了一眼芥君桥。
安妮在旁边冷哼一声。
芥君桥生怕安妮当面说他不好好训练的坏话，扭过头露出求饶的表情。
安妮嫌恶看了一眼，侧过头去。
“好了，我今天就来看看，你们要好好练习，提高默契度，争取在选拔赛获得晋级名额。”
“你...们？”芥君桥心想没有这出啊，难不成迟戚容要带着安妮一块去选拔赛？
这小子吃得真好。
“不对啊，选拔赛仅限学院在校生，教职工也能报名？”芥君桥纳闷。
斯瓦恩抿嘴一笑，“傻孩子，是你和迟戚容一块去。”
芥君桥后知后觉，“哦，哦，啊？”
不是，为啥带他一块去？
“当然了，你们一个是S级战力，一个是S-的精神力，在同届算得上一骑绝尘了，不派你们两个去派谁去？”
斯瓦恩手一挥，芥君桥脚下的土地凭空钻出一小截树枝，顺着他的腿爬到手腕上卷曲成圈。
“在战力没有到B级之前，不允许再使用精神力了哦。这个手镯会限制你的精神力，在你战力符合B级标准之后会自动脱落。”
芥君桥：...
“还有，该上实训了，在绝境中才能迸发生命的力量。”
安妮勾起嘴角，立马应答，“是，明天就安排基地实训。”
芥君桥：不是吧，你们难为我一个小NPC干什么啊？难为迟戚容去啊！
安妮拎起芥君桥的后领子，“少磨蹭，还有十组训练没做完。”
芥君桥：啊，老天爷！给我个痛快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