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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可疑城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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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简册城地界，风里就裹着淡淡的芸香，那是防书虫的草木气息，混着墨汁的清苦，顺着衣领往怀里钻。
城门口没有寻常的石狮，立着两尊半人高的青石雕。
一尊是展开的竹简，刻满细密篆文。
另一尊是握着毛笔的手，指尖似还凝着墨痕。
往里走，街道铺的青石板竟也压着书页纹路，踩上去像翻过一张张旧纸。
两侧房屋更奇，屋顶是卷册造型，檐角垂着细木做的“书简”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翻书声。
商铺挂的幌子不是绸缎，是染成墨色的粗布，写着“补牍”“抄经”“藏典”的字样，柜台上堆着捆好的竹简、裁好的宣纸，连伙计算账都用毛笔在小竹牌上写画。
“难怪叫简册城。”
夜净决扯了扯宝蓝色袍角，指尖碰了碰街边石雕竹简，“连石头都要装成书的样子。
“也不知道多会能查清这双生镜。”
夜净决自顾自的说着。
“急什么。”
苍耳撇了他一眼，她现在就希望什么事情都是夜净决自己解决，而自己只管装装样子，保护自己。
两人终于在巷尾寻到一家挂着“芸香驿”木牌的客栈。推门而入，柜台后掌柜正用毛笔在竹简账册上勾画，见他们进来，抬手朝二楼指了指：“仅剩两间相邻的上房，窗棂都对着后院的竹丛，清净。”
夜净决先挑了靠东的房间，刚推开木门，就被满室淡香裹住。
床榻边的矮几上，竟摆着个刻满书页纹的陶瓶，里面插着几枝新鲜芸草。他随手将行囊搁在案上。
——
暮色刚漫过客栈后院的竹丛，夜净决就从行囊里翻出张折叠的宣纸，递到苍耳面前。
“客栈的后院有间公用书房，我刚才问过掌柜，里面藏着不少典籍。你拿着这个，先把简册城的地理图册找出来。”
“哦。”
苍耳虽不情愿，但也照做。
两人来到书房后，苍耳看到夜净决一副只要不死就往死里查的神情暗暗吐槽。
不过自己也是乖乖的找地理图册，虽然不知道找这个有什么用处。
苍耳的指尖刚触到书架上一卷泛黄的《简册城舆图》，邻座两个抄书客的低语就像细针般扎进耳朵。
她动作一顿，悄悄抬眼朝夜净决递了个眼色，嘴型无声地比出“隐镜界”三个字。
“哎，听说没？城主女儿揽月最近一直跟隐镜界的人打交道。”
夜净决握着竹简的手微微收紧，墨色眸底掠过一丝精光。
他不动声色地绕到那两人桌旁，指尖叩了叩桌面，宝蓝色袍角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缕芸香。
“二位兄台方才说城主千金与隐镜界往来？在下初到贵地，正好奇隐镜界是何方势力，可否细说一二？”
那两个抄书客本是随口闲谈，见夜净决衣着考究、气度不凡，倒也不敢怠慢。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隐镜界向来神秘，寻常人连他们的山门在哪都摸不清。可近一个月，城主府的揽月小姐却总在神游，说什么隐镜界的，谁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另一人急忙补充：“这事咱们也就私下说说，城主揽胜阳最疼这个女儿，要是让他知道有人议论，怕是要惹麻烦！”
话音刚落，书房外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木杖点地的“笃笃”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灰锦袍的老者走了进来，鬓角虽染霜色，眼神却锐利如鹰，腰间悬着块刻着“揽”字的玉牌——正是简册城城主揽胜阳。
抄书客二人脸色骤变，慌忙起身行礼，连东西都没敢拿就匆匆退了出去。
夜净决也拱手作揖：“在下夜净决，这位是苍耳，初来简册城办事，无意间听闻城主家事，还望海涵。”
“？”
苍耳目瞪口呆，本来自己刚想走，谁曾想被夜净决抢先一步跟城主说了话。
明明可以摆脱这件事的。
揽胜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夜净决手中半展开的舆图上，眉头微蹙：“二位是来查地理的？还是来查隐镜界的？
夜净决倒也坦诚。
“实不相瞒，我们在追查一件与‘双生镜’相关的事，偶然听到揽月小姐与隐镜界往来，便多问了两句。”
苍耳现在恨不得立刻实用法术将夜净决的嘴闭住。
这城主大晚上的过来本就可疑，夜净决还要说这几句。
“哦，没错，我就是过来找你们解决的。”
他沉吟片刻，突然道：“二位若不嫌弃，不如搬去城主府住。我那女儿近来行径确实可疑，你们住得近，也方便查探，只是切记，莫要让她察觉你们的目的。”
苍耳心头一怔，刚想开口推辞，夜净决已抢先应下：“多谢城主信任，我二人定不辱命。”
揽胜阳颔首，转身示意他们跟上：“你们的行李我让人去取，城主府的‘藏典阁’比这书房的典籍多三倍，或许能帮你们找到双生镜的线索。”
暮色已沉，檐角的书简风铃在晚风里轻响，苍耳望着前方老者的背影。
苍耳悄悄拉了拉夜净决的衣袖，低声道：“这城主会不会有诈？有的话我跟你没完。”
“放心，我比你聪明。”
夜净决跟没事人一样步调更快。
夜净决脚步未停，声音压得极轻：“不管有没有诈，这都是离真相最近的机会，况且，他若想害我们，不必费这番功夫。”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怎么可能我们刚八卦着，他就过来，点名似的让我们去探查。”
夜净决脚步未顿，眼角余光扫过身旁气鼓鼓的苍耳，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你当城主府的人都是聋子？咱们在书房里聊‘隐镜界’时，窗外竹丛里早有影影绰绰的动静——他不是‘恰巧’过来，是早盯着咱们了。”
这话让苍耳心头一凛，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客栈方向，暮色里竹影摇曳，倒真像藏着人。她刚想再追问，前方揽胜阳却突然停在巷口，转身时手里多了盏绘着芸草纹的纸灯，暖黄光晕将他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二位不必拘谨，简册城虽以典籍为尊，却也容得下外乡客查案。只是我那女儿……近来总把自己关在镜心院，连我送的糕点都不肯收。”
夜净决接过纸灯，指尖触到灯柄时顿了顿。
他不动声色地将灯递向苍耳，嘴上却应着揽胜阳的话。
“城主放心，我们会谨慎行事，绝不惊动揽月小姐。”
苍耳捏着灯柄，指尖冰凉。她瞥见夜净决递来的眼神，分明是让她留意灯上的纹路，只好压下满心疑虑，跟着两人往城主府方向走。
穿过两条铺着书页纹的青石板路，一座朱漆大门渐渐显露，门楣上“揽府”二字是用墨漆写在竹片拼成的匾额上。
风一吹，匾额下悬着的竹牌就发出“沙沙”的轻响，竟也是书页翻动的节奏。
进府后，引路的仆妇将他们引至西跨院，院角种着一片芸草，淡香比客栈里更浓。
“二位先歇着，晚膳稍后送来。藏典阁的钥匙明早我让人送来。”
揽胜阳说完便转身离开，袍角扫过石阶时，一枚青铜镜碎片从他腰间滑落，嵌进石缝里，却没人察觉。
待脚步声远去，苍耳立刻将灯往桌上一放，压低声音。
“你看到他腰间的碎片没？跟双生镜的材质一模一样，这老头绝对有问题。”
“那还不是你非要跟他搭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