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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家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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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所修养了段时间后。
林砚那张仿佛万年冰封的俊脸，在最后一次检查完陈棠身体数据后，极其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欣慰。
看着平板上那些缓慢但坚定向上爬升的曲线，无声地“嗯”了一声。
带着一种“你这家伙运气还不错”的复杂欣慰感，终于屈尊降贵地点了头。
“可以了，回家养着吧。远程监控数据我会盯着，每天报告不许忘，药按时吃，不许逞强，有任何不适，哪怕只是打个喷嚏，立刻联系我。”
林砚将一份电子版的“回家休养许可证”和厚厚的医嘱发到了陈棠的终端上，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严肃，但那眼神，落在陈棠身上时，似乎软了那么一丝丝。
“好。”
陈棠应得干脆，声音虽然还带着点病后初愈的微哑，但眉梢眼角的雀跃，根本藏不住。
无他，研究所那特供给他的药膳，据说是林砚专门根据他这破败身体折腾出来的营养密码。
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清汤寡水，奇奇怪怪，还带着一股药味儿。
简直是折磨味蕾的最高境界，每次看着季望他们吃正常的营养餐，陈棠都觉得林砚是在故意整他。
不过这“整”，确实是林医生的良苦用心。
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透支身体到命悬一线。
季望和楚木川，还有死皮赖脸非要在病房帮着收拾行李其实是添乱的沈臻，听到林砚点头的刹那，三人几乎是同步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欣喜万分的笑容。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前所未有。
季望手脚麻利地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和必备物品塞进小型行李箱。
楚木川则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棠起身，动作笨拙又带着点刚学会的小心翼翼，仿佛陈棠是琉璃做的。
沈臻更是恨不得变成个人形行李架，左一个“组长这个我拿”，右一个“组长这个也给我”。
那架势不像接病人回家，倒像是接驾回宫。
于是，在研究所众人带着点笑意（终于不用闻林组长那特殊的药膳味儿了）和小小不舍的注视下。
皇上陈棠在他的内侍总管季望、大将军楚木川和跳脱侍卫沈臻的前呼后拥下，终于被安全护送回了阔别已久的宅邸。
推开门，迎接他们的不是灰尘和陈旧的气息，而是干净得几乎能反光的温馨空间。
空气里有淡淡消毒水和阳光晒过后的气味，显然是家用清洁机器人提前辛勤劳动过的成果。
楚木川瞥了一眼季望，少年只是抿嘴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棠的反应。
“哥，欢迎回家！”
“嗯。”
陈棠环视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暖意和一丝疲惫后的松弛感。
研究所内鬼迟迟没有找到，那怕是身边都是熟悉的人，也不能让他真正安心。
而这里，是他的避风港，是他可以放下所有防备的地方。
很快，季望就献宝似的开始显摆他的准备成果，陈棠在铺着厚实软垫的沙发上坐下，他指着客厅靠窗的明亮角落：“哥你看那边。”
几盆形态各异却生机盎然的植物被精心摆放在那里。
它们并非普通的观赏植物，叶片翠绿欲滴，有些叶脉隐隐透着荧光，有些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神安宁的草木清香。
“这些都是从研究所温室里挑的，林医生说过，它们净化空气的能力很强，还有一些辅助安神舒缓的微弱效果。”
季望的脸颊微微泛红，带着点小小的紧张和期待：“我特意问过林医生哪些能带出来，又对身体好…你看摆在窗边行吗？光线刚刚好。”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棠的脸色，生怕哥哥嫌他多事。
陈棠的目光落在那些蓬勃的绿色上，又移回眼前少年那带着忐忑却亮得惊人的眼睛上，心头某个角落仿佛被一只微暖的手轻轻触了一下。
他轻轻颔首，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做的很好，辛苦了小望。”
季望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暖流淹没，之前所有的担忧都化为了泡影，只剩下纯粹的满足感。
晚餐是季望提前准备好的、清淡却精心烹饪的家常小菜。
没有林医生牌黑暗药膳的对比，这顿饭在陈棠吃来，简直是人间美味，他吃完了一整碗饭。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陈棠觉得自己能吃再三大碗。
*
连续在家渡过几天平静的休养日常，一日饭后，陈棠服过药，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漫涌上来。
世界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微弱风声。偌大的客厅，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洒下。
陈棠原本想看看新闻，但眼皮越来越沉。药效混合着久违的安心感和身体的虚弱，让他抵抗不住那股深深的倦意。
他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安全巢穴的倦鸟，下意识地往宽大柔软的沙发深处缩了缩，将怀里那个柔软的抱枕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边柔软的面料。
身体陷在温暖的沙发里，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苍白的脸颊在暖光映衬下，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极其清淡的红晕。
他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安静的扇形阴影，卸下了所有清冷锋利防备的陈棠，此刻看起来脆弱又安宁，像一个需要被好好珍藏的水晶人偶。
就在陈棠坠入黑甜梦乡不久，一串轻手轻脚的“访客”，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精心准备的各种食材，悄悄拧开了大门。
几小时前的特安部总部。
物理二组组长理理爱，扎着标志性的高马尾，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正义的愤慨，对着面前垂头丧气的沈臻哼了一声：“让你上次偷跑，还炫耀，独食是要遭报应的！”
她身边站着个子娇小、气质却沉稳内敛的副组长拾衣。
如今的拾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因力量弱小、饱受欺凌而对男性充满恐惧的可怜孤女。
在数次生死任务中与搭档理理爱紧密配合，她的力量系异能开发到了惊人的程度。
现在的她，眉宇间带着属于强者的自信和从容，即使面对异性，眼神也只剩下平和与沉静。
当然，沈臻这种沙雕气场太重的另算。
看到沈臻吃瘪，拾衣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闪过一抹看戏的笑意。
旁边，哲学三组的组长慕言安，气质清冷如月下幽兰，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沈臻，手中捧着一本看起来就深奥无比的外文文献，语气没什么起伏。
“嗯，正好你精力充沛，剩下的总结报告，我和温林那份也麻烦沈副一起整理归档吧。辛苦了。”
她身边的副组长温林，一个气质温润如水的青年，闻言只是温和地笑着点头，表示完全认同组长的话。
沈臻：“？？？”
他看看二组的理理爱和拾衣，又看看三组的慕言安和温林，发出一声哀嚎：“喂等等！我们组长的家我也要去，报告可以晚点……”
“驳回！”
四个人异口同声，带着大仇得报或者说组团欺负人的愉悦笑容，果断把沈臻和一堆善后工作锁在了办公室。
然后拎着精心挑选的新鲜食材包，欢天喜地地走出了总部大门，把沈臻那声情并茂的“不要啊——”彻底关在了门后。
“楚指挥和季望小弟都表示没问题，咱们走！”
理理爱一挥手颇有挥斥方遒的女将军范儿。
她们的目的地，当然是“皇上”陈棠的寝宫。
视线回到陈棠家中。
理理爱几人提着大包小包，轻手轻脚地穿过玄关，来到与客厅相连的开放区域。
走在最前面的楚木川一眼就看到了沙发里那个蜷缩的身影。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高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微微弓起，动作放得更轻更缓，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对着后面的人做了一个极其严肃的噤声手势。
所有人都跟着停了下来，目光越过楚木川的肩头，落在了那片柔软的沙发里。
暖灯下，抱着枕头酣睡的人影，显得格外娇小单薄。
那份全然没有防备的安然睡颜，让平日里只见过他冷硬强大一面的众人，心头齐齐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理理爱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尖叫溢出，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小星星，在心里疯狂刷屏。
“好乖，好软，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到的陈组长吗，睡着的陈组长也太可爱了叭！”
拾衣镜片后的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姐姐看自家弟弟的温情，心想：真好，能这样安静地睡着，比什么都好。
慕言安清冷的眼眸里也掠过一丝波澜，安静地审视着那张少见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睡颜，最后得出结论：看来恢复得不错。
楚木川看着弟弟那虽然依旧苍白，但总算不再像纸片人一样瘦得脱形，且此刻因为熟睡而显得格外柔和的脸颊轮廓，紧绷的嘴角也不易察觉地放松了几分。
季望的心更是软成了一汪水，他看着那安静的睡颜，只觉得心里被一种饱胀的幸福感填满，同时又带着一丝小心呵护的紧张。
他们默契十足，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潜入者，小心翼翼地绕开客厅区域，目标就是宽敞明亮的厨房。
那扇厚重的推拉门一合上，厨房瞬间被激活，却又像按下了静音键。
众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