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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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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于虚空中的巨城“穹顶之心”在眼前铺展，如同神祇铸造的钢铁星辰。高耸的能量尖塔刺破混沌，流淌星辉的天幕笼罩四方，金属环带与装甲山脉构成冰冷的几何美感。林小萤站在被时序之神神力稳固的空间碎片上，望着这座人类文明的灯塔，渺小感与震撼交织。
时序之神并未停留，他如同一位最普通的旅人，迈步走向那宏伟巨城下方一扇相对不起眼的金属闸门。闸门感应到他的靠近，无声滑开，露出内部灯火通明、充满科技感的通道。通道两侧，肃立着两队身披银灰色合金动力甲、手持流线型能量步枪的守卫。他们并非寻常士兵，甲胄上流动的能量微光显示着至少魂核阶段的实力。
当时序之神的身影踏入通道的刹那，所有守卫如同精密的机器，动作整齐划一，右拳重重叩击在左胸甲胄上，发出沉闷而肃穆的金铁交鸣！头盔下的目光炽热而崇敬，如同仰望信仰本身。
“恭迎冕下归城！” 低沉而整齐的声浪在通道内回荡。
冕下！
林小萤跟在冰澜身后，被这阵仗和称呼惊得缩了缩脖子。她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墨羽：“他们……都叫时序之神‘冕下’？”
墨羽推了推护目镜，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敬畏：“当然！时序冕下不仅是真神，更是‘穹顶之心’内阁的永久代表之一！是真正支撑着这座堡垒、乃至我们这片大陆人族存续的擎天巨柱！”
前往冰澜居所的悬浮车上，青鸾看着林小萤眼中未消的震撼和好奇，主动解释起这个世界的权力架构。
“小萤，这片大陆太过辽阔，危机四伏。仅靠一座‘穹顶之心’无法辐射全域。” 青鸾的声音沉稳，“因此，像‘穹顶’这样的中枢基地，人类共建有数座，如同定海神针，各自镇守一方广袤疆域。”
“每一座中枢基地，管理着其辐射范围内的数十乃至上百个地方基地。地方基地负责具体区域的资源开采、平民聚居、防线守卫。”
“权力核心，在于中枢基地本身。” 雷枭接话，语气带着一丝他那个阶层特有的认知，“中枢基地内，实行上下议院与内阁制度。”
“地方基地推选出的代表，进入中枢基地，组成‘下议院’。下议院议员负责各自地方基地的利益诉求和区域治理。” 墨羽补充道。
“中枢基地内部，则由基地内顶尖的强者、大族代表、技术领袖等组成‘上议院’。上议院议员直接管理中枢基地的内政、军事、科研核心。” 青鸾继续道，“而最后，由所有中枢基地各自推举出的代表，共同组成最高决策层——‘内阁’。内阁负责协调各大中枢基地，制定关乎整个人族命运的战略。”
“时序冕下，” 冰澜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便是‘穹顶之心’在内阁中的代表。”
林小萤听得有些晕乎，下意识地问：“那你们……名字为什么都这么奇怪？雷枭、墨羽、青鸾……听起来不像真名？”
“噗嗤。” 雷枭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带着点得意，“小豆芽菜，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就明白了。踏入王权领域，意味着你真正拥有了开宗立派、镇守一方的资格！封号，便是你力量与地位的象征，远比原本的名字响亮和重要得多！我们的真名，除了至亲，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
青鸾点点头：“不错。我们是穹顶之心的中央议员子女，” 她坦然承认，没有炫耀，只是陈述事实，“如今都已初入王权领域。待我们晋升半神，便有资格接替父母在穹顶上议院的席位。” 她目光转向冰澜，带着由衷的叹服，“之前虽知冰澜实力深不可测，背景不凡，却从未想过……竟是时序冕下的血裔。” 冰澜对此没有任何回应，银发下的侧脸依旧冷冽。
悬浮车平稳地停在一处环境清幽、安保森严的高层居住区平台。下车时，墨羽像是想起什么，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林小萤。
那是一枚鹅卵石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细微数据流闪烁的晶状物。
“喏，拿着。” 墨羽笑道，“联邦公民正式信息凭证，绑定个人灵魂波动的。每个踏上修炼道路、获得公民身份的人都有。喏，这样操作。” 他在晶石侧面一个极小的感应区一按。
“嗡——”
一道柔和的光幕从晶石上方投射出来，悬浮在林小萤面前。光幕左侧清晰地显示着她的名字：林小萤（公民ID：10520982375）。右侧则是一个动态的、栩栩如生的灵宠立体投影，旁边罗列着简略信息：
【契约灵宠：未命名（未录入官方图谱）】
【形态：初生体·光蚀幼体（变异）】
【年限：652年】
【状态：健康（能量充盈）】
【契约者等级：10（契印阶段）】
【灵能：100/100】
“这是定制版，只显示你自己的基础信息和灵宠状态，不会暴露灵宠的具体能力和潜力数据，保护隐私。” 墨羽解释道，“别小看它，凭这个，你在穹顶之心内享受免费的基础医疗、标准住宿和餐饮。联盟对公民的衣食住行基础保障是全包的！进出大部分区域也需要刷它。”
林小萤受宠若惊地接过，温润的晶体入手微凉。“那……要是丢了怎么办？” 她有些担心。
“丢了？” 雷枭咧嘴，“这玩意儿跟你灵魂绑定的，别人捡到也用不了！而且盗窃公民凭证是重罪，联邦安全部会追查到天涯海角，严惩不贷！放心，真丢了，去登记处报失，很快会给你送个新的过来，数据都在云端呢。”
“那……没有修炼的人呢？” 林小萤想到废墟中那些绝望的面孔。
“他们使用次一等的‘平民凭证’。” 青鸾的语气平静无波，“功能受限，仅用于身份识别、基础物资配给和进入特定区域。福利待遇……自然无法与公民相比。”
“只有……两等？” 林小萤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干涩。她努力维持着十岁孩童应有的懵懂表情，好奇地追问，“没有更……更普通的了吗？”
“更普通？” 墨羽有些不解地眨眨眼，“联邦境内，非公民即平民。平民凭证保障基本生存，公民凭证赋予力量与责任。这很合理啊，资源有限，力量才是生存和守护的基石。没有力量，谈何平等？”
很合理。
力量才是基石。
没有力量，谈何平等？
这几个词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林小萤的心上！她前世根深蒂固的“人人平等”观念，在经历了邪魔屠戮、半神漠然、真神视众生为棋子的冲击后，此刻又被这赤裸裸的、建立在力量基础上的森严等级制度彻底撕碎！
她看着悬浮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流光溢彩的空中花园里，衣着光鲜的人们谈笑风生；巨大透明的穹顶商业区内，琳琅满目的商品散发着诱人光泽；训练场上，驾驭着强大魂核的觉醒者挥汗如雨……一片繁荣、秩序、充满希望。
可这繁荣与希望之下呢？那些在地方基地挣扎求存的平民？那些在废墟中被轻易碾死的“草芥”？那些连名字都不配被记住的亡魂？还有……那些生来就注定站在顶端，谈论着“接任议员席位”如同谈论明天早餐的……身边这些人？
巨大的割裂感和一种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她。灵魂囚禁在幼童躯壳里的错位感，对自身渺小无力的愤怒，对这个残酷世界规则的茫然与抗拒……种种情绪翻涌，让她脸色微微发白，眼神有些失焦地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代表权力核心的宏伟议会大厦轮廓。
一只戴着轻薄金属护手的手，无声地伸到她面前。
是冰澜。
她不知何时下了车，站在林小萤身边。冰冷的银眸扫过女孩失神的脸庞，没有询问，没有安慰。她只是径直走向悬浮车站点旁一家售卖饰品和小玩意的平民商店。
片刻后，冰澜走了回来。她手中拿着一个造型简洁、由某种银色合金细链串联的吊坠。吊坠主体是一个小巧的圆环，中心镶嵌着透明水晶卡槽。冰澜动作利落地将林小萤手中那枚鹅卵石状的公民凭证晶石，轻轻嵌入卡槽中心。
“咔哒。”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冰澜俯身，将这条挂着凭证的项链，轻轻戴在林小萤的脖子上。冰凉的金属链贴着皮肤，那枚代表着“联邦公民”身份的晶石，正正地垂落在她心口的位置，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微光。
“收好。” 冰澜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归属宣告。
“谢……谢谢冰澜姐。” 林小萤回过神，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吊坠。那冰冷的触感，像是一根锚，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暂时拉了回来。
她低头，再次看向那悬浮的光幕。灵宠一栏，“未命名”的标识格外显眼。她看着手背上微微发热的契印，感受着其中那个懵懂而依恋的小生命。
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深吸一口气，林小萤伸出指尖，在光幕上“未命名”的旁边，郑重地写下两个字：
【星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