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阿妄，你比我幸运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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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无妄自己走出去缴费的时候，情绪有些许低落，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周漾问他怎么不在家。
【我今晚回来可能比较晚，不用等我吃饭。】
付完钱，他往回走，在病房外，他忽然看见秦枝正在同他的外婆和小姨交谈的画面，在长辈面前的她，总是会有别样的魅力，不同于在他面前的傲娇劲儿，面对长辈，她很健谈，很风趣，说话也落落大方，丝毫不扭捏。
还记得那时他带她见了他曾经相依为命的外婆，自那以后，外婆就三天两头念着想让秦枝陪她聊聊天。
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秦枝微微掀开被子的一角，在他的目光下，她毫不嫌弃地将手搭在老人的脚腕，轻轻地捏着，时不时还会扭头说上几句话，笑容明媚又温柔。
这时，窗外的暖阳出现，照在她身上，很适配。
明明自己腿上也有伤，还这么急着照顾别人。
在病房内，四个人都没有离去，因为外婆现在脖子被固定住不能动，为了帮她解闷，小姨一直在跟她聊天，周无妄坐在椅子上，正在处理学校的一些作业问题。
而秦枝始终陪在他身边，她随身带着耳机，就是为了无聊的时候方便写文，最近的剧情她写得断断续续的，情感也不是那么充沛，描写之类的也特别苍白。
于是她写了改，改了写，好不容易留下一篇。
等再抬头，天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亮起，马路上的车辆奔腾不息，华灯初上与人间烟火的适配度莫名得高，秦枝很喜欢俯视夜景的感觉，那种舒心感是难以言喻的，或许只有同感的人才懂。
她扭头去看周无妄，他的模样还是紧绷着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有什么事将他困住那般，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不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
她的身上还穿着周无妄的外套，他的外套上有股洗衣粉的清香，但隐隐还参杂着烟草气息，她记得他之前不抽烟的，这几年又不吃饭又抽烟，没有以前的一半乖！
半个小时过去了，周无妄还是没说要走。
秦枝捧着手机，打开自己的副业软件，对着楼下的夜景就是一张照片，她思考片刻，编辑了一个还算恰当的文案上去，背景音乐是《情歌》。
缱绻缠绵的曲调很悦耳，其中它还有提到过演唱会，这让她想起自己很久之前，曾经喜欢过一个爱豆，但她没有陪他多久，他就被曝出恋爱瓜，之后彻底塌房，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友果断退圈，并发文向粉丝道歉。
但至今为止，仍旧没有一个人见过他那个女友的长相。
或许可以说，他没有心，辜负了这么多支持他，爱着他的粉丝，但从他女友的角度上来说，他是负责任的，爱有很多很多种，而他的这种爱，就是在风口浪尖上也要将珍视的物举过头顶，避免被伤害。
秦枝并不是认同他的这种做法，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她也有种巴掌扇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他不是一位合格的爱豆，却是一位有责任感的男友。
他错就错在欺骗了粉丝们的感情。
见她一个人发呆了好久，周无妄终于没忍住晃了晃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感叹爱情。”
“嗯？”
“就是感觉，爱情的威力好大，也好神奇，它竟然可以让人放弃自己曾经努力了好久才实现的梦想，即便曾经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即便所有人都在唾骂，他却还是可以那么的义无反顾。”
“不过，我觉得，爱情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不应该欺骗粉丝的感情。
周无妄的眸光流转，他问：“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秦枝摇摇头，不答反问：“你会坚定地选择爱情吗？”
“主观上来说会，但这前提是我的理智被我的冲动杀死了。”
她被逗笑，他也跟着笑了。
刚才想了好久，情绪一直比较低落，这会儿跟他说了话，感觉好多了。
周无妄跟外婆小姨道了别，将秦枝带上了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暖风打在她身上，虽然两人都没说话，可漫天的黑夜，身边的灯火，刺骨的天气，温柔的暖风，还有开车的他，这一切都让秦枝特别幸福。
她心跳加快，骨头酥麻，像是想与副驾驶的座位融为一体似的……
“周无妄，你是不是不爱吃饭啊？”
“为什么这么说？”
“你有胃病啊，不就是饿出来的吗？”
握着方向盘的周无妄面不改色，没有多说，没有解释。
只问：“你是这么感觉的？”
秦枝低头扣手，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声。
其实，她的心中也有别的猜想。
只是那个想法有点自恋，也有点……让她不敢面对。
她有点不敢相信，周无妄一向这么理智的人，会在分了手之后给自己疯狂灌酒，直到胃承受不住，出现了毛病。
她刚刚那么问，也有在试探的意思。
不过，这种蠢事，周无妄应该干不出来吧？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那她就真的太对不起他了。
“周无妄，你明天早上来接我好不好？”
“我要上早八，怕迟到，我不想写检讨。”
“而且我的检讨，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写的都，我怕我的检讨交上去，连毕业证都拿不了！”
这个确实，还记得高中时，他见过她被她班主任罚写检讨的场面，后来他莫名其妙就收到了一份检讨书，而被秦枝上交上去的，则是原先她写给他的情书！
那次是真的惊心动魄，教导主任那段时间严抓早恋，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扯谎阻止，估计两人都完了。
他还记得，她那天回去发消息给他，说。
【你知道吗周无妄，你走了之后，办公室老师都不敢相信你这个乖乖好学生还会被罚检讨，一直在议论呢！我都差点没憋住笑出来了。［捂脸笑.jpg.］】
为了填补她这个失误，周无妄可谓是名誉损失惨重！
周无妄解开安全带，走下车绕了一圈帮副驾驶的人打开车门，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而面前人的笑容却是如此闪耀，甚至能与星空比拟。
“明天七点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好的！谢谢妄妄。”
目送着那道身影直到她平安进入楼内，周无妄才点起一根烟，明亮的红光在黑夜中闪烁着，火不大，但它不惧寒风，猛烈的燃烧着，风起，他才觉刺骨，打开副驾驶，从座位上拿起那件外套，他握在手上，却没有穿上的意思。
铃声响起，混着寒风有些刺耳。
顾挺难得早回了家，刚洗完澡，穿着浴袍靠在落地窗上，冷峻的眉眼疏离，音却有些低：“你说，一个人反复爱上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是不是有点犯贱？”
他自嘲的话语，落在周无妄心上。
周无妄回了车，周身只剩下暖风呼啸，他调小了风速，靠在皮质椅背上，身影混在阴影之中，脸却被光照亮。
“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挺闷了口红酒，随意地擦了把嘴角。
“米佳回来了，她有男朋友了。”
“……我来你家找你。”
刚打开门，周无妄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烈酒精味熏得眉头一紧，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扶面前摇摇晃晃的顾挺，关上门，皮质大沙发旁的毛绒白色地毯沾染上酒红色的液体，通透的落地窗折射出万家灯火，地上还歪七到八地倒落着近五六瓶红酒瓶。
顾挺一个人喝闷酒应该不少时间了，周无妄将他扶到沙发上，给裘求打去电话：“你们不是一起吃饭吗？怎么顾挺一个人回来了？”
裘求还在酒吧，那边噪音很大。
“挺哥啊，他在吃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走的时候好像还挺着急的。”裘求嬉笑道，“怎么样啊妄哥，嫂子的伤严不严重？”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称呼该改一改了。”
“那又咋了，妄哥，你喜欢人家就接受嘛，谁的感情没受过挫折，爱还在不就行了？”
周无妄一言不发挂断了通话。
等去给顾挺盖毯子的时候，却见他流着泪正盯着手心里的那串女式手链发呆，周无妄隐约记得，这是当年顾挺买给米佳的定情信物，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阿妄，你说她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啊？”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眼泪无止尽地往下流。
周无妄抽了纸巾递给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从小就是潇洒自在的，却偏偏都在长大后栽在了感情上面。
顾挺喉结滚动，自顾自地说：“明明她说过只爱我的，她说想一辈子赖着我的……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明明也没有很久，就这么两年，她就不要我了。”
“阿挺。”
周无妄坐在沙发边上，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感情这种东西，跟时间没有关系，它就像一个随机的转盘游戏，如果你运气好，那么指针就一直指向你，可如果你运气不好了，你就出局了。”
就像他跟秦枝，明明他们每天都在一起。
可是她说不要他就不要了。
明明追他的时候说过不离开的……
顾挺也有所察觉，他直起身子，拿起地上两瓶还开封了还未喝的红酒，给了一瓶给周无妄，见他没有接，他才想起什么似的，笑出声：“我忘了，你因为秦枝，把胃都喝坏了。”
“大家都一样，被抛弃了都这样。”
他仰头拼命灌酒，尽管酒红色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至滚动的喉结。
周无妄伸手抢走了酒瓶，蹙眉：“别喝了。”
“明天还要上课，快毕业了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阿挺，我们都一样，感情没有称心如意的，但是我们都得要往前走不是吗？”
顾挺摇摇头，自嘲道：“不，我们不一样。”
“阿妄，秦枝她还爱着你，她后悔自己抛弃了你，所以她现在在费尽心思重新把你追回来，可是米佳，她早就不爱我了。”
“阿妄，你比我幸运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阿妄，你比我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