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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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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水村的瘸腿李有个漂亮媳妇，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长相昳丽，不可方物，肌肤细腻，是自小用珍珠粉白牛乳养出来的娇娇模样。
李成从不叫他出门，洗衣做饭上街采买都由这个瘸了腿的男人一手包办。
村里人路过都说那媳妇是李成抢回来的，李成不善言辞，讷讷地解释不是这样。
村里人看他面红耳赤，又笑他肯定是见小媳妇受伤，脑子磕坏了把人哄骗回来，说得李成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出清楚。
直到他那小媳妇突然从窗户冒个头出来，温声说：“是我自愿随李大哥来水村的，他帮了我忙，是个好人，你们别打趣他了。”
他说了什么，村里人不大听得清，标准的官话，甜水般的嗓音，果真是哪家的少爷。再看那张脸，如日如月，叫人自惭形秽，靠近了都怕让他沾上污秽。
至于李成媳妇是个带把的这回事村里人倒见怪不怪，水村这位置不好，在两国交界，打仗的打仗，流窜的流窜，村里年轻人没剩几个，男的就男的，凑活着过。
好事的又撞着李成胳膊说你小子捡到宝了，等李成进屋，漂亮媳妇给他递上毛巾，说擦擦汗。
小媳妇原本是富庶人家的少爷，这没错，得了李成的帮助随他来水村，也没错，但说他是个宝，就错了。
非但不是个宝，还会给李成带来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2.
三年前，宋昭还是京城宋家的小少爷。
谏臣宋明为人耿直，不畏权贵，连暴政之君都被他痛批多次。也许正是如此，上面降旨要纳宋家德才兼备的长子宋临为男妾，尊为贵君。
澄黄圣旨送到宋宅，自上而下一片死寂。宋夫人怪宋明只顾抱负，不顾血亲，亲手把孩子的仕途毁了；宋昭拉着哥哥的手，满面愁容，不停念叨怎么办，急得快掉眼泪。
一向稳重的宋临抓着宋昭的手，几乎要把人骨头捏断。宋临早慧，博学多才，诗词歌赋，经义策论，无一不通，又长相俊朗，温润儒雅，早就是京城各家青睐的夫婿，只待来年秋闱入朝为官，大展宏图，要是进宫当了男妾，那宋临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指点江山、青史留名的机会，此后即使修史，也只会记载他是皇帝后宫中为数不多的儿郎。
整个宋宅因此消沉了数日，等宋昭发现家里开始筹备新宴，披上喜气洋洋的色彩时，他已经逃不出这灰暗的命中注定。
宋夫人为他送来婚服，在宋昭不解的目光下展开红袍，细细比量，见宋昭怔愣，刮了下宋昭的鼻子，“傻孩子，你与哥哥长相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九成相似，日后你便是宋临，而非宋昭，知道么？”
宋昭抗议过，摔过花瓶，砸过门房，放火烧过屋，但哪怕他差点捂死在屋中，也还是改变不了被一台轿子送进宫城的结果。
听着锣鼓喧天，宋昭想，他自幼不学无术，嬉戏打闹，长大了更是多次被宋明批判顽劣不堪，如果他真死在那场火里，让宋家免了送男人入宫侍奉的不堪，宋明反而松了口气吧。
3.
入宫前，宋昭总是一身红衣，纡青佩紫，玉钩环身，白玉发冠将一头乌发束起，走动起来神采飞扬，好不贵气。
而进了宫，说话不能大声了，走路不迈能快了，连衣服都不能穿大红大紫。那把他纳入后宫的皇帝却一整个月都没有露过面。
宋昭是需要哄着才能过日子的少爷，入宫前那群狐朋狗友把他哄得极好，入宫后虽然围着几个宫女太监，但总不舒坦，他就偷溜去冷清的宫殿，自个玩。
有一回被侍卫发现，担心侍卫告发，好声好气跟侍卫打商量一块斗蛐蛐。
但也就那么几次，后来再去，侍卫也没有了，宋昭又萎靡下来，连斗蛐蛐抓石子都失去了乐趣。
他又想到爹娘，明知宫内是什么样，还是一声不吭决定让他顶替了大哥。他那么笨，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越是想，宋昭越是头疼，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等太医把好脉开好方子，宋昭才幽幽转醒，朦胧之中看见那侍卫又出现了，就是穿着一身龙袍，胆子真大，不怕掉脑袋，宋昭唤了他一声，“你怎地在这儿？”
身侧的内侍一巴掌落在宋昭脸上，那人走近，他说：“不知礼数，目无君主，徒负虚名。”
宋昭被打得头嗡嗡作响，被子猝不及防被抽掉，两只有力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拖下床榻，压弯他的脊背，令他跪在床边谢罪。
4.
皇帝叫嬷嬷好好教他礼数，宋昭便再也踏不出院门，整天被嬷嬷的教鞭打得睡不着觉。
中秋宫宴的前一天，因为不能伤到脸面和露在外面的手，嬷嬷挑他刺后将他按在地上打他的双臀，宋昭看不见最后的样子，只觉得肯定能用上皮开肉绽来形容，否则他次日夜宴也不会坐立难安到被皇帝注意上。
皇帝让他作诗，宋昭战战兢兢起立，忍着疼痛开始想入宫前宋临给他写的那些诗文。
宋昭在学习之事上一向倦怠，就那回用足了劲。要是没扮好叫皇帝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别说宋昭难逃一死，就是整个宋家都难辞其咎。
等他故作镇定咏完一首短诗，皇帝点评一般，但也赏了杯清酒。皇帝赏赐，宋昭不得不喝，一口饮尽，坐在位上发愣。
宴席结束，他随内侍回宫，结果那几个内侍一个走得比一个快，宋昭本就走路不便，又喝了酒，脑子不清醒，眼睛也水蒙蒙的看不清，竟然被落下了。他在原地等，那几个内侍居然没发现他走丢，硬是没人来找。
眼见夜色渐晚，明月高悬，风吹得他浑身颤栗，宋昭只能顺着宫道自己走回去，却不知道哪里走岔了路，进了一片林子，紧接着身后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把他压在小山石上。
那人撕开他的衣服，扯散他的发冠，用利刃凿开那不该用来侍奉人的x口。臀上伤口再度撕裂，胸膛被压在粗粝的石头上，磨得渗出血珠。
宋昭好痛，痛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清白，什么尊严，都抛之脑后，他大叫，叫救命，说他是皇帝的贵君，有没有人救救他，可他喉咙都喊得嘶哑了，也没人救他。
纤长的脖颈痛苦后仰，如引颈受戮的鹭鸟，最后无力地垂下来，再也发不出嘶叫。
5.
贵君失了身子，皇帝震怒，打入冷宫。宋家写了信，花钱买通宫人送进来，宋昭满怀期待地打开，却见上面写着：“既遭皇帝厌弃，迁居冷宫，便安分守己，切勿再生事端。”
眼泪无声往下掉，宋昭埋头到被子里，又被霉臭味熏得一阵发晕。
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一天只给宋昭送半个冷馒头进来，宋昭想把馒头分成三份，免得夜里饿得两眼发绿，但早晨刚一拿到馒头他就把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宋昭感觉自己完全是吊着半条命，心想要不干脆一头撞在墙上死了算了。可是他好难过，难过得心里抽痛，他不想死。
这天，他拿到馒头，攥在手里攥了一整天，一口也没动。比起反反复复的饥饿，他宁愿就这样饿着，直到死去。
原本娇润的少爷这会儿已经骨瘦如柴，除了臀上和大腿根那块本来肉多的地方还能经得住饿，其余已经皮包骨头。
这天夜里，又有人来了。饿得四肢无力的宋昭试图推开那男人，对方纹丝未动，宋昭心想，要是每天给他一整个馒头，说不定他就有力气赶走这个人。
男人像是要把他撞碎，撞成一滩烂泥，这是宋昭的第二次，他以为都这样痛。
屋里太黑，没有烛火，破烂的窗户外两棵高大槐树将月光挡了个严严实实，宋昭完全看不见男人的脸。
到最后，他想，要是这个男人是上次那个就好了，是他害得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馒头都吃不上，他得负责。
男人做完就要走，宋昭拉住他的手，听见自己毫无尊严地问：“我和你睡，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吃的？”
宋昭没骨气，是软骨头，宋明指着他的鼻子骂过无数次，宋昭终于认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