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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鬼王的“新居”与社畜的诞生
“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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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简短、不容置疑的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宣判，将林晚晚从那种被欺骗、被愚弄、被强行“充电”后巨大的委屈和茫然中，狠狠拽回了冰冷的现实。
她依旧被沈昭紧紧禁锢在冰冷的怀抱里，额头抵着对方线条冷硬的颈窝，腰间是如同寒铁铸就的手臂，十指更是被死死扣住。身体里那种生命本源被疯狂抽取后的极度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她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地瘫着，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布偶。
沈昭的气息已经完全稳定下来。那股濒临崩溃的虚弱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如同万年寒潭般冰冷而强大的威压。玄色长袍上那些原本黯淡甚至出现裂痕的暗金符文，此刻不仅恢复如初，流转的光芒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灵动，隐隐透出一种吞噬了足够能量后的餍足感。
她微微低头，冰冷的吐息拂过林晚晚汗湿的额发和滚烫的耳廓。暗金墨瞳深处，那点恶劣的玩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此间污秽，灵气稀薄，于吾恢复不利。”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磁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嫌弃，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凌乱、充斥着泡面味和陶罐阴冷气息的出租屋，“三日之内，寻一处清净、宽敞、阳气充沛之所。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眉心烙印骤然增强的灼热感，以及那股无声弥漫开来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林晚晚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搬家？找清净宽敞阳气充沛的房子？还要三天之内？她一个穷得快吃土的玄学师，连下个月房租都要发愁，上哪去找符合鬼王大人标准的“新居”？！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再次将她淹没。她甚至懒得愤怒了。在绝对的力量和掌控面前，愤怒毫无意义。她就像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我…我没钱…”她闭上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认命般的绝望。这是事实，也是她唯一能拿出的、苍白无力的反抗。
【废物。】冰冷的意念带着毫不意外的嫌弃，【玄灵事务所。】
林晚晚猛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沈昭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玄灵事务所？和搬家有什么关系？
【报酬。】沈昭的意念言简意赅，带着一种“如此简单还用问”的不耐烦，【吾助你解决麻烦，你获取金钱。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林晚晚脑子里一片混乱。沈昭帮她解决麻烦（比如拿到标本室核心和盒子），然后她拿钱去租符合鬼王标准的房子？这逻辑听起来好像没错……但为什么感觉这么憋屈？！她像个被老板压榨的苦命打工人，辛辛苦苦干活，赚的钱还得全部上交，用来给老板改善住宿条件？！
她张了张嘴，想说那钱是我自己冒险赚的！想说你自己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去抢银行？！但看着沈昭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小心思的暗金墨瞳，这些话最终都化作了喉咙里一声无力的呜咽。
“知道了…”她认命般地垂下眼帘，像只斗败的鹌鹑。
沈昭似乎对她的识时务感到一丝满意（？），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终于松开了一些力道。十指紧扣的手也缓缓放开。
骤然失去支撑，林晚晚身体一软，直接滑倒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试图隔绝这冰冷绝望的现实。身体的虚弱和灵魂的疲惫让她只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然而，眉心烙印持续散发着温热的信号，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警灯，提醒她契约的存在，提醒她任务的时限。那个被封印的陶罐依旧散发着内敛的阴冷，像一颗定时炸弹。
沈昭的身影缓缓站起，玄色广袖垂落，遮住了苍白修长的手指。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板上、像只被遗弃小兽般的林晚晚，暗金墨瞳里没有任何波澜。她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再次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满室冰冷的余韵和那个被遗弃在地板上的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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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林晚晚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的陀螺。
白天，她强撑着被反复“充电”后的虚弱身体，奔波于学校和城市各个角落的中介门店。她拿着手机计算器，一遍遍核对着“玄灵事务所”承诺的、尚未到账的五位数报酬（据说要等正式入职结算），以及自己银行卡里那可怜巴巴的余额，试图在预算范围内找到一处勉强符合“清净、宽敞、阳气充沛”标准的房子。
“小姑娘，你这个预算…想在市区找独门独院带小花园阳光房？还要交通便利？” 戴着金链子的胖中介叼着烟，斜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去郊区看看吧，或者…考虑合租？”
林晚晚看着平板电脑上那些要么偏远破旧、要么价格远超预算的房源，只觉得眼前发黑。清净宽敞？阳气充沛？鬼王大人的标准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让她心力交瘁的是，眉心烙印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准时传来强烈的“能量需求”。每一次“充电”，都像是在她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上又抽走一管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走路都感觉脚下发飘，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课堂上，教授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她强撑着精神，笔记记得歪歪扭扭，脑子里却全是房子、钱和魂飞魄散的威胁。
晚上回到那间冰冷的出租屋，还要面对那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陶罐。虽然被沈昭封印了，但那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她甚至不敢睡得太死，生怕那罐子半夜突然裂开，爬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就在她焦头烂额、快要被逼疯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玄灵事务所”陈哲打来的电话。
“林晚晚同学吗？恭喜你通过我们的初步筛选。”陈哲温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请于明天上午九点，携带个人证件，到老行政楼三楼临时办公室办理入职手续，并领取你的第一次任务简报。”
入职手续？第一次任务？
林晚晚握着手机，呆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通过了？她真的被那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玄灵事务所”录取了？那笔五位数报酬…有希望了？
一丝微弱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望，艰难地从绝望的泥沼中冒出头来。虽然知道这工作是沈昭逼她去的，虽然知道任务肯定凶险万分，但…钱！有钱就能租到符合标准的房子！就能暂时保住小命！
“好…好的！我一定准时到！”林晚晚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颤抖。
挂了电话，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碎裂的纹路，第一次觉得那串代表着报酬的数字如此可爱。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又有了继续寻找房子的力气。为了钱！为了活命！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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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林晚晚特意换上了一件洗得最干净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那个装着陶罐（用旧衣服裹了好几层）的帆布包，准时出现在老行政楼三楼。
办公室里只有陈哲和张老。陈哲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金丝眼镜的模样。张老则穿着黑色唐装，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气息沉凝。桌上放着一份文件和一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黑色皮质腰包。
“林同学，欢迎加入‘玄灵事务所’。”陈哲微笑着递过来一份合同和一支笔，“这是聘用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你的基础月薪是一万二，任务奖金另算，按难度和完成度评定，上不封顶。五险一金按最高标准缴纳。”
一万二！基础月薪！
林晚晚握着笔的手都在抖，差点把名字签歪了。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她强忍着激动，快速浏览了一遍合同（其实也没太看懂那些专业条款），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这是你的工作证，门禁卡，还有基础装备包。”陈哲将一张印着她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姓名和“初级顾问”字样的卡片，一张黑色的门禁卡，以及那个黑色皮质腰包推到她面前。“腰包里有基础的符纸、朱砂、罗盘（比林晚晚那个高级多了）、强光手电、急救包和一部特制的加密通讯器。”
林晚晚接过这些东西，沉甸甸的腰包入手，带来一种奇异的、仿佛有了点底气的踏实感。她终于…也算是个“正式”的玄学从业者了？
“你的第一次任务。”陈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严肃，他递过来一份薄薄的文件夹，“目标地点：西城区，枫林晚公寓，7栋404室。委托人：周女士。事件类型：持续性噩梦惊扰，家中物品异常移动，温度骤降，近期出现轻微自残倾向。初步判断为低烈度灵体骚扰，可能涉及地缚灵或怨念残留。危险等级：丙级下等（低风险）。”
丙级下等？低风险？
林晚晚稍微松了口气。听起来比废弃标本室那种鬼地方安全多了。
“任务要求：查明骚扰源性质，进行无害化处理或安抚，确保委托人恢复正常生活。任务时限：三天。任务报酬：基础奖金五千元，视完成情况额外追加。”陈哲看着林晚晚，“这是相对简单的入门任务，正好检验一下你的实战能力。有没有问题？”
“没…没问题！”林晚晚连忙摇头，紧紧攥着任务简报。五千块！基础奖金就有五千！加上月薪…租房的希望更大了！
“很好。”陈哲点点头，“张老会和你一起去，负责现场监督和评估你的表现。记住，安全第一，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立刻撤离并求援。”
一直闭目养神的张老此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在林晚晚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张老监督？那岂不是…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和可能“作弊”的行为，都瞒不过这位大佬的眼睛？
【带上罐子。】就在林晚晚心头忐忑之际，沈昭冰冷的意念如同幽灵般在她脑中响起。
罐子？那个封印的陶罐？带着它去处理丙级下等的灵体骚扰任务？林晚晚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捂紧了帆布包。这玩意儿带过去，确定不会把那个低烈度的灵体直接吓跑或者…刺激得暴走升级？！
【废物。照做。】意念里的嫌弃一如既往。
林晚晚：“……” 她认命地低下头，默默抱紧了帆布包。
“走吧。”张老站起身，动作沉稳有力，率先朝门外走去。
林晚晚连忙跟上，心里七上八下。一边是监督任务、目光如炬的张老，一边是包里那个阴冷的定时炸弹陶罐，还有脑子里那个随时可能发布“充电”命令的鬼王大人……她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火药桶。
走出老行政楼，外面阳光正好，但林晚晚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张老没有叫车的意思，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某种无形的节点上。
林晚晚背着装备腰包，抱着帆布包，像个受气包小跟班，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能感觉到眉心烙印微微发热，沈昭的意识似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副窘迫的模样。
就在两人穿过一片林荫道，距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一个带着沙哑甜腻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新来的小顾问吗？还有张老前辈？这是出任务去？”
哥特少女薇拉斜倚在一棵梧桐树干上，怀里依旧抱着那个眼窝闪着红光的骷髅头。她今天换了一身更夸张的暗黑系洛丽塔裙装，烟熏妆下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玩味，目光在林晚晚身上和她抱着的帆布包上来回扫视。
“薇拉顾问。”张老停下脚步，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语气平淡，“有事？”
“没事~”薇拉咯咯一笑，站直身体，抱着骷髅头款款走来，目标直指林晚晚，“就是觉得和小妹妹挺有缘的。上次任务，小妹妹的表现…可是让人印象深刻呢。” 她在林晚晚面前站定，微微俯身，一股混合着香水、烟草和某种阴冷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骷髅头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林晚晚怀里的帆布包。
“这次又是什么小任务？要不要姐姐帮帮你呀？”薇拉的声音带着诱哄，眼睛却像淬了毒的钩子，“姐姐对你…还有你包里的‘小秘密’，可是好奇得很呢~”
林晚晚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抱紧了帆布包。
【聒噪。】沈昭冰冷的意念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响起。
与此同时，林晚晚怀里的帆布包，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隐晦、却被精准控制、只针对薇拉方向散发的、带着古老威严和冰冷警告意味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包中扩散开来！
薇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怀里的骷髅头眼窝中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她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深藏的恐惧！她死死地盯着林晚晚怀里的帆布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张老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林晚晚的帆布包，又看向脸色大变的薇拉，眼中精光一闪，却并未出声。
那恐怖的警告气息一闪即逝，快得如同错觉。帆布包恢复了平静。
薇拉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她再看向林晚晚时，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玩味和贪婪消失不见，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她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呵…呵呵…看来小妹妹不需要帮忙呢。那…祝你们任务顺利。” 说完，她抱着依旧红光闪烁不定的骷髅头，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带着一丝仓惶。
林晚晚抱着帆布包，心脏还在狂跳。刚才那股气息…是沈昭？她隔着包和封印，都能发出如此恐怖的警告？而且精准地只针对薇拉？
【碍眼的虫子。】沈昭冰冷的意念带着一丝不屑。
【走了，废物。】
林晚晚：“……”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薇拉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旁边神色莫测的张老，只觉得前途更加“光明”了。她抱着包，像个受惊的鹌鹑，低着头，快步跟上已经继续往前走的张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林晚晚单薄的肩头。她背着崭新的装备包，抱着装着“秘密武器”的帆布包，身边跟着深不可测的监督者，脑子里住着喜怒无常的鬼王，即将踏入一个未知的灵异现场。
玄学事务所初级顾问林晚晚的职业生涯（兼鬼王饲养员生涯），就在这兵荒马乱、危机四伏中，正式拉开了序幕。而枫林晚公寓404室，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