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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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这是您的咖啡。”
暑假的咖啡店生意格外繁忙，直到晚上十点，田也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小田，上次你帮我顶过早班，明天换我来替你。今晚你就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谢谢李哥。”田也仔细洗干净手，点头应道，“那我明天下午再过来。”
“行，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好。”田也应了一声，顺手将店里的垃圾带了出去。
夏夜依旧燥热，路灯下白蛾乱舞，蝉鸣声仿佛永无休止。
田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特意绕了一段远路，走向小吃街。
他并不是为了吃东西，只是渴望听到一些热闹的人声。
自从奶奶住院，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难以习惯。
A大的录取通知书前几天已经寄到了，他本该高兴的，可奶奶的病情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今天该给乔哥哥写信了。”他低声自语。
一周前，他把考上A大的消息告诉了乔哥哥，对方为他高兴，直接转了十万块钱作为庆祝。
照理说，这笔钱足够他用上很长一段时间。可之前为奶奶看病向亲友借的钱才刚刚还清。不得已，田也只能趁着暑假打工，为自己攒学费。
乔哥哥虽然说过“需要钱就开口”，但田也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了，不能总依赖哥哥。
正值旅游旺季，小吃街被人流挤得水泄不通。田也不喜欢拥挤，便拐进一条从小走到大的小巷，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人。
一对男女正低头看手机，手里大包小包提着行李，像是游客。田也怕打扰他们，几乎贴着墙边小心地往前走。
可这么窄的路，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你好，你——”女子率先开口，话说一半却顿住了，怔怔地望着他。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田也只好停下脚步回应。
“呃……”女子像是这才回过神来，脸颊微微泛红，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男人，压低声音说：“这个真不错，要不要？”
男人闻言打量了田也几眼，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要是……”
“不好意思，”田也轻声打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得先回家了，麻烦让一下可以吗？”
他语气温和礼貌，即便打断了对方的对话，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啊，我们是来旅游的，订了一家酒店，跟着导航走却迷路了，现在卡在这儿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我帮您看看吧。”
田也接过男人的手机，一眼就认出了酒店的名字——那是一家位置比较隐蔽的酒店，外地人确实很难找到。
“您先右转走出巷子，然后一直直行，穿过前面的别墅区就到了。”
“原来是这样，太感谢了。”男人拉起行李，和女子连声道谢。
“不客气。”田也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男人突然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其实我是一名星探，觉得你的外形和气质非常特别，如果有意向的话……”
“不用了，”田也警惕地看着那张名片，婉拒道，“谢谢您的好意。”
男人却不由分说地将名片塞进他手里，“就先收着吧，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呢。”
说完，这对男女就拖着行李箱匆匆离开了。
田也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掌心里那张小小的名片，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它仔细收进口袋里。
别人的心意，总不好随手就丢。
第二天，田也起了个大早，没顾上吃早饭就匆匆赶上首班公交前往医院——今天难得有空，他想早点去陪陪奶奶。
上次陆医生提到，奶奶的病情有所好转，只要坚持治疗，很有希望康复。虽然最初是因心梗入院，但后来又引发了并发症，腺体出现病变，至今仍需留院观察。
夏日的清晨来得特别早，田也靠在公交车窗边，阳光温柔地洒落在他肩上。
他本想趁着车程小憩片刻，却忽然感到颈后的腺体隐隐发烫。他伸手摸了摸，似乎比平时肿了一些。
田也打开手机备忘录，查了查上次易感期的记录——日子确实差不多到了。
正好，这次去医院可以顺便开些抑制剂。
可没想到，刚下车没走几步，腺体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直接刺入了大脑。
一阵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已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这里是……医院？”
他下意识想撑起身，却被颈后剧烈的刺痛逼得倒抽一口凉气。
“你醒了？”
他刚碰到腺体的手顿住了，病房门被人推开。
“您好，您是……吴医生？”
吴冉微笑着点点头：“难得你还记得我。”
“当年是您救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忘。”
——眼前这位，正是他小时候生病时的主治医生。
吴医生走到他床边坐下，“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啊……”田也这才慢慢回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人送进医院的，再加上眼前这位熟悉的医生，他几乎立刻联想到——是不是旧病又复发了？
“吴医生，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护士说，你晕倒在了医院门口。”吴医生语气温和，甚至带点调侃，“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连不舒服都要坚持到了医院才肯倒下。”
“其实……”田也低声说，“我是来看奶奶的。”
“我知道。”
“什么？”
“你那位奶奶，是姓钱吧？乔先生早就嘱咐过我，要对她多加照顾。”
“乔先生？”田也蓦地一怔，声音里掩不住惊讶，“哥哥他一直都知道？”
“呃……”看着田也愕然的表情，吴医生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连忙转移话题，“小田啊，你知道你这次晕倒是什么原因吗？”
这么生硬的转折，田也当然察觉到了，但这确实也是他想知道的。
“是什么原因？”
“你小时候就腺体发育不良，成年后也没好转，长期积累导致现在出现了病变。”
“病变……”田也觉得这个词异常耳熟，“奶奶……也是这个病，对吗？”
“是的。”吴医生点了点头，“你目前的症状还算轻，可以用药物暂时控制。不过，还有一个方法比吃药更有效。”
“是什么？”
“——和一个与你契合的Omega谈恋爱。”
……
吴医生离开后，田也独自坐在病床上出神。
谈恋爱？他根本不敢想。以他现在的处境，哪有资格去考虑这些。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沉了几分。
原来乔哥哥一直清楚他和奶奶的状况……难怪每个月汇来的钱总是刚刚好。
奶奶和他的病在整个A市都属罕见，治疗费用高昂，可他们每一次都恰好能凑够。现在他才明白，剩下的部分，都是乔哥哥默默补上的。
这一刻，愧疚感更深了。他已经成年，不能再这样无止境地依赖哥哥。
也许……可以慢慢工作，把钱还给他。
可具体该怎么做，他依旧毫无头绪。
尽管前路迷茫，田也还是振作起了精神。他起身按吴医生开的单子去药房拿药。这些药能暂时缓解他腺体的不适。
账单上高昂的数字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整整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支付。可当他忐忑地递过单子时，护士却告诉他：已经有人结过了。
“是哥哥……”
田也捏紧手里的单据，心头百味杂陈。
在窗外吹了会儿风，田也调整好情绪，走向奶奶的病房。醒来时已是中午，回去打工也来不及，他索性请了一天假。
“小田今天怎么来啦？”钱奶奶一见他，脸上立刻漾开了笑容，“怎么好像又瘦了？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奶奶。”田也顺从地任老人摸着自己的胳膊和手腕，听着她看似责备实则心疼的唠叨。
“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每天都吃的，”他轻声安抚道，解释自己最近工作有些忙，可能不能常来看她，但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让奶奶放心。
钱奶奶知道田也在打暑假工。她这场病简直是个无底洞，烧钱不说，还拖累了孩子，看得她心里发酸。
“别担心我，等开学以后我就会胖回来的。”
“上学也累啊……要是奶奶……”
“别乱说。”田也轻声打断了她近乎自责的话，认真望进她的眼睛，“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您。”
“……好。”
……
走廊上，田也突然被人叫住。
“您好，这地上的东西……是您掉的吗？”
“什么？”他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一张金色的名片静静躺在地上。田也这才想起，是昨晚那对男女塞给他的。
对了。
他们说……他们是星探。
也许……
*
“原来你叫田也啊，真是个好名字。”
傍晚，仅仅隔了不到一日，田也就与那对“星探”重逢了。三人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坐下。
“我是徐正飞，她是唐舒瑶。”
“你们好。”
田也拘谨地同他们握了手，紧张得没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徐正飞看出他的窘迫，并没为难他，也没问他为何昨天拒绝、今天却又主动联系。
“说来也巧，今天公司正好来了一位重要人物。既然你决定试试，不如……我先带你和他见个面？”
“这么快？合适吗？”唐舒瑶似乎也有些意外。
“没关系，就是多带个人一起吃顿饭嘛，就当谢谢他昨天给我们指路了。”
“也行吧，”唐舒瑶点点头，“只希望乔总别介意。”
“放心，乔总脾气很好。”
“……你确定？”
田也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并没听清他们后面的对话，只模糊地知道晚上要和他们一起去见个人。
“好的，我会准时到的。”
直到他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白T恤，站在一间极度豪华的包间门口时，才意识到这顿饭远不止三个人。
“徐哥……这么多人吗？”
看着眼前一众光鲜亮丽的男女，田也顿时有些无措，不自觉地往一身正装的徐正飞身后躲了躲。
“对啊，不是说带你见一位大人物嘛。”
“哈、哈。”田也干笑了两声，心里一沉：“完了……当时根本没听清。”
“别紧张，放轻松，就当是自己家。”
“呃……”田也望着四周金碧辉煌的装潢，突然有些想笑。
如果这真是他家，他大概也不必为生计发愁了。
徐正飞和田也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唐舒瑶走了过来。
“老板快到了，我们都进去吧。”
“好。”田也跟着人群走进最大的那间包房。
椅子上几乎坐满了人。因为故意拖在后面，他和徐正飞只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徐正飞倒没说什么，年轻人害怕这种场面也很正常。
十几分钟过去了，主位依然空着——那位“老板”还没到场。
底下窃窃私语不断，田也也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他好像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混在高级香水的气息里，分辨不出哪一种更令人恍惚。
“来了来了。”
门外一阵动静，整个包间顿时躁动起来。田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长得……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帅。他还以为总裁都会像电影里那样耀眼。
等等？
他怎么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难道刚才心里的嘀咕被他听到了？
“你就是田也吧。”
男人在田也面前停下，他不知所措地抬头，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是王助理，代表我们总裁，正式邀请您加入柏乐娱乐。”
“……啊？”
*
凌晨一点，田也依然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一想起今晚自己那番丢人的举动，就尴尬得满脸发烫、睡不着觉。
他……
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那位助理的邀请，而是……直接转身逃跑了。
“啊——！”田也捂住滚烫的脸低喊一声，从耳根到脖颈红得几乎滴血。
“叮——”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田也疑惑地望过去，心想这么晚会是谁打来的。
他本来想假装没听见，可犹豫片刻，还是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哪位？”
“田也。”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仿佛压抑着无数情绪，“为什么拒绝我？我是你的……我是乔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