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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向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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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拒绝，一次比一次更坚决，一次比一次更不留余地。
没有商榷，没有妥协，只有磐石般的不移。
最后一次谈判破裂。孙强脸上那层虚伪的笑容终于彻底剥落，露出底下阴冷的、带着毒蛇般怨毒的真实面目。
他站在展厅门口，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展厅中央那个单薄却挺直如松的背影，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寒意。
“向老板，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压低，如同毒蛇吐信，“但挡了别人的财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抬起手，食指隔空点了点整个空间，如同在宣判，“这‘临界点’，我们鼎晟要定了。走着瞧。”
不祥的阴云，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笼罩在“临界点”上空，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压抑。孙强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威胁，像冰冷的毒液，渗入砖缝。
向澈知道，像孙强这种人，为了利益，没有什么肮脏手段是不敢用的。
他立刻加强了安保措施，加装了额外的监控探头，甚至在隐蔽角落放置了报警装置。他几乎日夜守在空间里，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时刻紧绷着，警惕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空旷的展厅里，回荡着他孤独而坚定的脚步声。每一盏灯光的开关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首展前夜。
预展刚刚结束。送走最后一批带着惊叹和赞誉离去的受邀嘉宾和媒体记者，巨大的展厅重新归于空旷。白日的喧嚣与光影如同退潮般消散，只留下几盏低功率的、幽暗的氛围灯，如同守夜人的眼睛，在巨大的穹顶下散发着微弱而朦胧的光晕。
这微弱的光，非但没能驱散黑暗，反而将空旷的空间衬托得更加深邃、寂静，甚至带着一丝神秘的肃穆感。
月光透过高耸的、清理干净的玻璃天窗，在地面上投下几道清冷、斑驳的光柱，照亮空气中缓缓沉浮的微尘。
向澈独自一人，站在展厅中央，站在那片清冷的月光与幽暗氛围灯交织的光影里。他微微仰着头，目光近乎虔诚地凝视着那件倾注了他所有心血、灵魂与抗争的“破茧”装置。
此刻，在幽暗的光线下，废弃的金属管道和齿轮轮廓显得更加冷硬而有力，而那些彩色玻璃碎片，则在月光的浸润下，折射出更加迷离、更加梦幻的微光，如同无数只沉睡的、即将被唤醒的蝶翼。
疲惫如同沉重的潮水，席卷着他的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连续多日的神经紧绷和体力透支，让他的身体发出无声的抗议。
然而，看着这片由他亲手从废墟中唤醒、凝聚了所有梦想的空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神圣的平静满足感，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流淌过心间，抚慰着所有的疲惫与不安。
明天。就在明天。
它将正式向整个世界敞开怀抱，展示它浴火重生的光芒。
他下意识地伸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冰冷的屏幕在幽暗中亮起，映亮了他带着疲惫却异常柔和的脸庞。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滑过屏幕，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联系人头像。一股强烈的、想要分享此刻心情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想告诉许星烨，告诉那个曾见证过他最狼狈也给予过他最意外温暖的人，这片寂静的满足，这份尘埃落定前的宁静。指尖悬停在虚拟键盘上方，斟酌着字句……
“哐啷啷——！！！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混合着高频刺耳碎裂声和低频沉闷撞击的恐怖巨响，如同平地炸响的万吨炸药！毫无预兆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猛地从展厅侧面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方向传来！
那声音在死寂的深夜里被无限放大，如同地狱的丧钟，狠狠砸碎了所有的宁静与满足！
向澈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巨大的惊骇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完全是本能的反应！他瞬间转身！瞳孔在极度惊骇中骤然收缩！
目光所及，是地狱般的景象！
只见那面坚固的、由特殊钢化玻璃构成的巨大幕墙，此刻被砸开了一个狰狞的、犬牙交错的巨大豁口！碎裂的玻璃如同瀑布般向内倾泻，在幽暗的灯光和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寒光！
三个身材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头戴压得极低的黑色鸭舌帽，脸上蒙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凶光毕露的眼睛，正从那玻璃豁口中，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
他们手中紧握着沉重的、闪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钢管和棒球棍！目标极其明确，没有一丝犹豫，如同三支淬毒的利箭，直指展厅中央——那件在幽暗中散发着微光、最为醒目、也最为昂贵的“破茧”装置！毁灭的意图赤裸裸地写在每一个动作里！
“住手——！！！” 向澈目眦欲裂，喉咙深处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带着绝望与狂怒的嘶吼！那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在空旷的展厅里凄厉地回荡！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燃烧的念头：冲过去！拦住他们！用身体挡住！绝不能让这些暴徒毁掉这里！毁掉他的一切！他的梦想！他的骨血！他的“临界点”！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不顾一切地朝着暴徒和装置的方向猛冲过去！脚步踏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然而！他刚冲出两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电光火石之间！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带着撕裂般惊怒和无法形容恐惧的厉喝声，如同惊雷般从展厅入口的方向炸响，瞬间穿透了玻璃碎裂的余音和他自己狂乱的心跳：
“向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