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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破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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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凌无涯心脏狂跳，手臂用力往后收想挣脱束缚。
至少不是现在！十多年的教导，就算太一对他只在寒参林散养，这点带着疏离的陪伴也足以让他希望弄明白一切再做行动。
沉昭没有和往日一般依着他，抓着他的手带着他的剑刺向那个白色身影，剑光刺眼，虚影似乎也被晃住，来不及往旁边躲去，愣愣站着。
他听见沉昭贴在耳边的急切话语散在风中：“杀了他！往后什么缘由什么记忆，你想听什么，我都说与你听好不好。”
凌无涯确信他不是在寻求自己的意见，只听出了大仇得报的迫不及待与快意。
砰——！
散辰被侧边不远处的强劲力道扫开，连着二人一起掀飞，堪堪护住那亡灵虚影。
这力道慌乱无章法，几乎像是一个初学者一股脑爆出的强大力量，以至于凌无涯并没有认出是谁。
二人一前一后稳稳落地，散辰在空中转了几圈，插进不远处的地里，正好飞到掌柜面前，剑身没入一半。
来者声音低沉，和那虚影的身形一般无二，看着亡灵叹了口气，拉长声音道：“友人，真是许久不见了啊。”
是太一。
沉昭看着太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冷笑了一声。
掌柜在一旁蹲着苦思冥想，还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便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他心中惨叫：二位祖宗不会真打起来了吧！
然后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便直挺挺插到自己面前，吓得他脸上的皮肤变回树皮，库库掉渣。
……
回头一看，除了沉昭和凌无涯，还多了两个身影。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两个一模一样，张着嘴傻愣着喃喃道：“这跟白天见鬼有什么区别……”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剑，掌柜一咬牙，身体默不作声矮下去变成扭曲的根枝，顺着缝隙滑进地里。
不消片刻，散辰也渐渐陷进地里。
凌无涯看着太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片刻后行了个规矩的礼：“阁主。”
沉昭心中有气，上前一步挡住太一投来的视线，闷闷呛了一句凌无涯：“还阁主阁主的叫呢，人家来了都没看你一眼，还在你那小屋子旁边下了药，指不定你想不起来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哼。”
凌无涯抬眼，正好和回头的沉昭对视。
一秒钟后，沉昭沉着脸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行……你爱叫就叫吧。”
看着二人挨得极近，太一微不可查皱了皱眉。
几千年过去了，自己千防万防，这两人居然又凑到了一起。
“老东西看什么呢？”沉昭挑眉，微微仰起头，不加掩饰夹枪带棒地挑衅。
太一嘴角狠狠一抽，常年不变的脸扭曲了一下，咬牙道：“我老？我如果算老，你以为你能算多年轻！”
沉昭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为了年龄的事出言相讽，之前的交手他可是把自己多活了几年挂在嘴边，仿佛谁来他都用所谓资历嘲讽一句黄毛小儿。
“我可不是……我活得久又怎么样那我也是保养得好，不像你，自己人形是修不成还是老得掉渣？需要靠抢别人的皮囊苟活，让别人的亡灵困于地下数年！”
地下抱着散辰的掌柜不满地动了动，他感觉自己被骂了，真想出来和沉昭说掉渣也不一定是老的。
太一气得攥拳，堪堪维持住体面，不再理会沉昭刻意的激怒，转而看向凌无涯恢复了往常的威严道：“无涯，还要站在那里吗？”
沉昭回头看向凌无涯，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过去。
凌无涯看了一眼他，没有言语，然后坚定地往前走去。
再等等，再等等。
与沉昭擦肩而过时，他的手腕被忽然用力抓住，力道大得要似乎要捏碎骨头，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又松了一些力道。
“求你……”
凌无涯看着沉昭，意外地发现他雾沉沉的眸子里没有想象中被背叛的愤怒，反而带着水光，盛满了委屈和央求。
即将出口的冷冰冰话语被凌无涯咽了回去，确实凉得心里一阵刺痛，幸好没说出口，他自己松了口气，终归是自己对不起在先。于是轻笑一声，带着安抚地问道：“你很喜欢握手腕？”
从见面开始，这人似乎就对抓着他手腕有什么执念。
沉昭没回答，慢慢松开了手，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太一。
太一满意地点头，待凌无涯走到自己身后，扬声道：“荧惑，这天下会记住你的功劳的。”
“靠什么记住我？靠你编排的俗气烂故事吗？”，沉昭心不在焉地搭话，只看着凌无涯，“谁知道你这种人会怎么写，连双星劫这种东西都好意思当传家宝一样供着，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岁数大了喜欢这种过时的东西。”
凌无涯突然很想笑，但憋住了，没发出声音，只有嘴角扬起一个小弧度。
难得面具有点用处。
关于双星劫能说出带有如此浓厚怨气的描述，他忽然知道是谁告的密了，只可惜太一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颗心扑在星君上，但凡在云阁里多和大家聊聊天，也能知道谁有这般风格。
见凌无涯的眉眼带上了细微的笑意，沉昭心情大好。
太一见二人有眉来眼去之势，转而看向凌无涯问道：“你的剑去哪儿了？”
“被他的手下偷走了。”凌无涯如实答到。
“噢？真是可恶，不过也无所谓了，散辰不过是方便你动手而已，只要是你下的杀手，用不用散辰都一个样。 ”
说罢便伸手在空中捏了杀决，符决泛着冷光，忽而变得庞大高万丈，轰鸣刺耳，在太一手腕翻转间破空，势不可挡地压向沉昭。
太一和凌无涯跟在杀决之后，有围剿之势。
“阁主，我在前与他先击。”凌无涯冷静出声，话音刚落便出手飞快略过太一。
杀决为首，沉昭只能后退无法前进。凌无涯紧随其后，就算沉昭破得了杀决，也必须迅速做出反应应对凌无涯，何况后面还有个太一。
冷冽的掌风擦着太一身侧而过，和沉昭的出手正面迎击，二人中间隔着一道可灭万物的决。
凌无涯感受着靠近杀决的刺骨寒意，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只能凭借模糊的视线去看沉昭的方位，确保自己不会打偏。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符决和法器不同，法器有灵，符决没有，并不认主。杀决既出，变没有什么只压一侧的道理，凌无涯这边承受了同等的威压，靠近的掌心很快便鲜血淋漓，顺着他瓷白的手往下滴落，又被疾风带着往后掠去。
不，还不够。
凌无涯咬牙，猛地伸手碰到杀决，同一瞬间，对面的沉昭和他碰到了同一个位置。
咔嚓——
轻微的破裂声音后，杀决不堪两边发力的重击，发出刺穿耳膜的锐响，紧接着是越来越大的裂痕一路向上蔓延，杀决如被锤子砸破的镜子，哗啦一声伴着无数冰晶倾斜而下，如同下了一场针雨。
杀决蚀骨的寒意后，是沉昭温暖的掌心，不知是不是血液交融的温度。
但凌无涯来不及好好感受，尽管沉昭在破杀决后的瞬间便收了内力，凌无涯还是接着他的推力，忽地转向，如风中柳叶般轻巧地旋身冲向太一。
太一只是惊愕了短短一瞬便了然，冷笑一声聚气于臂，狠狠击在凌无涯身上，把他像扔个孩子一般轻松甩出去。
可笑！连招数都是他教的，就敢不知天高地厚地来对他下手。
面前的凌无涯刚刚被击走，沉昭便紧随其后不给他什么反应的时间，狠狠一掌拍在他胸口，击飞数尺。
似乎是被这一击激怒，太一猛的伸出尖利的指尖，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一划。
皮肤像布匹一般被划开，诡谲的混沌气从破口处挣扎着翻涌而出，带着似有若无的凄厉尖叫。
千年来他挤压许久的混沌气被放出，阴森至极。
他脸上带着阴森的笑，赶在沉昭冲过去之前瞬移到凌无涯身边，声音温柔又缓慢，似乎在诱导：“无涯，你当真要与我作对吗？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十多年了，不，不止十多年了，应该说是两千年，毕竟你能醒来也多亏了我在西峰顶上聚气。要杀荧惑是我的私心不假，但确实对天下有益啊！只要你在我这边，荧惑活一次我们就杀一次！这天下灵脉到底乱不乱就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怎么样，你是个好孩子，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对吧？”
他俯下身，对着凌无涯伸出手，轻轻摘去了他脸上的面具，随手扔到一边。
凌无涯先前口中溢出的鲜血被面具堵住，被逼迫着从面具的缝隙里滑向脖子，如今被摘下，白皙的下半张脸和脖子上仿佛开了一朵极其艳丽的血花。
凌无涯没有回答，转向了另一个问题：“你说的星君转世，是在骗我吗？”
太一抹了一下他脸侧的血迹，在指尖反复捻着，感受着那粘稠的触感，他忽然想起天机城的那一剑，那时的玄微身上可没什么血下来。
“这不重要。”他忽然掐住凌无涯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拎到自己面前，有些不耐烦道，“星君能不能转世我不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是我把你救出来的，是我帮你重聚灵气重寻灵体，是我教你法术，你只需要对我感恩戴德！”
“老东西。”
太一转头一看，方才在旁边游荡的亡灵被地下伸出的巨大根系禁锢着，颓然地挣扎着，沉昭立在旁边。
许是被混沌影响，太一被挤压的情绪难得外显，他大笑道：“哈哈哈，天真！你以为我在乎区区一个亡灵？！他早死了！”
早在他千年前，利用第一次修成人形和他结为好友，和他诉说自己是混沌化身是否应该存于这世间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时，那个好友就已经死了。
他的脸也扭曲起来，顺着脖子被划开的地方塌陷着，狰狞可怖，说着又转头看向凌无涯，冷笑道：“你刚刚问那些废话是为了给他拖延时间去抓亡灵？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星君无魂无魄也无情啊，养育之恩你不报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替别人办事，真是令人伤心。”
他的手猛地收紧，凌无涯要窒息的重喘也被堵在喉咙里。
太一歪头，似乎是在欣赏着凌无涯濒死的状态：“我早说了，我和你们同根同源，你无情，难道还想情谊来困住我吗？！是荧惑跟你说那个亡灵能控制住我？哈哈哈哈，你被他骗了！真可惜，我不在乎他。”
沉昭长袖下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面上却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不在乎，我还能在乎吗？谁说我要杀他了。”
“你要做什么？”
“不想你的友人当面谈谈心吗？王则的意识我能拉回来，你猜猜这个我能不能。”
沉昭把手抵在那迷茫的亡灵头上，相贴的部分顿时发出金光，亡灵模糊的脸渐渐清晰，是太一的脸，也是徐之的脸。
太一怒吼一声，扔开凌无涯，顶着那张依旧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冲过去。
沉昭在他冲过来时便松开了手，飞身前去接住即将落地的凌无涯，把他搂在怀里，用颤抖的手在他脖子处细细检查。
“醒醒，醒醒……你看看我，凌无涯，醒醒……”
“求你了，玄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