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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陛下傻不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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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盛二十五年春，夜雨初歇。
沈烬欢独自站在皇家佛堂的鎏金佛像前，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丝帛。佛前长明灯摇曳，照亮帛上已经干涸的血字——那是楚明澜的笔迹，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道圣旨都要颤抖。
"诸天神佛…朕…楚明澜在此…"
沈烬欢指尖发颤，每一个字都像刀刻在她心上。这是三年前的笔迹，正是楚明澜独闯西域为她取续心草的时候。
"若有罪孽，皆归于朕一身！"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佛堂角落的功德碑——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楚明澜这些年代她祈福的记载。每月初一十五，从不间断。
沈烬欢双腿一软，跪在了蒲团上。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她生病楚明澜都会消失几个时辰，为何女帝手腕上总有新鲜的香疤...原来都是来这里，用最笨拙的方式祈求上苍。
"但沈烬欢…她一生至纯至善，从未负过任何人！"
泪水模糊了视线，沈烬欢将丝帛紧紧贴在胸口。那上面有已经发黑的血迹，是楚明澜咬破手指写下的。她几乎能看见那个从来不信鬼神的帝王，是如何狼狈地跪在这尊佛像前，抛却所有尊严只为换她一线生机。
"娘娘..."清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陛下醒了，正找您。"
沈烬欢慌忙拭泪，却怎么也擦不干："我这就去。"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尊慈悲的佛像，轻轻将丝帛放回原处。转身时，袖中滑出一物——是楚明澜当年系在她腕上的红绳，在长明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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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榻上的楚明澜面色苍白如纸，却在看到沈烬欢的瞬间亮起眸光。她挣扎着要起身，被沈烬欢快步上前按住。
"别动。"沈烬欢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孙大夫说你要静养。"
楚明澜敏锐地捕捉到她眼角的红晕："你去哪了？"
沈烬欢垂下眼帘："佛堂。"
女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沈烬欢感受到掌心下的心跳突然加快，抬眼对上楚明澜闪躲的目光。
"都...看到了？"楚明澜声音干涩。
"嗯。"沈烬欢轻轻摩挲她手腕上未愈的香疤，"陛下傻不傻？"
楚明澜别过脸："朕是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烬欢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是，陛下最威风了，威风到对着佛像哭鼻子。"
"胡说！"楚明澜耳根泛红，"朕没有..."
沈烬欢俯身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楚明澜，你听着。"她声音闷闷的，却无比坚定，"我要长命百岁，你也要长命百岁。我们要一起看着澈儿长大，一起白头。你不准再...再拿自己的命换什么..."
楚明澜沉默了许久，终于抬手回抱住她："朕答应你。"顿了顿，"但你要答应朕，不再因为那些流言疏远朕。"
沈烬欢身子一僵，随即更紧地抱住她："我答应你。"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只手腕系着红绳，一只手腕带着香疤。
"陛下知道吗？"沈烬欢轻声道，"那根续心草，孙大夫说是百年难遇的'血心草'。"
楚明澜微微一笑："朕就知道有用。"
"你还得意！"沈烬欢抬起头，眼中含泪带怒，"若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宁可..."
"宁可怎样？"楚明澜眼中带着狡黠的光。
沈烬欢语塞。是啊，若早知如此，她又能怎样？楚明澜决定的事，从来无人能改。
"我宁可当初不做这个皇后！"她赌气道。
楚明澜笑容一僵："你...后悔了？"
看到女帝眼中的不安，沈烬欢心头一软。她俯身在楚明澜唇上轻啄一下："后悔没早点看透你的傻。"
楚明澜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却又引发一阵咳嗽。沈烬欢连忙帮她顺气，却被楚明澜握住手腕。
"烬欢..."楚明澜声音虽弱，却无比清晰，"朕不怕死...只怕...留你一人..."
沈烬欢的眼泪又落下来："那就别留我一个人。"
"好。"楚明澜郑重承诺，"朕答应你。"
清风突然匆匆进来："陛下，娘娘，边关急报！"
楚明澜强撑起身："说。"
"西域边境抓获赵肃余党，他们招供..."清风看了一眼沈烬欢，"当年陛下取续心草时中的埋伏，是他们与...与先帝嫔妃合谋的。"
沈烬欢倒吸一口冷气。楚明澜却神色平静："朕早猜到了。"
"陛下早知道？"沈烬欢震惊地看着她。
楚明澜轻抚她的面颊："朕只是不确定是谁。但现在..."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该清算了。"
沈烬欢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断魂香'..."
"正是当年他们用来谋害先帝的毒。"楚明澜冷笑，"如今又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朕和澈儿。"
沈烬欢浑身发冷。若当初楚明澜没有冒险取回续心草，若她没有系上这根红绳...
"别怕。"楚明澜似乎看出她的恐惧，"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澈儿。"
沈烬欢紧紧抱住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我们一起面对。"
月光下，佛堂方向传来悠远的钟声。楚明澜在她耳边轻声道："朕向诸天神佛起誓时，其实并不信他们会应允。"
"那为什么..."
"因为朕知道，"楚明澜吻去她眼角的泪，"能救你的从来不是神佛，是朕自己。"
沈烬欢破涕为笑："狂妄。"
"是自信。"楚明澜纠正道，随即正色，"不过现在，朕有了更想守护的人。"
她拉起沈烬欢的手，两腕上的红绳与香疤在月光下交相辉映，如同命运的羁绊，早已超越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