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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脏贩卖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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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
最角落的那个工位上铺着一件黑色外套，面前的电脑微微发着绿光，桌上的咖啡杯早就空了，几支撕开的速溶咖啡包装和吃了大半的药摆放在旁边，
“叮咚。”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在静谧的办公室内回响，工位上的黑色外套往下滑落，黑色外套后面是一张白皙得过分的脸，眼底下的青黑清晰可见。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着，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着，终于在电话即将挂断的那刻清醒。
“喂？”
“云间，明天隔壁部门要搞联谊，你来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吵，似乎是在酒吧里面。云间将电话夹在耳边，盯着电脑屏幕回复甲方的消息，有一搭没搭地回复着。
“不去。”
似乎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电话那边的人发出了疑问：“你还没下班啊？”
屏幕上的甲方终于确认了最新的一稿，云间舒了口气，也难得有心情回复电话那边的同事。
“明天我要睡一天，下次吧。”
说完之后，他便按断了电话，熟稔地从手机里调出打车软件，软件上已经按照历史记录确定了目标地点，他只需要按下按钮即刻。
凌晨时分，车辆实在是过于难找，待他走到公司楼下之时，手机上还在显示着正在搜寻车辆。
“哈，早知道就等打到了再下来了。”
晚秋时分，温度骤降，特别是白日还下了一场雨，地面还是潮的。一阵晚风吹过，云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领口处瞬间灌进一阵风，激得他打了个轻颤。
他走向离他不远的贩卖机。
眼前的贩卖机被涂上了恶俗的粉色，最顶端的招牌似乎是坏掉了，只有心*贩卖* 还冒着五光十色的光芒。贩卖机里的物品也全都是各种奇怪的心形。
新出的牌子吗？
云间没有纠结太多，掏出手机扫码，奇怪的是，手机里的商品名全是没看过的语言。他一边吐槽着，一边选择了一款看上去是热的饮品。
“叮。”
购买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但是却没有任何物品掉落。
嗯？坏了吗？
“滴——滴——”
远处的出租车不断按着喇叭，催促着。
拍下贩卖机上的维修电话之后，云间朝着出租车快步跑去。
————
“叮咚，叮咚。”
门铃声有节奏的不断响着。
“啧。”
趴在沙发上的人睁开双眼，不断摸索着自己的眼镜，高度近视再加上刚刚睡醒，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而那眼镜也不知道究竟被他丢到了哪里。
无奈之下，他只能按照肌肉记忆摸索着走向大门。
大门拉开，门后隐隐约约看得到一团粉红色，那团粉红色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云间的手里。
“您的快递已经送达，记得五星好评哦，亲。”
说完之后，快递小哥就宛如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看着面前不大不小的纸箱，云间面露疑惑，他记得自己最近好像没有买什么东西啊。只是碍于实在看不清快递单上的文字，他只好将纸盒暂时放在门口。
搜寻了半天，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自己的眼镜，原本还疲困不已的脑子现在无比清醒。
他拿起门口的快递盒，盒子上的快递单上大大的写着【心脏贩卖机】五个字，商品信息那栏是他昨天在贩卖机所选中的商品名。
那台贩卖机居然是快递发货的吗。
不过这个噱头倒搞的不错，云间本身就是一名广告公司的员工，对于这种夸大式的宣传早就免疫了。
美工刀顺滑地划过黄色胶带，廉价的纸盒里面装着一个精美异常的盒子，锦缎般的面料与外面包裹住它的瓦楞纸形成鲜明地对比。
那盒子形状好似一个棺材，正中心是一把精致的银制小锁，上面插着一把爱心形状的钥匙，轻轻转动钥匙，锁上的花纹也跟着一起转动。
“哐当。”
云间本来因为困倦而半眯的眼睛突兀睁大，惊恐地看着面前滚落在地的物体。
那是一颗，
正在跳动的心脏。
心脏被置于透明的玻璃器皿中，而云间的双手还在因为那股震动感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拼命的按压下心中的恐惧，抱着一丝庆幸不断翻找着跌落在地的说明书。
云间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将那不长的说明书展开，一目十行的将内容看完。
【此产品为真实心脏，希望饲主能够真心对待哦。】
红色的加粗字体宛如实体般地砸向他的心脏，巨大的恐惧感之后随之带来的是无比的冷静。云间将手中的说明书揉捻成团，从口袋掏出手机。
一个一个地叩下那三个数字。
“喂？您好，我举报有人进行器官贩卖。”
————
“哐当。”
大门后面，两位面色不善的人民警察对云间叮嘱道：“这位同志，请您以后不要再戏弄人民警察，我们的工作相当繁忙。”
“不好意思。”云间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容，招呼着二人离开。
太诡异了。
明明他将那颗心脏怼到了那二位的面前，他们却仍旧像是没看到一样。云间的眼神扫过地上的纸盒，他甚至记得那两位，是直接穿过了这个纸盒的。
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传来，他看向茶几上的那颗心脏，装载心脏的玻璃罐上也贴有心脏贩卖机五个大字。
对了，维修电话。
他翻找出昨晚拍的那张照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
“滴……滴……”
手机里的提示音不似平常，像是接触不良一般，不断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音，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接听时。
“吱——”
宛如指甲刮过黑板的巨大噪音猛地扎进耳道，尖锐的声音宛如从耳道侵入他的脑子，致使每一根神经都发出震颤。
他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手机了。
“您好。”
在这声轰鸣过后，屏幕那边不算甜美的声音都显得那样好听。
云间揉捻着太阳穴，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申请退货。”
“您好，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不想要。”
“您好，没有质量问题，我们是不允许退货的哦？”
不论云间用什么理由，对面就像是人工智障一样重复着这一句话。无奈之下，他只好按断电话，看向那颗依旧在不断跳动的心脏。
短暂的清醒之后，疲倦感宛如潮水一般袭来。
云间扯掉领带，直直地扑向卧室。
不管了，先睡一觉。
“咚，咚，咚。”
外面的天光沉沉下坠，原本澄澈的蓝色被揉进橘红与灰紫的暮色，暖黄色的残阳从微微开着的窗帘缝隙漏进，在地板上拉长，里面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云间坐起身，身上的衬衫领口歪到了一边，露出他那明显缺少光照的白皙皮肤，他呆呆地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正好指向了6。
刚睡醒的脑子还有点懵，身边传来柔软温热的气息，他拽起气息的来源者，看了一眼。
然后，
抱着对方，再一次的倒下。
一抹紫红色从他的脑子里划过，脑子不太清晰的云间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有养过宠物。
那刚刚，他抱着的是什么？
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云间坐起身，看向那被他摔落在地的心脏，那颗心脏跌跌撞撞地滚落了一圈，最后用奇异般的立了起来，宛如兔子一样一蹦一蹦的跳上床。
在他怔愣之际，那颗心脏直接窜入了他半开的领口之间。
明明应该是光滑的rou壁，此时却像是吸盘一样死死紧缚住他胸口的某处红点。
一股奇异的吮吸感从胸前的那颗心脏传来，云间白皙的脖子上泛上一丝绯红，他努力拉扯胸前的心脏，却在拉扯之间带来了一种不可明说的快感。
看着面前死死扒着自己，不断吮吸的心脏。
他累了。
“别吸了，我是男的，你再吸也没用。”
他站起身，努力忽略身上那诡异的感觉，往外走去，在快递盒里翻找着什么。
“嗯？我记得是在这里啊。”
说明书上明明写过，随产品附赠营养液来着。
脚边突然传来金属的冰凉触感，他看向那罐不知被什么奇怪的粘稠液体纠缠的罐头。
好脏。
胸前的吮吸感越发加剧。
“噗呲。”
罐头里冒出带有气泡的白色液体，闻不出来什么味道，但是胸前的心脏却在罐头打开的那刻直直地冲了过去，圆滚滚的心脏将竖立的罐头推到，贪婪地吸收着从里面流出的液体。
不知道为什么，云间莫名觉得，有一些可爱。
“咕噜噜……”
正在进食的心脏突然停止了动作，将身旁的罐头滚落在云间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那光滑的rou壁上好像浮现了不舍的眼神，他看向所剩不多地罐头。
“噗嗤。”
云间轻笑出生，他摸了摸心脏的“头”，站起身，“我不吃那种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
用外卖解决完晚饭之后，云间继续走向卧室，而那心脏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在云间躺进被窝之后，强硬地将自己塞了进去。
一夜好眠。
————
云间的心思很简单，反正也退不回去了，倒不如就当做宠物养着算了。
只是，一周后。
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除了五官还没长出来，其他都和平常人无异的心脏，他沉默了。
他承认这段时间忙，除了每晚往心脏专用的碗里添营养液以外，就没怎么照顾过它。但是，但是，这也长的太快了吧。
一个星期？就长得比他还高了？？？
不是，难怪这几天晚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自己，合着是你啊。
“主人？”
虽然心脏的五官还没有长出来，但是也不耽误他说话。只是这声音，低哑发陈，尾音拖得长长的，却没有半点力气，就好像加班了一个月一样。
这分明，就是他的声音。
一阵恶寒传来，云间努力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你能不能换个声音，这个声音太，太诡异了。”
“好的，主人您看这样可以吗。”
原本疲惫的声音转瞬之间变得轻柔，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气音。
这是云间每晚都会收听的助眠主播的声音。
“就这样吧。”
只是，看着他那完全没有五官的平滑脸皮，云间还是有种恐怖谷效应，如果能将这件事发帖，他大概会在标题上大大地写上一行。
【家里的可爱小心脏突然变成了个成年伪人怎么办】
原本还有点老父亲的心态瞬间就没得了。
云间认命般地拆开附赠的营养液，身旁的心脏瞬间就凑了过来，看着放在电视柜旁边的黄色的猫猫宠物碗，再看着身旁比自己还高的成年男人。
他心里暗叹一声，从橱柜再拿了一个碗，将营养液倒入里面，放在了自己的外卖对面。
“你，以后和我一起吃吧。”
两人相对而坐，对面的心脏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猛地往下一扎，碗里本来盛地满满的营养液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洒出来了一半。
“……”
好累，他为什么要养宠物。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他还是认命的起身去衣柜拆了一包新的毛巾，打湿之后细致地将那张平滑的脸皮擦拭干净。
将一切的残局收拾干净之后，云间将勺子塞进心脏的手里，一步一步教这对方如何使用。虽然有些许笨拙，但是看着总算是成功将营养液喂进嘴里的心脏。
云间心里的老父亲心态终于又泛了上来。
夜色已沉，窗外唯有路灯还散发着温暖的亮光。困意袭来，云间打着哈欠洗漱，心脏宛如粘人的小狗站在旁边，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静静凝视着他。
只是，镜子里只有云间一个人。
也是，毕竟不是真正的人。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漱口水吐出。
然后在走到卧室门之前，云间将准备抬步进去的心脏推出，也不管对方的“眼神”。只是将手里的被子枕头一股脑的塞进对方的手里。
“你去睡沙发。”
他能接受一颗可爱的心脏和自己睡觉，但是不能接受一个成年的，比自己还高的伪人躺在他的身边。
躺在好不容易独属于他的大床上，云间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
盛夏的蝉聒噪地响个不停，心脏不断砰砰地跳个不停，他看向站在树下的，那个笑得温柔的少年。少年似乎是发现了他，快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他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就像被攥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砰！”
原本干净的校服上染上鲜血，文具与课本撒了一地，练习册上鲜红的批注在柏油路上洇开。
“不要！”
原本平躺在床上的青年突然坐起，那种惊恐感依旧盘桓在他的身边。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盖住下半身的被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云间能感觉到自己的一种炽热的感觉从下而上的传来。
他掀开被子。
那张梦里的脸又一次出现，嘴角隐隐有些透明液体，就像在树下那样，笑着看着他。
“阿舟？”
眼泪从眼角滑落，云间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他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张早已在记忆里模糊的脸。
“小云朵。”
记忆里清冽的少年笑着呼唤着只有二人知道的名字。
只是那双眼睛，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平淡无波的眼睛。就像一柄利刃，撕破这场虚假的真实，带有温度的瞳孔迅速冷却，凝结。
方才还迷蒙的目光骤然聚焦，云间沉沉看着面前的怪物，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变成他的样子。”
“我饿了。”
怪物犹似未觉云间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也就在这时候，云间才发现自己的裤子被对方褪去了一半。
好恶心。
他似乎是现在才发现，眼前的东西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可爱宠物。
它本就只是一个只有进食本能的怪物。
“滚。”
怪物将嘴边的液体吞噬而下，然后就十分顺从地离开了房间。
————
一人一心脏的关系经此事之后，直接降到了冰点，云间数次动过想要将对方赶走的想法，但总是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心软了。
短暂的热闹在这个房子里消失了，云间又过上了和以往一样的朝六晚十二的生活，公司家两点一线。
除了每天都会在身上多出的青紫色印记，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直到某天，
喝得烂醉的云间推开房门，手臂上卷着一圈白色的丝带，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怪物，露出了这数十天里第一个笑容。
“阿舟。”
“嗯？”
沙发上的怪物应和着他的话语，偏头看向他。
云间走到怪物的面前，一颗一颗解开穿在它身上的衬衫，衬衫后是少年特有的，纤细而又结实的身材。
“呵，你究竟是在哪里看见他的。”
“在你的……”
回答被突兀的截断，面前人突然低下头，虔诚地亲吻着被他称为怪物的东西。
“别说话。”
细碎断开的声音从柔软的唇边冒出，怪物按照指令专心地回应着这个激烈的吻。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滴在怪物的脸上，就好像它也拥有了这些情绪。
不知是过了多久，这个绵长的吻终于结束。
云间气喘吁吁地瘫在对方的身上，而对方也只是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呼吸都没用丝毫变化。
“我饿了。”
怪物说道。
他没有回应对方，只是将二者的衣物褪去。
看着无动于衷的怪物，他轻笑一声。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在干什么吗？”
听到这话的怪物也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将怀里的云间抱起，往卧室走去。
柔软的床垫卧下深深的印迹。
“主人，我爱你。”
玻璃窗上落下几点凉，像是谁不经意洒落的清水，风裹着湿意掀起窗帘的一角，上面落着两个依偎的影子。
“江舟……叫……那个……名字。”
雨势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的雨点拍打在玻璃上，时轻时重。
“小云朵。”
“唔……嗯……”
喘息之间，云间看着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纯黑眼眸，突然笑了。
“你果然……是个怪物。”
后半夜的雨像是从天空留下的瀑布，密集得看不清雨丝，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窗户上爬满了水痕，顺着玻璃往下淌，把外面的世界糊成一片模糊。
直到天快亮时，雨声才慢慢的缓了下来。
窗帘被风轻轻吹动，刺目的阳光悄悄穿过缝隙，落在床上人的眼角，云间将酸软无力的手抬起，妄图遮住这炽热的阳光，困乏无力的双眼微微睁开。
痛。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勉强支起身子，云间看向身旁安详睡着的江舟，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聒噪的闹钟迟迟响起，江舟微微皱起眉头，云间连忙将闹钟按停，他的身上很干爽，应该是被清理过了。手机上8:00一眨眼就变成了8：01。
艰难的将衣物穿上，手机上甲方的消息又刷了满屏。
天杀的工作，他不想上班。
但是现实往往不是他能控制的，云间只能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继续去做牛做马。
刚刚颤颤巍巍地坐到工位上，隔壁工位的孙进就关切的看了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
二人认识的时间也算挺久了，孙进知道有关于云间的所有事情，包括昨晚是江舟的忌日这件事，以往云间在这几天都会尤其地颓废。
一杯温热的咖啡被递了过来，云间抬头看向面露担忧的好友。
“我真的没事。”
看着对方不似作假的笑容，孙进终于把心放下了。
“等等，你这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太过虚弱，云间最上面的几颗扣子忘记扣上，暧昧的痕迹一览无余。
云间一边拢紧领口，一边敷衍道：“没什么。”
“好啊，你小子，是不是背着哥们谈恋爱？”
孙进将手搭在云间的肩上，语气里全是挤兑，只是那张脸上全是一种我家小白菜终于被猪拱了的老父亲心态。
“没有，好好工作吧你，意见都改了吗，下午甲方就要了。”
“你等着，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盘问你。”
火速回到工作的孙进脸上依旧是压不下来的笑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云间能够摆脱江舟那件事的影响，作为朋友他是很为对方欣慰的。
而接下来的一天。
茶水间，云间将纸杯放置在饮水机的滤网之上，身后半开的门，一双小眼睛从缝隙里探出。
“你对象哪里人。”
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感受冰凉的水洗刷的云间突然背后一凉，一道声音从隔间传来。
“你对象干啥的呀。”
工位上，云间还在专心对着意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桌底慢慢升起。
“你对象是高是瘦啊。”
黄昏的光芒把人的影子拉扯着，耳边只有汽车的鸣笛声。
以及，
云间看向嘴里絮絮叨叨，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身边的孙进。
毁灭吧。
如果不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他真的很想揍孙进一顿。
而他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因为孙进知道他家住址，甚至还有他家的钥匙。
只希望他别吓到就好。
钥匙插进锁孔，微微拧开，江舟不似以往一样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玄关处，宛如等待主人回家的大狗，静静地看着他。
“卧槽！”
一句响亮的脏话从旁边的孙进口中飘出。
“不是，哥们你不会去克隆了吧?”孙进那双本不大的眼睛现在瞪得宛如一双灯泡，说着说着他又将自己否定了。“不对，你没那么多钱。”
“不是，你到底在哪找到的，这么像的。”
说到一半，他似乎是终于发现自己的失礼，走上前握住江舟的手，使劲的摇了摇。
“你好你好，我是孙进，是云间的爹。”
“去你的。”
云间一边笑骂着，一边从二人的空隙中走向厨房，孙进跟着他的脚步，十分熟稔地从冰箱里翻出一罐啤酒。
“噗——”
啤酒被撬开的清脆声音响起。
孙进一口气喝下半罐啤酒，“外面那个不是江舟。”
他用的甚至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我知道，但是他很像他，不是吗？”
“疯子。”孙进将剩下的啤酒喝完，一个抛投将啤酒罐丢向垃圾桶。
云间看向正坐在客厅里的江舟，他就像是每一个盛夏里的时候一样，从云间惯于藏匿的地方翻出游戏机，然后插上电视，选好当时正热门的游戏。
然后笑着对他说。
“快来。”
“你没听到吗？江舟在喊我们呢。”
他疯了吗，也许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