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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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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家就感觉很累,但洗完澡又毫无困意。床头柜上的褪黑素已经空了,我在床上干尸般躺了片刻,翻身去客厅找猫,发现连“小郁”都已经睡得深沉。
蹲在猫窝旁,饶有兴致地看它毛茸茸的肚皮在呼吸间起伏,一直到腿都麻了,才起身准备回房继续酝酿睡意。鬼使神差地,却绕进卫生间,拿起洗脸池边的香水瓶,对着空气喷了一泵。杜松和柠檬的香气瞬间充盈整个空间,而后是熟悉的薰衣草和木质气味,它们承载着记忆中的许多画面环抱而来。我闭着眼睛轻嗅,像是迷途的游子终于找到了故乡。
我着迷地喷了不知多少泵,可躺到床上仍旧觉得不够,又起身去衣柜里翻出席沨予的衣服,相当放肆地捧到鼻尖嗅闻,最后索性就都铺到床上,把自己淹没在里面。如此折腾了一番,我的意识终于被困乏打败,陷进了被席沨予气味包裹的梦乡。
睡梦中似乎有一只温热的手,轻又缓地抚触过来,从颈侧到脸颊。我本能地贴近,把自己的脸蹭进五指摊开形成的一小片温软中。那只手轻轻动了下,又被我牢牢抓住。
“郁成樟。”
有人在唤我。
“郁成樟。”
很熟悉的声音。
“小郁……”
啊,我一定是在做梦。
贴在脸颊的手轻轻地揉了两下,脖颈处另一只手抚上来,热意撩拨着领口,顺着衣襟而下。胸膛处微凉,扣子被一颗颗解开了。腰腹的皮肉被袖口的布料蹭得发痒,我嘟哝了声“好痒”,扭着身子寸寸躲避。
“瘦了好多。”
一句叹息般的话音终于唤醒昏梦,我迷糊地睁开眼,看到晦暗的台灯光线里,席沨予正垂头专注地盯着我。
“干嘛……”意识还很模糊,我愣愣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席沨予解开最后一颗衣扣,干燥的手掌蹭着我的腰侧摸到背脊。他挨得很近,说话时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你得把睡衣还我,不然我穿什么?”
席沨予说得很对,我擅自把他的睡衣穿在身上,他要回去也是理所应当。我愣怔着点了点头,乖顺地应允他把衣服从我肩头剥下,全然忘了席沨予其实还有好几套睡衣这件事。
“又偷喷我的香水,”席沨予压上来,拱在我颈侧嗅闻,“还把我衣服翻乱……”
“对不起,我睡不着……”我搂住席沨予的肩背,声音喑哑,有些委屈。
席沨予撑起身看我,琥珀色的眼睛被夜色朦胧,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很深情地叫了一声“宝贝”,又无奈地说:“你太招人了。”
“什么?”我思维迟滞,听不懂席沨予的意思,只呆呆地看着他。
席沨予却像是很受不了,鼻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急促地吻了下来。他很急躁,吻中的欲`念深重,野兽般侵吞掉我的呼吸、低喘和讨饶。我开始还笨拙地迎合他,到后面只觉得承受不住,索性张着嘴予取予求。
“才分开几天,接吻都不会了。”席沨予抵着我的额头,似乎是在怪我。
“都十天了……”我也怪他。
席沨予笑了笑,又吻下来,这次温柔了许多。长吻结束,他抚摸过我起伏的脖颈和胸口,很可惜地说:“身上的痕迹都没了。”
“你可以再弄上去的。”我应该是清醒了,但说的话很浑。
席沨予脸上的笑意淡了,逐渐漫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嘴唇动了动,沉声道:“更过分的,也可以吗?”
“可以的。”迎着他的目光,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锁骨一下就被咬住了,我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嗓音还带着睡醒后绵软的沙哑。席沨予更兴奋了,一边用力地吸咬,一边毫不留情地揉`弄。太久没被席沨予触碰,身体很快战栗起来,嘴里的话被胸口处传来的奇异快感堵了回去,变成了一声有些长的、绕了个弯的喘息。
我很痛,但痛觉过后是某种隐秘的酥麻,一下一下细密地刺着我的感官。我好像变得不太对劲。
(……)
那感受太过鲜明,我错愕地看着席沨予,有些不知所措:“你没有……”
席沨予才反应过来,眼里满是慌乱和抱歉:“对不起,我太心急,给忘记了……”
“别动,”我制止他的动作,“就这样吧。”
“郁成樟,你真的……”他顿了下才继续道,“真的太招人了。”
席沨予很热,比以往都热。我被弄得有些累了,抱着席沨予的肩头无力地喘气。席沨予却捏住我的手,一直引到我的小腹。他捏着我的手轻轻按压,掌心的触感以及微妙的刺激一同传输到神经,我无措地抽开手,惊慌地看席沨予。
席沨予停了动作,两手捏着我的腰,拇指在肚皮上摩挲。再开口的语气有点像是问责:“嘴上说自己有好好吃饭,郁成樟,你这叫好好吃饭?”
我无力辩解,只嘴里模糊地哼了两声。
席沨予像是个抓到小孩错处的长辈,继续责骂道:“郁成樟,二十多岁了,怎么反倒不会照顾自己了?”
“睡不好也从来不说,一直吃褪黑素能行吗?”仍是继续。
“被吵醒了也不生气,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乖乖地配合我。郁成樟,你是没有脾气的吗?”他这回没再动了,只把我按进他的胸口,捏了捏我的后颈。
我觉得席沨予很莫名其妙,一开始说我乱动他东西,现在又怪我对他没有脾气,怎么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那么用力的是他,怪我没脾气的也是他,现在骂人骂得起劲动都不动的还是他。席沨予真的好没道理。
我愤愤地咬了他肩膀一口,咬完又轻轻地吻,吻他的胸膛和脖颈,留下浅淡的红痕。席沨予拍拍我的背,说我只会撒娇。我摇头否认,唇间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身上,一声声叫他的名字,各种音调的。
席沨予再也忍耐不住,咬住我的唇。于是席沨予的名字就变成各种破碎的呻`吟,随着身体的颠簸晃荡在昏暗的卧室里。
结束后,我趴在他身上,嗅着他皮肤上熟悉的气味,终于含混地说出了此刻的真心:“席沨予,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你。”我又说。
“我也是,好想好想,好想你。”席沨予动情地吻过来,一个翻身又把我压住。
这个夜晚我们都有些失控。意识悬在清醒与朦胧的边缘,只觉得自己就像被装进磨砂玻璃瓶中的水,在朦胧中晃荡不息,唯有席沨予手臂上那棵树的文身分外清晰。席沨予很凶,到后来我推着他说“不要了”、“没力气了”,也没得到半点怜惜。推拒的手被捏住压在颈侧,席沨予大臂内侧的那棵树跟着摇曳不停。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知是太累还是太困,我缥缈的意识终于抽离,彻底昏睡过去。
***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哪怕是周末,因为纵`欲过度而睡到这个点,也未免有些荒唐。
身上哪哪都痛,胸口、腰腹、腿根还有手腕都是红的青的痕迹。席沨予应该是帮我清洗过,上身穿的是他的藏青色睡衣,下身只给我穿了内`裤。我艰难地爬下床,找到配套的裤子穿上,转出房间去找席沨予。
“席沨予,我好饿……”
“这个点起,是该饿了。”穿着板正西装的何迹扬眯着眼睛看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客厅里的景象堪称诡异。席沨予跟何迹扬分别坐在餐桌的两边,中间摆着一桌子食物,两人之间似乎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静,气氛凝重得吓人。见到我,两双眼睛都直直盯过来。
“过来。”席沨予拍了拍中间那个有软垫的座位,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慢慢挪过去坐下,总有一种自己是被押解的犯人,而原告和被告的代理律师正在对簿公堂的感觉。我看看左边的席沨予,又看看右边的何迹扬,两个人都板着张脸,不知道他们这样对着坐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我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何迹扬。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何迹扬指了指席沨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小三的。
席沨予敲了敲桌子,递过来一把勺子:“先喝点粥再说。”
我伸手接过,轻薄的衣袖在动作间滑落,露出的手腕青了一圈。何迹扬一眼就看到了,霎时抓住我的手,撩起衣袖查看,又毛躁地来扯我的衣领。
“学弟,你们玩挺花啊?”
“别碰他。”
何迹扬的手被席沨予挡开,两人的目光在碰上的瞬间交锋。席沨予眸色晦暗,面上有明显的不悦。何迹扬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欠了分寸,率先别开眼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席沨予是吧?我是郁成樟的学长,我叫……”
“何迹扬,我知道你。”席沨予面色很冷,帮我理了理衣领,又坐回去了。
“我跟郁成樟之前一起合租,今天是过来是拿东西的,我有对象,你别误会。”何迹扬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席沨予勾起唇角,点点头:“没误会。”
“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用手肘撞了撞何迹扬,非常小声地说。
“你谈恋爱也没跟我说啊,”何迹扬声音一下就大了,“还谈了个明星……等等!之前那个晚上开辆豪车送你回来的,给你买一堆礼物的就是他吧?可我记得那天你挺伤心的啊,半夜里自己一个人在客厅拆礼物,拆完还发了好久的呆,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其实……”
“哎呀你别说了,”我捂住他那张嘴,用眼神示意他别再提那些往事,“拿了东西快点走吧。”
这时门口传来三声很工整的敲门声,何迹扬“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似的说:“我男朋友还在等我。”他迅速理了理手边的纸箱,起身后又回来坐下,目光直视着席沨予,颇为语重心长:“对我家小学弟宝贝着点,他比较单纯,也没什么恋爱经验,而且……而且身体素质也很一般,你……别弄太狠了。”
“何迹扬!”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简直无语。
“还有你,”何迹扬看向我,“要是受委屈了别自己忍着!你学长是律师,学长的对象是检察官,你还怕吃亏吗?”
说完就一个人拿着东西走了,我起身到门口去送,只看到何迹扬揽着一个背影修长单薄的男人,跨步进了电梯。在电梯门阖上前,那片纤瘦的身体转过身来,清冷的眉目间晕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我愣怔着朝他摆摆手,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一是这个人气质真好;二是他怎么看上何迹扬的。
双脚突然腾空,席沨予竟直接拦腰把我抱了起来,一路走回餐厅把我放到那张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又舀起一勺牛肉粥,吹了吹递到我唇边。
“我自己来吧。”
“不行,你朋友都叫我别欺负你了。”席沨予移开手,不让我碰到勺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席沨予又醋又茶的?
“以后不会让你伤心的。”席沨予又如此保证道。
我含下那口粥,像个受妖妃蛊惑的昏君,不自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