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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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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们这一番说，真叫窦繁霜后背一阵发凉，也就是说，她们看见她私藏丝线了，只是不说，只是悄悄盯着她，然后背后告状。
幸好那个圆脸寡言女工趁她们不注意，把她藏到袖子里的丝线搜出来了。窦繁霜准备开口说“你们怀疑我私藏丝线，搜就是”，然而不待开口解释，只见那个被抓的瘦脸女工，指着她，愤愤不平道：“她也偷拿丝线，藏衣袖里了。”
那监工把眼睛扫摄过来，窦繁霜平静地把袖子抖了抖了，说道：“我不曾偷拿丝线，你且搜，你且搜，叫孙掌库的过来，叫她搜身，还我清白。”那监工见她态度坚定，很难怀疑了，着掌库的搜了身，没有搜出来丝线，也就不搭理她了，继续扯着那瘦脸的女工往外去了。这时，薛姐姐进来，看见仓库里所发生的一切，颇为惊讶道：“咋回事？”大家都对薛大姐说：“新来的女工，偷东西！”薛姐姐佯作疑惑道：“怎么偷东西，什么意思......”又对那监工道：“这都快收工了，咋来抓人了，人家新来的，干活儿慢点都慢点了。”那监工说道：“这新来的狗奴婢，偷拿仓库的丝线，叫我逮个正着。”那薛姐姐恍然大悟地噢了声，然后问道：“这怎么处理。”监工说道：“拖出去，施拶指之刑。”那薛姐姐嗔怒道：“哎呦，拿你几根丝线，你就要断人家的手指，可不能这样。”
窦繁霜心想，这个薛姐姐还不错，正准备也给那个瘦脸的求情，没想到，旁边这个圆脸寡言的，又把她扯住。
窦繁霜眼看着那厢，薛姐姐为那个瘦脸面黄的求情，那监工只管扯住小姑娘往外拽，小姑娘喊道：“俺只不过拿了些没用的丝线，饶了俺吧，叫我知道谁告的状，不会放过！”跟疯癫了一样，大吼大叫。
大家可能是被她给吓住了，皆面面相觑，没有悔意以及同情，表情很复杂，更像是担心做的龌龊事被发现的那种不甘以及恼羞成怒。
“谁告的状，不会放过你们的！”小姑娘大吼大叫，跟疯了一般，竟把监工挣脱，冲到大家跟前，道：‘谁告的状，谁！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这么闹下去，如果监工真的把大家都供出来了，那，大家的日子就都不好过了。毕竟，她们所有人都告过彼此的状。尤其是薛姐姐，表情最难堪，如果自己告状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往后就不好相处了。
众人必须找个替罪羊。
“原来是你告的状。”只见一个女工指着窦繁霜，说道。窦繁霜都没反应过来，大家都往她跟前聚过来。惊愣的时候，听得另一个女工接着说道：“听说你就是因为偷拿丝线，被罚到这里做工，你见人家小姑娘拾了些丝线装起来，你眼红，气不过，于是就告发了人家，方才还好意思给人家求情。”
且不说她根本不会做出告发别人的事情来，再说了，就算她有动机，也没有机会啊，她都不曾出来仓库半步。那小姑娘冲着她嚷骂起来，还朝她扑过来，那监工着即抬腿将小姑娘踢得跌坐到地上，小姑娘又是哇哇哭喊。那几个女工奸计得逞，十分得意，对窦繁霜冷嘲热讽道：“新来的，还挺有本事。”那个说道：“大家以后都当心些，小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叫别人听了去，告咱们的状。”
窦繁霜很想解释，又被那个寡言女工扯住，说道：“闭嘴。”
说得很是了，说什么都没用，只会叫自己难堪。
那监工思索着如何处理当前的局面，那几个女工在一旁撺掇道：“告状这种事情，若不严惩，恐怕会坏了风气，听说最近又新进来女工了，如果人人都算计着告状，哪儿还有心思做好工，您又将如何管理这些新来的女工？”
其实，是谁告的状，监工当然知道了，眼前这个叫窦繁霜的女工，既没有告状，也没有偷拿丝线，抓她实在没有理由啊。
不过，禁不住这几个老库役，一起煽风点火的。
“来人，把这个搬弄是非的新女工给我拿下。”监工的吩咐道。
却不见差役进来。
门外却响起一阵脚步声，大家都往门口看去，有两道人影，大家认得前面的那道人影，正是这里的总管了。大家看见管事的，都神色紧张起来，就连那个监工都紧张了。
窦繁霜没见过这里的总管，因而不认得此人。
不过，跟在总管后边的那道身影，窦繁霜瞧着熟悉，天黑，看不清，只瞥见披风的下摆，厚锻油绿色的，夜色里泛着冷光，这让窦繁霜想到一双眼睛。
眸光幽冷狠毒，正是白天在纺棚遇见的那个太监，樊公公。
顾府。
“小姐，您休息休息吧。”小伴读见自家小姐忙了一整宿，终于忍不住说道。“恩师信上说，东厂的人来咱们这里了。”顾执倾说道。正在打瞌睡的小伴读，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说道：“东厂的太监来咱们这？”
“嗯，而且跟织锦局有勾结，恩师着我查明此案。”顾执倾说道。“是东厂的哪个太监，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小伴读说道。顾执倾说道：“这你说的这却容易了，恩师也说了，是东厂的樊公公，难办的却是......”
“却是什么？”伴读问道。顾执倾声音低沉了一分，道：“樊公公背后的主谋，以及......这个樊公公准备安排一个小太监进宫，需要查到这个小太监是谁。”
“您打算怎么办？”小伴读紧皱眉毛，替自家小姐发愁。
顾执倾叹气，道：“现在樊公公已经在织锦局，咱们不进去，恐怕很难探听到消息......过段时间，等织锦局招工，我安排人进去.....可是，选秀很快就开始了，等到下次招工，恐怕是赶不上了。”
伴读听罢，很为难，她很想告诉小姐，已经安排窦姑娘进织锦局了，说不定查到些线索了，但是，又担心这么说，被小姐处罚。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顾执倾淡淡地瞧了眼伴读，问道。“没有没有。”小伴读赶紧晃了晃脑袋，否认。顾执倾说道：“对了，窦姑娘怎么样了，我让你盯着她，你怎么不去？”小伴读心里一咯噔，心想，小姐怎么忽然提及窦繁霜，她支支吾吾的，道：“却不必盯着。”
顾执倾微微有些不耐道：“我叫你盯着你就盯着，你越来越不听话了，去。”伴读就是挪不动脚步，因为，窦姑娘都不在府邸。“你有事瞒着我？”顾执倾忽然厉声问道，眼神也警觉起来。“没有没有。”她知道小姐生气了，自己狡辩的声音也颤抖了。
这个伴读，最好懂了，看表情就知道有事瞒着，而且跟窦姑娘有关。
“我现在去窦府一趟。”顾执倾说道。伴读感觉追上去，“别，小姐。”
“什么事！说。”
“窦繁霜进织锦局做工了......”伴读只得招供。
织锦局。
只有窦繁霜认出来门口那道人影了，是樊公公，他怎么会来仓库这里？说起这位东厂的太监，可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跟织锦局背后的主谋有关，这个樊公公又睿智于断，可以这么说吧，就拿仓库这几个女人来说吧，这位樊公公可不会被她们的伎俩给欺骗了。
窦繁霜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些吧。
低着头，做工，不语。
“怎么回事？”主管看见这里乱糟糟的，不悦地问道。那个监工不敢在主管面前把事情闹大了，说道：“没事，一点小事情。”
“哦，是吗？乱糟糟的，注意点。”主管说道。他不想让樊公公觉得做工的地方杂乱无序。“是是。”监工低头哈腰的，准备把小姑娘带下去，这样，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门外，那樊公公看见麻袋里散落出来的丝线，脸上露出杀意。
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有女工打算把丝线带出去，被发现了。这可还得了，倘丝线带出去，被看出不是御用的官丝，就不妙了。
“且慢。”门外那道人影开口道。“您什么吩咐？”主管小心翼翼地赔笑。“急什么，慢慢把事情说清楚了。”樊公公慢慢说道。主管对樊公公说道：“是。”然后开口问监工道：“说，怎么回事！”
监工向大家问道：“大家赶紧说，主管问话了。”
主管来了，如果让那个窦繁霜先开口，她们就完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这几个老库役当中的一个，壮着胆子，说道：“新来的女工，手脚不干净，偷丝线。”主管道：“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情,与我拿下！”
只拿下瘦脸小姑娘，当然不够，必须把这个叫窦繁霜的抓走。
那几个老库役说道：“背后告状，不好好做工，净想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就是，自己也想偷拿，不敢，看见人家往家里拿丝线，眼红嫉妒，就告人家。”
“人家小姑娘家里穷，本来也是不懂事，拿些丝线回家做衣裳而已。”不知道谁，说了这样一句。
空气凝固。
门外那道视线向她们看过去。
都闭嘴了，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门外那道人影。
这样的气场，她们从来感受过。
那个监工看大家闹成这样，很担心被主管责怪，赶紧顺着大家，也骂起窦繁霜来，“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打死！”他只想赶紧解决了这件事，别污了樊公公的耳朵。
“什么事？”一道阴湿沉重的声音响起，众人皆被这道沉重削薄的声线给震慑住，视线看过去。
夜色里，踱出一道人影，身形瘦高，穿着紫色直身袍，气质阴沉矜贵，这极具压迫感的气势，绝非一般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