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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活下去,这样的约定 ...

  •   千鹤打开电视。
      熟悉到让人想要呕吐的四个成员和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电视画面上,是现今的Triple Ice。她们演奏着千鹤熟悉的歌,作着千鹤熟悉的动作,说着千鹤熟悉的话语。千鹤仿佛粘在了一块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猪油上,电视上是她们,传单上是她们,广告屏上是她们……母亲这几天却对她冷淡了很多,仿佛她们不曾是母女一般。这令千鹤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一张蛛网当中,灰暗的现实把她压缩,她无法逃离,只得默默的忍受着自己的躯体和灵魂被一只黑色的蜘蛛慢慢啃食掉。幻觉又一次缠上了她,不同以往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的无法移动,饥饿也不能促使她去觅食,不像上次那样激烈地死亡,这次她感觉自己在慢慢地死去……事到如今,母亲却又大哭大闹起来,她把千鹤硬拖起床,扔到外面一整天,而千鹤只是呆滞地枯坐着,她的生命像一只即将熄灭的蜡烛,在痛苦中慢慢燃烧殆尽。
      优葵拿到成绩单。事到如今,她才想起来去找千鹤。成绩已经下滑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她也不想放弃音乐,放弃乐队,可乐队现在面临这么严重的危机,自己的成绩又岌岌可危,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她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千鹤的家门口。眼前的一幕让她吃惊无比。千鹤蹲在家门口,眼神空洞,骨瘦如柴。优葵轻轻的走上前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即将崩溃的人用这个拥抱互相支撑住了彼此。千鹤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的眼睛猛然睁大,两行泪水流了下来:“优葵,优葵,是你吗?你来了!”“嗯,是我。”优葵的声音带着颤抖,尽管她是那么的想装得稳重成熟。“大家过得都很不好呢。优葵,先说说你的心事吧。”千鹤轻柔地说。“不……”两个人重新面对面坐好,“还是千鹤先说吧。〞“我呢,主要是Triple Ice的事情。很可笑吧,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我还依旧对前乐队无法忘怀。”优葵摇摇头:“不是的,你不能这么说。那个乐队伤害你这么深,感到痛苦也是情有可原的。”“谢谢你的理解……”千鹤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响起来,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感觉到饥饿。“啊,我去给你买个面包。”优葵离开了。好饿,千鹤也没有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安慰,竟然唤起了她逝去已久的饥饿感。她看着优葵匆匆赶回来的身影,心里第一次由衷地感到被人帮助的快乐。“谢谢你。”千鹤接过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很长时间没吃饭了吧?”优葵关切地问道。千鹤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差点饿死自己。〞听到这句话,优葵伸出小指。千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呆在了原地。“如果你已经忘记了那个约定的话,那我们就重新约定一遍吧。〞优葵笑着说。“什么……约定?”千鹤问。优葵回答:“在病床前,你向我答应,今后我们两个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我在这里再说一次,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你,还是我。是的,我也是这样。我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有的时候我也会崩溃,也会坏掉,甚至想放弃一切,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但我们还有我们的音乐,为了今后能一直演奏下去,哪怕中间有所停歇,过程磕磕绊绊,不停的跌倒,再爬起来,甚至一次次的从死亡的边缘擦身而过,只要一直坚定活下去的信念,就可以了。我知道这很难,无论对于你,还是对于我。但是在绝望的时候,想想我们的那场合奏——它让我看到了光。”
      千鹤也伸出了小指,两人的指头再次钩在一起,一片温暖在其间流动。两人的心跳仿佛也同步了起来,千鹤温和地向优葵问:“有了答案了吗?”优葵点点头:“嗯,也是因为你想通的。我本来正在思考,我的成绩下降了,我到底要不要放弃掉音乐。现在我知道了,只要有生命,只要身体健康,偶尔休息一下也来得及的。就让我们一起在音乐的小径中休息一下吧,顺便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暂时放弃掉音乐,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演奏。”“优葵什么时候都这么理性啊。〞千鹤轻轻的拥抱优葵,“有的时候只用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够了。”“是啊,只用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够了,奶奶也是这样说的。我累了,所以,就稍微休息一会儿吧。”优葵笑着说。但千鹤却这样说:“我也想适当逃避一下,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不管逃到哪里,总会有一件事情追着我不放,像噩梦一般的缠着我……优葵,我可能做不到像你这样,但我会尽力活下去的,为了延续和你合奏的约定。”优葵轻轻捏了捏千鹤的脸:“想逃避一下?可以啊!找我。”“你?你能做到什么?”千鹤充满质疑地问。优葵说:“比如……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这个……有效果吗?”千鹤皱了皱眉头。“试试总比不试强吧!来来,我给你讲故事。从前,有一只小兔……”优葵尽力回想着奶奶小时候给她讲的故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千鹤真的沉浸在了故事当中,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会,但她感觉自己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和优葵在一起真是开心。她今后还想更多,更多地和优葵在一起,两人度过更丰富多彩的时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回家中,拿了一个千纸鹤,又跑到了优葵面前。优葵瞪大了眼睛。
      “还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千纸鹤。我一直都保存着。那我们就约定好了,你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我们只是稍稍的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优葵双手接过千纸鹤,把它捧在手心上,那份她用来治愈别人的道具,如今也实实在在的治愈了她的心灵。“好,那还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一起,一直,活下去吧。”

      彩香家饭桌上。
      妈妈一边吃着饭,一边对彩香说:“妈妈今天要宣布一个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彩香问。“妈妈拿到了让彩香出国留学的名额。彩香不是一直想要出国留学吗?你的梦想也要实现了,妈妈真为你开心!”彩香的心咯噔一下,出国留学,也就意味着放弃乐队,放弃大家。可是乐队之前经历过那么多艰难困苦,也有濒临解散的时刻,却都扛过去了。现在真的要放弃吗?可出国留学也是自己的梦想啊。想到这里,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自私。绘衣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已经好久都联系不上她了,自己却还一直逃避着,甚至还想着自己出国留学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妈妈,我不想出国留学了!〞妈妈睁大了眼睛:“什么?〞爸爸开口了:“彩香能说说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因为我在百合谷有在意的人,我想为了她留在这里。”彩香磕磕绊绊地说,她也不知道她的父母会不会接受这个理由。“彩香是这样想的呀。”妈妈笑着说,“没关系,我们会一直支持彩香的每个选择的。”“爸爸也是这样想的。”父亲慈爱地摸摸彩香的头。“爸爸,妈妈……”彩香的眼睛里含上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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