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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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整，阳光透过智能调光玻璃，被滤成恰到好处的、带着暖意的柔光，均匀地铺满了主卧的每一个角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昂贵而冷冽的香气，如同雪后初霁的森林——顶级雪松与稀有的冷琥珀，完美融合成属于顾珩的标志性Alpha信息素。它无处不在，优雅而强势地宣告着这个空间的主权，也无声地包裹着沈砚。
沈砚在顾珩臂弯中醒来，身体比意识更早地习惯了这份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他微微动了动，顾珩几乎是同时收紧了手臂，下巴亲昵地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磁性，熨帖在耳畔：“醒了？时间刚好。”
“嗯。”沈砚应着，声音还有些微哑。他习惯性地向后靠了靠，将自己更深地嵌入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顾珩的体温，他的气息，甚至是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都像是沈砚世界里最稳固的锚点。在外，他是信息素管理总局最年轻有为、令人生畏的首席监察官，是人人仰望的顶级Alpha。但在这个名为“家”的堡垒里，在顾珩身边，他可以短暂地卸下那层冰冷的盔甲，容许自己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顾珩，他的法定伴侣，总局位高权重的战略规划部部长。他们的结合，曾是轰动社会的“天作之合”，两个顶级Alpha的结合，象征着力量、理性与秩序的完美统一。顾珩的温柔体贴、无微不至，更是被媒体奉为AO伴侣关系的典范——即使沈砚是Alpha，顾珩也从未吝啬于在公众和私下展示他的深情与呵护。
顾珩坐起身，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探向沈砚的后颈。那里是Alpha腺体的所在，也是AO伴侣间进行临时标记和安抚的关键部位。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适中地按压着沈砚腺体周围的肌肉。
“昨晚看你睡得不太安稳，”顾珩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带着自然的关切，“这里有点紧。最近压力太大了？”他的指尖精准地按在某个穴位上，带来一阵舒适的酸胀感，巧妙地掩盖了沈砚后颈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细微刺痛。
沈砚闭上眼，任由那舒适的力道驱散最后一丝睡意。“还好，老样子。”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将那一丝异样的痛感归结为长期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他享受着顾珩的按摩，享受着这份被珍视的感觉。顾珩的照顾总是那么恰到好处，从每日清晨的腺体舒缓按摩，到为他量身定制的营养剂和抑制剂，再到他书房里永远为他留着的、最舒适的位置。顾珩像一个最完美的园丁，细致地照料着他这株“名贵”的植物。
“别太拼了。”顾珩俯身，温热的唇印在沈砚光滑的腺体皮肤上，一个轻柔的、不带情欲色彩的早安吻。同时，一股更浓郁、更温和的雪松信息素缓缓释放出来，如同无形的暖流，安抚着沈砚紧绷的神经。“你的稳定，就是整个总局的稳定。”他语气认真，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责任感。
沈砚微微侧过头，看向顾珩。晨光勾勒出男人俊美深刻的侧脸轮廓，深邃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专注而温柔。这份温柔，如同精心打磨的钻石，璀璨夺目，却也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冰冷的硬度。
“知道了。”沈砚勾起唇角，回应了一个浅淡却足够“温顺”的笑容。他习惯性地忽略掉心头那丝微妙的违和感——顾珩的“稳定论”似乎总将他置于一个被审视的位置。
两人一同起身，像无数个清晨一样，在衣帽间挑选着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顾珩会细致地帮沈砚整理领带，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沈砚的目光扫过顾珩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掠过他一丝不苟的发型，最终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顾珩回以微笑，那笑容完美无瑕，足以融化任何疑虑。
餐桌上，精致的早餐已经摆放妥当。顾珩一边翻看着早间简报的电子屏，一边自然地询问沈砚今天的日程安排。气氛融洽，如同流淌的蜜糖。
“下午要去第三区处理那个信息素走私团伙的收尾。”沈砚切着盘中的食物，语气平静无波。 “嗯，小心点。需要我派人接应吗？”顾珩抬眼，关切是真实的。 “不用，我能搞定。”沈砚的回答带着Alpha特有的自信。
就在这时，顾珩放在桌边的私人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只显示了一个加密符号和一行简短的信息代码：【S-0724数据波动，需校准】。顾珩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快得像只是随意扫过时间。他神色如常，甚至没有放下刀叉，只是极其自然地抬手在通讯器侧边按了一下，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怎么了？”沈砚随口问道，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零点几秒的停顿。 “没什么，研究所那边一点常规数据反馈。”顾珩端起咖啡杯，动作流畅优雅，脸上是毫无破绽的温和笑意，“催进度罢了。快吃吧，你上午还有个会。”
沈砚点了点头，没再追问。研究所的事情，顾珩一向处理得滴水不漏，他从不插手。只是，当顾珩的目光重新落回电子简报上时，沈砚垂下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他刚才，似乎闻到了一丝极其淡的、冰冷消毒水的味道？转瞬即逝，仿佛错觉。
他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头悄然升起的一缕寒意。窗外阳光正好，室内温暖如春，伴侣体贴依旧。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
但沈砚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幅完美的画布下，悄然腐朽。像昨夜那个短暂却清晰的噩梦碎片——无影灯刺目的白光，金属器械冰冷的反光，还有一个男人模糊却冷静到极致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底： “腺体融合度稳定… Alpha信息素模拟峰值达标…记忆区封存确认…”
那声音…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沈砚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收紧了些。他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窗外明媚的阳光，试图将那冰冷的记忆碎片驱散。只是那消毒水的幻嗅，连同后颈深处那几乎被遗忘的细微刺痛，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忽视的涟漪。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