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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雀の绿帽1.0 ...

  •   8

      柯玉树指尖动了动,收回手。

      “怎么觉得你最近的皮肤滑了很多,是真的有在护理吗?”

      假未婚夫·真长辈·程小叔:“……”

      果然,男人到了三十岁就老了,幸好他用了二侄子用来的面膜。

      但此地还是不宜久留。

      “突然要加班,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了。”

      未婚夫站了起来,带起一阵松木的香气,柯玉树下意识伸手挽留。

      “这么忙?”

      “嗯,花很漂亮,不要丢。玉树这么细心,一定能想办法处理好,等我下班回来验收成果,嗯?”未婚夫问。

      柯玉树乖乖点头说:“好,我等你回来。”

      “没这么乖?”

      柯玉树刻意压了压声音,“还去不去上班了?再闹不给你开门。”

      看似是威胁,实则在撒娇,未婚夫似乎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离开了柯玉树的房间。

      等大门被关上,柯玉树才慢慢回到客厅,李阿姨走过来想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不用麻烦了,李阿姨,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一直这么要强,李阿姨也没有放在心上。

      “柯先生,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李阿姨问。

      “随意。”

      “好的,柯先生。”

      李阿姨的脚步声远去,柯玉树坐在桌子旁边,再次拿起了那几束花。

      未婚夫的描述帮助他勾勒出了花的颜色,柯玉树心里有了大概的造型。他将满天星拆了下来,丢在一旁,换上了鲜嫩的细叶芒,然后开始一朵一朵去除洋桔梗的花蕊。

      最后喷一遍清水,放在通风处。

      虽然细叶芒也有花序,但细叶芒本身的花粉具有低致敏性,就算是程栖山对花粉过敏,也不会出事。

      李阿姨从厨房出来,见到柯玉树挨个挨个摘去洋桔梗的花芯,不知道为什么叹息一声:“柯先生真是细心……”

      “嗯,毕竟栖山对花粉过敏。对了,李阿姨,我要插花的时候你怎么没提过,是没想起来吗?”柯玉树问。

      李阿姨愣了一下,才回答说:“对不起,我忘记了程先生的花粉过敏症确实很严重,严重到有可能要命。”

      果然是年纪大了,李阿姨说着说着,就开始回忆程雀枝给她的资料。

      她背下来了程家三口和柯玉树的禁忌,自然如数家珍,只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说的好像全是程小叔习惯和禁忌,一拍脑门。

      “好像不小心说多了,柯先生不会嫌我烦吧?”

      柯玉树:“没有,都是很有用的信息。”

      李阿姨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失言了,沉默着把剩下的花处理掉,她最近心理压力很严重,经常犯些低级错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柯玉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他自然留意到了李阿姨的异常,还有程栖山。

      柯玉树坐在桌前整理银白色的花穗,指腹擦过细叶芒,细叶芒的线条感很强,就像失明前程栖山给他的感觉,但现在,怎么像是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冷硬又粗心,一个体贴温柔。

      奇怪。

      ……

      程雀枝回家时,柯玉树正坐在沙发上听新闻,家里很温馨,仿佛都有人在家里等他回来,程雀枝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在客厅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那束被插好的洋桔梗上。

      “花很好看。”

      李阿姨没有艺术细胞,这束浅绿色的花很有可能是柯玉树插的。

      果不其然,柯玉树转过头望向程雀枝,然后浅笑着说:“你回来了?谢谢夸奖。”

      程雀枝嗯了一声。

      柯玉树:怎么又变成硬邦邦的未婚夫了?

      饭桌上,柯玉树沉默吃着饭。

      他的餐具是特制的,盘子里分了区,可以自行选择素菜,荤菜或者是汤。程雀枝则是和平常一样吃李阿姨炒的菜,菜式不多,但足够他一个人吃了。

      这是程雀枝一天到晚最喜欢的时刻,在饭桌上,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窥探柯玉树的一举一动,因为他即将变成寡夫的嫂子,现在是个可怜的瞎子。

      听起来真可怜,不是吗?

      虽然做手术就能让柯玉树的眼睛恢复,前提是能做,自己不会给这小偷机会,程雀枝阴暗地想,小偷就该付出代价。

      而且,倘若柯玉树一天不做手术,他就一天发现不了自己是个假货,发现不了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根本不是他深爱的未婚夫,而是曾经与他相看两厌、现在又在觊觎他的仇人。

      程雀枝的想法越来越偏激,忽然,他被柯玉树的话唤回了注意力。

      “你下午的描述很好,对色彩的感知也很敏感,程栖山,有兴趣帮我调一下颜料吗?放心,只有三种颜色。”柯玉树说。

      柯玉树想用三种颜色描绘这段时间程栖山给他的感觉,该怎么说呢?程栖山不愧是程栖山,就连感觉都要用三种颜色描绘。

      然而未婚夫却重复了柯玉树的话:“下午的描述?”

      柯玉树:“嗯?”

      程雀枝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冷着脸扫了一眼李阿姨,李阿姨顿时面色惨白,程雀枝心中猜了个大概。

      果然,柯玉树说:“说起来,今天下午可是你难得的假期呀,可惜你又去加班了,唉……程栖山,你在听吗?”

      程雀枝在听,但是听不进脑子里,他已然怒火中烧。

      他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公司里,程栖山还在郊区的疗养院昏迷不醒,想也知道被谁偷了家!

      程雀枝咬牙切齿,控制着语气:“在听。最近公司很忙,有空我再帮你调颜料。”

      柯玉树点头:“嗯,谢谢。”

      有空是多久,柯玉树不知道,但他能敏锐感觉出面前的未婚夫气压很低,于是转移话题:“程栖山,能帮我带套画具吗?”

      程雀枝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哪个牌子?”

      柯玉树拿出手机,全障碍模式点开相册,把一张照片放到了程雀枝面前。

      “这套。”

      程雀枝忽然睁大了眼睛。

      这是……Ye先生的定制画具!

      那个胡桃木画架,那个沉香木画笔,还有画板角落的划痕,程雀枝绝对不会认错,全世界就Ye先生一个人用这套画具!

      程雀枝在国外追寻了很多年,才在Ye先生的老师那里,无意间见到过这套画具,柯玉树为什么会有照片?

      难道说,柯玉树认识Ye先生?!

      “这个尺寸就行,右下角有编码,不用这套图的木材,普通的就行……程栖山,是不是有些麻烦你了?”柯玉树问。

      这是柯玉树自己的画具。

      至于为什么不让未婚夫帮忙回家去取?柯玉树还不想别人进他的私人领地,更何况家里还有些他往年的画作,容易掉马。

      未婚夫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哑:“行,你把照片发给我,我去给你找。”

      他们加了好友。

      程雀枝愤愤咀嚼着饭菜,心中的猜测逐渐成型,或许柯玉树和他一样借鉴了Ye先生的画作,只是不能说出口,偏偏程雀枝又不好问。

      因为他现在是“程栖山”。

      程雀枝思来想去,决定暂时放下戒备,不叫柯玉树小偷了。

      柯玉树应该跟Ye先生有关系。

      朋友?朋友不会把画无缘无故给柯玉树,而且还有画具,共用一个画具吗?那很甜蜜了。

      难道说他们是……

      不可能!柯玉树最喜欢的是他哥!

      程雀枝看着花瓶里的洋桔梗,又忽然想起这洋桔梗代表的人——背后的偷他家的程小叔。

      程雀枝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花瓶砸了。

      他家里怎么到处都在漏风?!

      或许是察觉到未婚夫在看花,柯玉树说:“我知道你对花粉过敏,所以里面的花蕊都摘除了,还检查了一遍,放心。”

      柯玉树连说了几个放心,意在安抚未婚夫,实则直接把程雀枝点炸了。

      程雀枝忽然将碗筷放了下来,语气冷硬地说:“我突然想起有个文件要看,你先吃不用等我。李阿姨,过来帮我整理一下资料。”

      柯玉树:“?”

      怎么吃着吃着忽然要看文件?

      书房门被关上,柯玉树扒拉了两下盘子里的小白菜,味道不错,爽口,很好吃。

      他慢慢吃着盘子里的餐食,还剩最后几口的时候,未婚夫和李阿姨从书房里出来了。

      程雀枝的脚步有些沉重,他听李阿姨讲了程小叔的所作所为,又让下属去查了柯玉树的背景,不过应该也查不出来。

      程家和瑟莲家族的情报网都查不出异常,只能说明柯玉树就是个普通的大少爷。

      不可能,柯玉树和Ye关系肯定不一般!

      程雀枝固执地这样以为。

      “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我记得你回国还不到半年,需不需要柯家帮助?”柯玉树问。

      柯家在s市扎根多年,已经成了当地的龙头企业,主营化工厂和原材料加工,这回和外资力雄厚的程家联姻,可以让妹妹拓展在国外的人脉市场。

      但做生意是互惠互利的,倘若程氏出了问题,他们家理应该忙。

      “不用,没出什么大事。”未婚夫声音闷闷地说。

      既然人都拒绝了,柯玉树也没再多言,他低头喝了口汤,忽然听到未婚夫又说:“我这两天尽量多回家陪陪你,你在家无聊吗?”

      柯玉树摇头:“不无聊,你有自己的节奏,不用为了我而变动。”

      程雀枝:“……好。”

      吃完饭,柯玉树照常坐在沙发上听国际新闻,女主持人播报着西索战区当地混战,那里各方势力混杂,好几个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下了场,军火商在其间大赚特赚。

      “……油桶刻有华国字号,只是尚不明确是哪家企业……”

      女主持人说到这一段话时,柯玉树忽然轻笑了一下,旁边工作的程雀枝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高兴的事。对了,程栖山,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

      程雀枝面部又扭曲一瞬。

      公司研究过变声贴,贴在喉咙能够实时改变声线,大概就是柯玉树所说的脖子上的伤。

      程雀枝在心中暗暗骂程小叔下作手段,声音依旧平稳:“无妨,我换个创口贴就行,李阿姨——”

      厨房里忙碌的李阿姨放下手中的活,找出医药箱,往程雀枝白净的脖颈上装模作样贴上创可贴。

      做这些事时,李阿姨胆战心惊,生怕柯先生转头要看一看,摸一摸程雀枝的“伤口”。

      柯玉树当然不会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等李阿姨贴好,他才问:“伤口深不深?严重吗?”

      柯玉树凑过来望着程雀枝,表情跃跃欲试,好像在说:反正有创可贴挡着,摸一摸又不会感染。

      程雀枝受不了他这副表情,又很担心柯玉树摸着摸着,要是往上碰到他的脸,那他不就炸了吗?

      程雀枝在原地纠结,柯玉树也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等待未婚夫给一个答案。

      美好的指尖近在眼前,程雀枝几乎没有体验过被柯玉树触碰的感觉,这样的权利,是长着和程栖山有九分像的小叔才有的,他很贪婪,他也想索取。

      但Ye先生的谜团……

      程雀枝扫了眼李阿姨,李阿姨立刻低眉顺眼回了厨房,这时候程雀枝才点头说:“好,伤口不大,你摸两下就行。”

      摸两下,不能再多了。

      依旧是人狠话不多,吃不得一点亏的未婚夫,柯玉舒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时时刻刻捏捏未婚夫的脸,他还任重而道远。

      程雀枝把柯玉树的手指捏在掌心,引导着他去触碰自己脖颈的肌肤。确定了大概位置,他便放手,任由柯玉树的手在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来回游走。

      柯玉树的手指触碰到创可贴,创可贴以外的肌肤完好无损,果然是个不大的伤口,他的手指又缓缓往旁边,突然,感受到指腹下的喉结滚动。

      柯玉树:“……”

      柯玉树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未婚夫对自己的触碰反应这么大,难道说他对未婚夫……

      有效?

      柯玉树通常将情感纠葛程序化,爱意和恨意的表达都归属在同一个反应,只是带来的利益不同,倘若未婚夫真的对自己有好感,那么他对未婚夫就是有效的。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去做到想做的事。

      “嗯,确实伤口不大,但依旧需要好好养伤,最近还是吃些清淡吧。”柯玉树说。

      程雀枝:“嗯。”

      柯玉树的手悬停在半空中,程雀枝有些想要挽留,却忽然听到他说:“程栖山。”

      怎么忽然叫死鬼哥哥的名字?

      程雀枝犹豫了一下,才道:“嗯,怎么了?”

      “我能再摸摸你的脸吗?我想以你为原型画一幅画。嗯……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但说不定用触觉画出来的画,会更加贴合我对你的感受。”柯玉树说。

      搞艺术的说话总是那么云里雾里,但程雀枝听懂了,柯玉树说这话时声音很轻柔,程雀枝心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

      以他为原型画的画,对他的感觉,无论是哪一样都能让程雀枝偏执、病态的占有欲得到满足,但他一想到柯玉树以为自己是死鬼哥哥,顿时,一股酸涩而扭曲的恨意从胸口荡开。

      柯玉树对程栖山也是这样的吗?

      他们结婚后,柯玉树是否也会为程栖山画画?

      还是说,柯玉树的所有画作都是为了程栖山所作?

      柯玉树那样专情,结婚之后说不定不会再允许自己笔下出现其他人物。倘若真是这样,程栖山就成了那个唯一、独一无二的珍宝。

      ……明明柯玉树身边那么多人,为什么他看上的是程栖山?

      就算柯玉树真喜欢Ye先生,程雀枝也认了,但为什么他喜欢的是程栖山?

      他那个平平无奇的大哥。

      他能够替代的大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雀の绿帽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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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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