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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异种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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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枫率先上车，安抚角落里，处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境地的少女，“魏小姐，感觉还好吗？”
魏雨芙有些怯怯地抬起头，眼睛却越过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后上来的柏泽桦，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嗯，我还好……”
那是男女主之间的互相吸引，是剧情，也是命定。
这样想着，梅之枫心里微酸，面上不动声色地坐上自己常坐的第二排靠里的座位，指尖轻拂左手手腕上圈成手环的小龙，不再开口。
柏泽桦从来不在意别人不带恶意的目光，现在也是。他坐到枫的身边，想重新牵上在进车子时松开的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小龙占去了位置。
收回手，垂头，心下失落。
不能牵了，枫的亲近好短暂。
他攥了攥手心。
吴惊林虽然迟钝，但凭借他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还是感觉不太对。他缩了缩脖子，打了一个冷战，“你们……有没觉得有点冷？”
……
空气好像被冻住了。
“枫，怎么了？”小龙攀上他的手，蹭了蹭他的手指，微凉的鳞片在这样的深秋略显冰冷，却恰好让他的思绪得以冷静。
在这个莫名的气氛里，以及小诺的风驰电掣中，地平线升起了一点悦动的光点。在视线里慢慢被拉长，那是一座耸高的塔顶，而那光点是塔顶顶端上的金属装置，即诺亚的观察世界的“眼睛”。
塔顶的下面连接着金属，他们一直向前，直到金属铺满了整个视线，黑暗的阴影将所有人压迫得渺小。
安全区就是一个巨大的铁疙瘩，厚厚的金属包裹着整个界域，只有许多微不可察的小孔，联通着外界的空气，连上空和地下也不例外地被笼罩，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因为“聪明”的异种学会了模仿，在斩杀动物的同时，取得它们的数据，习得其体型和本领，几乎让人类防不胜防。
小诺缓缓减速，贫瘠的黄土扬起沙尘，在一道巨门前停下，门边“咔嚓”一道刺耳的金属刮蹭的声音响起，打开两道小小的窗口，两个小装置探出，开始向小诺来回扫射一道绿色的激光。
它是能够扫描出生物信息的小装置。
绿光忽然变成铺天盖地的红，同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令人发怵的警报声。因为它们发现了未允许进出的生物信息，开始了警报模式。
梅之枫很快联络了猎异总处，微笑着晶屏上的人影打招呼，如果不是骇人的警报声作为背景，而是爵士乐，想必是风度翩翩的，“艾米，晚上好，请帮我对接今天执勤的部队。”
“晚上好，梅副队长，这就为你对接。”艾米的笑熟练却不会显得机械。
她是猎异总部最好的联络员。
联络员的职责主要是在高塔上接收诺亚检索出来的渊眼情报，并为猎异队发放任务。大多数联络员在没有片刻安歇的、紧绷的长时间的待命里，总是不免疲惫，神色淡漠。
在一次又一次的伤痛、无休止的训练和队友的残酷死亡里，大多数猎异者，比起在大多冰冷的交接，更喜欢艾米亲切的微笑、闪着光芒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语，这让麻木的他们多少能感觉得到，自己正在为之付出汗水和鲜血的，是一份正在保护着他人的、一份高尚的且值得尊敬的工作。
“哈哈哈，”很快晶屏上换了一个身影，脸还没有加载出来，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先让他们明了今天执勤的是哪一队了。警报声不再吵吵嚷嚷，反倒是一队队长许毅的大着嗓门在那头调侃：“晚上好，梅，门外是你们吧？难道是柏又去抓了一只异种回来？”
这件事算不得冤枉。
早年刚加入猎异队时，他们也还很年轻。柏泽桦恰巧听到了梅之枫研究异种时轻声的嘟囔着，“如果有实体研究就好了”。声音又轻又软，像是在撒娇，像糖果一样化在某人的心上。
当即，某人就立马冲出安全区。打晕一头异种，长戟像穿串串一样，在肩上扛着一头异种，就想赶回来，结果在大门就给当时也在门口里执勤的许毅逮住。他震惊于他的理由，并狠狠地揍了一拳，如果不是梅副队到得及时，两队队长怕是要在大门口打起来。后来经常彼此约架，关系倒是莫名好了起来，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许毅。”仿佛在提醒着自己也在，威胁他不要再说黑历史。
柏泽桦凑到自家副队身后，挤进屏幕。
“怎么，”许毅挑眉，“说的就是你，副队宝男。”
指的是最强猎异者却总是一直凑在副队旁边，一点也离不了的样子，而在猎异队间广泛传播产生的调侃。大概其他人，尤其是许毅也早就看出了吧。
柏泽桦没感觉这句话有什么攻击性，默默地把脑袋埋到副队的肩膀上，像一只委屈的大狗一样，仿佛要从喉咙里溢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装！”许毅瞬间看穿了某副队宝男的伎俩。
梅之枫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温声说：“许队长，今天车上带了一位受伤的普通人。”
许毅立马严肃了表情，“怎么回事？”
他立马按下大门开关。
因为安全区里没有异流天赋的普通人占大多数，为了他们的安全，对于安全区入口的限制十分严格严格。每一天都轮流有一队猎异队执勤驻守在门口，不可能出现放出普通人的情况。今天在自己一队执勤期间，像这样出现了纰漏，更是绝不能姑息。
一声巨响，铁门被拉起来，小诺带着他们驶入安全区，轰隆一声，大门在身后砸下来，地面也随之震动。
进入安全区里面，与外面没有什么差别，贫瘠的黄土，皎洁的“月亮”。
那是被称为“诺亚”的人造球体，它不仅代表囚笼里的日月，更是希望。
它是整个安全区的核心，是控制着安全区里面一切的枢纽中心。
大门里面，最近的就是执勤哨所，其次是猎异者基地，那是一座高大的、但显然其貌不扬的大楼。像安全区里面大多数墙一样，四面墙外面都是粗粝难看的水泥毛坯。里面也好不到哪去，墙壁胡乱地放上风格各异的装饰、或是被刻上很难被除本人外看懂的字符。
实际上，这已经是整个安全区最奢靡的地方了，因为各种各样的高端科技设备，关于异种、关于渊眼、关于异流天赋和造物，科技是必须的。
大门被从里面打开，小诺直接开进了基地大楼的前厅，没等撞上墙壁，化作星点白色的流光消散，他们安稳的落到地上。
“欢迎回来。”淡然的女声响起。
杨落早就等在这了。她身着一身科研用的白大褂，双手插兜，眼下些许青黑。她边打着哈欠，真不像在欢迎。
梅之枫点头回应，“杨落，拜托你带这位小姐去检查了。”
“我知道了，”她答应着转身往里走，示意魏雨芙跟上来，“跟上。”
魏雨芙脸上是勉强掩饰的不安，顿了顿，下意识地望了望柏泽桦，没有得到回视，看人已经走远，才紧张地跟上去。
许队要执勤，所以没法过来，梅之枫通过视频通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魏诚……”许毅低头思索，“他在一次私自外出中三天没有回来，基地已经默认了他的死亡。”
“私自外出？父亲他说过，他是要去执行任务……”不可置信的声音微微颤抖。
杨落越过魏雨芙，从她不稳的身躯后面走出来，递给自家副队一份检查数据。她表情依然风轻云淡，但熟悉的人都能看出她眼底异样的情绪。
梅之枫对她安抚地点了点头，接过那份数据。
“你别急，你可以和我们从头说一说。”晶屏里的许队试图将浑厚的嗓音放柔，大失败。
“那天，晚饭还没有煮好，父亲接到了一个通讯，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父亲就说要去执行任务，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魏雨芙深吸一口气，让声音不那么颤抖，“通讯时我隐约听见了一个地点，母亲很担心，哪里都没有消息，我只能去那里看一看……”
“等等，你是怎么出去的？”许队不自觉地板起脸，挺凶。
“我、我只是随便走走……”她瑟缩了一下，被吓到的。
“别怕，他只是长得凶，不会打人的，”梅之枫放下翻看着的数据，柔声安抚，“慢慢说，你是从哪里出去的？”
同样长得凶的柏泽桦跟随副队的视线望过去，反而让魏雨芙不那么害怕了。
那是救下她的恩人，所以高大健壮的体型是安全感。
她勉强描述出，凑巧走到铁疙瘩边缘时，掉进了一个可以通往外面的通道。
“什么？！”真是令人惊骇的消息，如果是真的话必须查清楚才行，许毅脸上显出严肃的神情。
“请仔细描述一下位置，魏小姐。”梅之枫翠绿色的眼底浮现了一瞬的惊讶，又很快变回平静，有如亘古不变的古树。
根据描述绘出简易却并不难懂的地图，交给许行风和吴惊林，让他们先行去探查，许毅说自己很快巡逻到那里，很快挂了通讯。
已经临近深夜，诺亚的光也变得黯淡下来，仿佛被夜半的云层遮挡。
“没有我的事了吧，副队，”杨落声音困倦，得到确认的答复，脚步散漫地离开，睡觉去了。
梅之枫转头问伤员，说：“魏小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有关父亲的消息？”声音满怀急切。
梅之枫指尖轻点，将手腕上的联通器激活显现，与基地主脑联通，调出魏诚有关资料，打印出来，寄给她。
这几乎算得上是死亡资料，薄薄的几张纸，上面记录着他寥寥的遗留物，以及记载着猎异者基地给出的不算丰厚的家属抚恤金。
“那异种呢？”她还记得自己恩人在救下她后说过的话，“那只异种是不是有问题？”
“异种的详细信息，只有猎异者有权知悉。”梅之枫眼底暗藏戏谑。
天命吗？你的棋盘终于开始了。
又是一场剧目。
翻阅资料的柏泽桦抬起头，像一只嗅觉敏锐的大型猛兽，望向他的眼里，被回以无辜的微笑，心头微动。
即使是猛兽也被驯服，即使敷衍也会被全盘接受，即使察觉异样也不会探究。
“我……”那边的少女什么也没有察觉，焦急着想说些什么，又无助地垂头。
她自小就没有成为异流者的天赋，父亲从来没有觉得失望，他一直说，只要她安好，一切就好。
可现在，失踪的是父亲，她甚至没有能力去获得更多信息。
她还能找到父亲吗？
但显然，世界的主角一切皆有可能，接下来还有未尽的后半段话，“而恰好，你现在有了很强的异流天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