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雪落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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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声，将东宫的琉璃瓦覆上一层薄白。
燕稔凭栏而立，月白常服外罩着件玄色狐裘，身姿挺拔如松，1米81的身高让他在廊下投出修长的影。
七年时光磨去了少年时的软嫩，眉宇间染着清冷淡漠。
唯有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未散的沉郁。
他指尖捏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化掉，凉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口。
又是一年至冬时，雪落相伴君未归。
这是宁骛离开的第七个冬天。
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卢归一身银白铠甲未卸，肩甲上还沾着雪粒，1米84的身形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严。
他刚从边关回京，连家都没回，就先来了东宫。
“太子殿下。”
卢归行礼，声音比七年前低沉许多，却依旧带着惯有的郑重。
燕稔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肩上的雪粒上，轻声道：“刚回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卢归抬头，看着眼前的太子，又想起七年前那个总爱哭鼻子的七皇子，心中五味杂陈。
“只是……路过相府时，看到宁大人夫妇在门口立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燕稔的指尖顿了顿，沉默片刻才道：“他们还在等。”
“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七年了，宁骛的冤案始终悬着。
卢归这些年在军中四处查探，燕稔成为太子后也暗中调动力量，却始终没能找到当年下毒的确凿证据。
窦贵妃和燕敕当年做得太干净，太医院的旧档被篡改，接触过玛瑙珠的太监宫女要么早已离宫，要么没了踪迹。
连燕歲都在几年前被送往封地，断了唯一的活口……
“若是他还活着，该是18岁了。”卢归望着院中的雪，声音轻得像叹息，“按宁家的基因，身高该有1米8出头了，说不定比我还高些。”
“宁夫人说，他小时候就爱耍小聪明，长大了定是个洒脱俊朗的模样，说不定……还会像宁大人一样，写得一手好字。”
燕稔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个小锦盒，打开来，里面是只早已褪色的金蜻蜓。
那是当年宁骛送他的，他一直带在身边。
七年过去，金蜻蜓的翅膀上依旧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前几日去相府，见了宁御。”燕稔的声音软了些，“那孩子四岁了，眉眼像极了儿时的宁骛。”
“尤其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几乎一模一样。”
卢归点点头。
他也见过宁御，那孩子抱着宁骛小时候的弹弓，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让他心里一阵发酸。
宁大人夫妇给孩子取名“御”，既是盼着国家安康，也是盼着他能像一道屏障，护住宁家。
更藏着对宁骛的念想——盼他能平安，盼他有朝一日能“御”风而归。
“宁大人说，这七年，他派人四处寻过，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卢归的声音沉了下去。
“有人说，当年宁骛被逐出京城后，在路上染了风寒，没撑过去；也有人说，他被好心人救了，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可不管是哪种，都没有证据。”
燕稔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七年前宁骛被押出皇宫的模样——
小小的身影，苍白的脸，却倔强地不肯回头。
他总觉得，宁骛没有死。
肯定没有死。
那个从小就爱跟他斗嘴、总把“我有办法”挂在嘴边的少年，那么机灵，那么坚韧，怎么会轻易就……没了？
“会找到的。”
燕稔睁开眼，眼底重新燃起微光，语气坚定：“证据会找到，他也会找到。”
“这七年，我们都没放弃，以后也不会。”
卢归重重点头：“是。我在军中已经布下眼线，只要他还在这世上，总有一天会有消息。”
“至于当年的冤案……窦贵妃和燕敕虽然安分了许多，但只要他们还在，就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雪还在下，落在两人的肩头，轻轻薄薄的一层。
为了宁骛，为了那句“永世不得回京”的圣旨，为了被掩盖的真相，他们还要继续等，继续查。
直到那个洒脱俊朗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京城的街头。
直到所有的冤屈，都能得以昭雪。
而此刻，相府的庭院里，宁镧夫妇正牵着宁御的手，望着皇宫的方向。
宁御仰起小脸，指着飘落的雪花：“爹，娘，哥哥会喜欢冬天吗？”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跟我堆雪人啊？”
林氏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会的。你哥哥最喜欢冬天了。”
“等雪再大些，他就回来了。”
雪落无声，却似在诉说着七年的思念与期盼。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