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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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灯光一片明亮，投影幕上恒远新品上市的简报闪烁着冷冽的蓝白光。气氛专业而庄重，仿佛每一道光影都在提醒，这是不容出错的场合。
我坐在主桌一侧，手中紧握着萧氏整合的市场方案。表面上，我维持着冷静的神情，像一名沉着的参与者；可心底却无法平静，紧张像一股暗流，不断涌动。
主位上，萧迪坐得笔直。深灰西装在灯光下线条清晰，他没有半分傲慢，语气谦和，谈到重点时却自然而然抓住全场注意力。他的话并不多，每一个字都精准、分寸恰到好处——既不逾矩，也不卑下。正是这种克制的稳重，让他在甲方面前仍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他的目光扫过与会者，在我身上稍稍一顿，像是提醒，也像是默契。心口却因此骤然一紧。
我连忙低头，假装翻阅资料，调整着紧张凌乱的心情。萧氏，绝不能输！
第二场会议开始时，姜维维才姗姗走进。长发微卷侧垂，步履从容，眉眼间带着高傲，却又添了一层刻意营造的柔美。她那微笑，像是带着穿透力，令人心口一滞。
陆颐成已在另一侧主位，语气温和却带着信任的鼓励：“李副总，恒远方案准备好了吗？我想看到完整的数据与市场分析。”
我点头，将厚厚一叠资料递上去，指尖仍微颤，却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大屏幕上的PPT一页页翻过，我的声音本该平稳自如，却突然听到一句低沉的提醒，骤然一滞。
“李副总，你的数据……有些没呈现出来。”
萧迪眼神冷冽，却在极力压低音量，那里面透出的并不是责难，而像是担忧。
我心猛地一缩。代言人效应的数据缺失！
——这几天······，竟然忽略了最该谨慎的一环。更糟的是，那部分数据，恰好与姜维维有关。
她今天穿着一袭浅色套裙，腿交叠着，修长而优雅。她是萧氏新一季香料锅底项目的代言人——一个洋派名媛音乐人代言川式火锅汤包，这本就是个饱受争议的组合。我的方案，缺乏一块关键支撑点。
果然，她抬起眼，唇边漾开一抹温柔的笑，却带着锋芒：
“这份数据，像是随意拼凑的吗？萧氏最有才华的策划？不该如此失误吧？”
她像是早就知道我的疏忽？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几十双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像要把我钉在墙上。
我手心一片冰凉，却强撑着抬头，声音不卑不亢：“姜小姐，这不是失误，而是我刻意保留的悬念。品牌代言，需要的不只是数字堆砌，而是话题与想象空间。”
我指向屏幕上的第二页，图表与案例对照。
“恒远的锅底是川式正统，而我们的代言人是一位国际化的音乐人。表面冲突，实则互补：一边是地域传统，一边是全球视野。这种张力，正是新世代消费者所追逐的‘混搭感’。”
场内一阵低声讨论，恒远董事长微微点头。
······
我趁势切到第三页——风险评估。
“但必须正视：消费者可能质疑代言人与产品调性不符。为此我们设计了双轨道方案：主线是品牌与音乐的跨界舞台，副线是线□□验店，通过地域性场景强化产品正宗度。这样既能保证话题热度，也能化解对‘真实性’的质疑。”
我余光扫过萧迪，心口猛地一紧，涌起的不是儿女情长的慌乱，而是一种深深的愧疚。
愧疚的，不是别的——而是我引以为傲的专业。
工作，本是我最自信、最出色的部分，却在这一刻，让我觉得自己辜负了他。
他面色沉静，却隐隐勾着一抹冷笑，像是在无声提醒：你敢这样咄咄逼人，就要承担后果。
姜维维愣了一瞬，很快又收起锋芒，轻轻笑着：“原来如此，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危机被我硬生生扭转，心口却仍旧狂跳。我很清楚，萧氏的团队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本不该出现任何差错。
萧迪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深沉而锋利，像一道无声的警告——不许再有下一次。
我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却正好对上陆颐成的眼神。他微微颔首，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说：你做得很好。
那一瞬间，我竟生出一种错觉：在全世界都等着看我笑话的时候，唯独他在默默替我撑场。
掌声响起。林佩琦第一个站起身，笑容端庄而从容，目光却带着几分私人的温度，落在我身上。
那是我从未在记忆中得到过的目光。她——我那从未承认过我的亲生母亲。
姜维维微微靠向陆颐成，低声说了几句。声音被会议桌挡住，旁人听不清，但我却清楚地捕捉到她的眼神——时不时扫向萧迪，带着一丝试探，也夹着若隐若现的不甘。
我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沉住气，将注意力放回企划案。
姜维维忽然伸手，轻轻拿过一份资料：“我想补充一下”
“李副总的方案确实完整，但市场风险是不是过于保守？我听说某些新兴渠道的数据增长更快，不知道贵部门有没有纳入考虑？”
“我个人觉得，这个项目如果交给一个更有经验的团队，可能更快落地。当然，我不是质疑李副总，只是希望恒远的执行能更高效。不知道总裁怎么看？”
萧迪微微抬眉，却异常的语气平稳：“李副总的分析已经很完整，你说的部分我们可以参考后，做出更符合市场需要的方案。”
那一刻，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的语气，是保护？还是在掩饰什么？
姜维维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失落，却依旧维持表面的优雅。
会议室的门一推开，冷气与压抑的灯光被甩在身后。
外头的走廊却异常寂静，像是所有声音都被抽走，只剩下高跟鞋与皮鞋敲击地面的节奏。
林佩琪走在最前，神情一如既往端凝。经过我身边时，唇角浮起一抹淡笑：“表现得不错。”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枚暗针，既是肯定，也是提醒——这场胜利，是她允许我赢的。
我心口一紧，低头轻声应了一句：“谢谢林董。”话说出来，我还是难以平复对母爱的幻想。
这时，姜维维踩着细跟鞋缓缓跟上，笑容依旧温柔，却带着隐隐的锋利。
她故作随意地开口：“林董对李副总真是偏爱，连我都差点被她的表述说服。”
她笑容温婉，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看着我：“临场反应真好，看得出来……有人在幕后下了功夫。”
她眼神掠过身后的萧迪，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林佩琪脚步一顿，转头看她：“维维，你是代言人，不是策划。各司其职，才是专业。”
姜维维的笑容僵了僵：“林董放心，我不会添乱的。”
陆颐成慢悠悠跟上来，唇角带笑：“李副总的方案确实精彩，我相信她能做得更好。”
他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却克制得恰到好处，分寸感让人心口发热。
姜维维眼神一转，语气柔柔：“颐成，你这么看重她，可别让她压力太大了。”
陆颐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却在我身上停留几秒，那份意味，旁人或许察觉不到，而我却看得心惊——那是耐心，更是某种静静的等待。
萧迪不知什么时间已从会议室走出来。
语气一样是谦和有礼，恭敬的对陆颐成淡声一句：“会议很顺利，辛苦了。”
萧迪的声音不大，却像刀锋般直击心口：“专业不是靠硬掰。没做好，就该检讨。”
空气顷刻凝固。
他眼神冷冽，却在极深处掩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仿佛所有的锋芒都是为了把我困在他的保护之内。
姜维维轻轻一瞥，笑意温婉，眼底却盛满优越，仿佛在证明我的无知。
我垂下眼帘，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眼里的颤抖。可心里明白，萧迪的冷言，并非全然出于公事。他的不容，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因为不允许别人碰我。
像是宣示，又像是囚笼。令我不知该怎么辩！
出了大门，冷风迎面扑来。
陆颐成已站在橘色轿车旁，车灯映得他周身温润。
他唇角勾笑：“李孟，上车，我送你。”
那笑意是邀请，更是庇护。
我刚想推辞，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萧迪——冷硬的侧脸，凌厉的目光，像刀锋一样锁在我身上。
胸口倔强翻涌，我心念一横，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灯一亮，夜色瞬间被撕开一道炽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