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
宴会散得悄无声息，比我想象中更快。
外滩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意，我下意识抱紧双臂，却怎么也捂不暖心底那片兵荒马乱。
整晚，我的目光都无法自控地飘向陆颐成。
他独自靠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喝得克制，却浑身浸透着一种令人心酸的孤寂。
我想走过去。
哪怕只是安静地在他身边站一会儿，就像过去很多个瞬间，他曾那样陪伴过我。
可我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
流转的灯影里，我们似乎有过短暂的对视。
仅仅一秒。
却像被命运无情划下的分界线，清晰而冰冷。
离开时，我还是忍不住回头。
陆颐成的背影在冷调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单，像被镀上了一层苍凉的釉。
“萧迪，陆颐成好像还在里面……”我声音很低，几乎被风吹散。
萧迪攥住我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几乎要嵌进骨头。
“担心他？”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刃。
“他喝了不少酒。”我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
“他的助理已经在路上。”他骤然停下脚步，黑眸凌厉地压下来，“李孟，这不该是你关心的事。”
我心口猛地一颤。
他逼近的气息带着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几乎将我吞没。
车门关上，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们压抑的呼吸。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指尖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轻敲了几下，随后倏地转身，目光幽深得像要将我吸进去。
“今晚，你满意了吗？”低哑的嗓音里，压着翻滚的怒火。
我偏开视线，唇边扯出一抹冷笑：“你指的是你当众宣布的‘未婚妻’，还是我连一句正式的道别都没能跟陆颐成说？”
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险而锋利的弧度。
下一秒，大手猛地扣住我的后颈，不容抗拒地将我压向座椅背。
“李孟，你真的很会玩火。”
我心头一紧，却倔强地回视：“难道不是你先把我当成棋子的吗？”
话音未落，他的唇便狠狠压下，带着惩罚性的掠夺，没有丝毫温柔。
我被吻得几乎窒息，手腕被他死死扣住，指尖阵阵发麻。
“萧迪，你疯了！”我挣扎着嘶喊出声。
“对，我是疯了。”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耳廓，声音压抑而狠厉，“你敢离开我试试？敢再那样看别人试试？——我不介意让你看看，彻底疯了的我是什么样子。”
车窗外霓虹流光闪烁，他的身影如山般笼罩着我，压迫得我几乎无法呼吸。心跳彻底失序，分不清是恐惧、愤怒，还是正被拖入深渊的失重感。
他终于稍稍退开，低沉的声音却如同魔咒般烙进耳膜：“记住，从今晚开始，你每天都必须跟我回家。”
“回家？你送我回去？”
“不，是回我们的家。”
我死死抓住座椅边缘，心脏剧烈地翻腾：“不，萧迪，我还没准备好！”
他的手沉重地扣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容置疑：“你需要准备什么？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写好了——你只能是我的萧太太。”
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声音带着哽咽：“谁告诉你我一开始就想做你的太太？我甚至……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你，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他目光一凝，缓缓逼近，声音低沉而致命：“时间？我不会再给你时间。正因为你的不确信和生涩，才更注定你只能属于我。”
他的语气像在宣告，又像是在对自己行刑：“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我承认，刚回来时我抗拒过这个安排，但后来我比谁都清楚——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要我娶你，而我自己也再明白不过，你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的心口猛地一缩：“他们？为什么会有‘他们’？为什么我像是被内定好的？”
“被内定的人难道不是姜维维吗？你和她出双入对，所有人都以为你们的豪门联姻是顺理成章！”
“不，李孟，我给过她机会。但遇见你之后，我再也回不去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绝望。
我用尽力气推开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所以我才更要拒绝！你连自己的婚姻是被谁安排的都搞不清楚，就要把我绑回那个家？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备选和妥协！”
他冷笑一声，指尖力道加重，捏得我生疼：“备选？别天真了。从你高中那年夏天起，你就注定是我的太太。”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心底一片冰凉：“萧迪，你还要编故事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沉声逼问，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有你十六岁时的照片？为什么至今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正式宣布我和姜维维的联姻？”
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内空气凝固，只剩下我失控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死寂的夜。
“照片？”我的声音几乎破碎，“萧迪，你从哪里来的我的照片？”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锁住我，目光沉得像是能将一切光亮都吞噬。
指尖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击，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良久，他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因为你，很早很早之前，就在他们的棋盘上了。”
“他们？”我的喉咙发紧，几乎喘不过气。
他侧过脸，窗外流过的灯光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像是用最冷的铁铸就。
“李孟，你以为我们的相遇只是一场偶然？”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不。你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你能自由选择的。”
我的心猛地向下坠落，后背窜起一股寒意，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正将我推入一个早已挖好的深渊。
“为什么是我？”我死死抠着座椅边缘，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萧迪，你说清楚！为什么不是姜维维？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缓慢地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竟闪过一丝罕见的犹豫，甚至……痛苦。
“因为——”他声音低沉，仿佛每个字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你的名字，从最初就是和我的并列在一起，写在萧氏继承名单的第一页。”
轰的一声，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我的大脑。
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继承名单？什么意思？！”
他猛地踩下油门，车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入浓稠的夜色，风声在窗外尖锐地呼啸。
他冷厉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如同惊雷般炸开：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但你必须记住——不是你选择了我，而是从最初的最初，你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