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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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蓝潮生而言，过去像是一本书，每一页都写满了你的来时路，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不存在。相反，它永远成为历史，成为你不可抹去的一页。只要你想回忆，想翻阅，它就存在那里。
在固定的章页，固定的字行。
就像人们永远记得法拉利车队辉煌的历史，记得他每一页璀璨的过去。
就像《权力的游戏》中史塔克家族的座右铭：“北境永不遗忘。”
蓝潮生同样不会遗忘他屈辱的“阿布扎比之夜”。
尊严沦为牌桌上的筹码，情欲被药物带来的兽化取代，爱欲沦为匍匐在地的仆臣，蓝潮生像是蛇，成为欲望的权杖，沦为苏丹进攻的君士坦丁堡*。
任人宰割、抢掠。
此刻，他半倚在自动贩售机，静静地吸完一盒牛奶。
“你怎么在这儿。”蓝潮生吐出吸管，随意问。
“和纪伯伦他们来玩。”拉斐尔站在蓝潮生身旁，付款扫了瓶苏打水，蓝潮生手里的奶是他买的，买完只说了声谢谢，就不管人了，拉斐尔想，蓝潮生不是要“追”他吗？
一点动静都没有，是等着他追吗？
哐当一声，自动贩售机吐出一瓶苏打水，拉斐尔弯腰，蓝潮生一双抢眼的腿就杵在“吐水口”。
“腿。”
蓝潮生往旁边移，拉斐尔捡起苏打水。
“日子过的不错啊，还有时间泡吧。”蓝潮生的声音听不出咸淡，但拉斐尔就是从中听出蓝潮生对他们的“不满。”
就像是蓝潮生在外面辛苦，回家一看，全在开派对。
“不然呢，我们能有什么事。”
蓝潮生发现，拉斐尔他们这帮人，场上是太子爷，场下更是跟富家公子没区别，同样的作风风流，同样的优越，同样的事不关己，当闲散的没事人。
一个人最藏不住的是他的教养，是阅历赋予他的一切。拉斐尔举手投足间的游刃松弛，对事务隐形的掌控，对名利场的习以为常，对名利胜利的不过于执着，这都让拉斐尔区别与其他车手，更上了一个层次。
“你们怎么能那么大少爷。”蓝潮生都要气笑了，他对自己的定位是车队的领队，在年龄上，他比拉斐尔纪伯伦他们年长，所以有时候不自觉的，看拉斐尔他们，就会下意识把他们当小孩，虽然这小孩都敢“造次”他了。
“钱不就是用来少爷的，我们在法拉利赚的那点钱，就别当真了吧。”拉斐尔偏头淡淡地看了眼蓝潮生，“你不也是。”
拉斐尔赤-裸-裸的把那块遮羞布揭下，这下，蓝潮生都笑了起来。
“拉斐尔，你至于这么睚眦必报吗？”蓝潮生偏头，自动贩售机冷白的灯光下，他的脸有种近乎惊人的美感。
他说拉斐尔少爷，拉斐尔回敬他，伦敦三年你也不差，都是一路的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吧。
“不是吗？”拉斐尔淡淡道，“车难开成那破样子，再搞什么效忠，就成M了吧，我是个开车的，不是卖给法拉利了。”
“骂这么脏，”蓝潮生都笑了，“法拉利得罪你了？还是前任领队给你脸色看了。”
“你说呢？”
蓝潮生以前也没觉得拉斐尔这么大脾气，敢情是以前车好开，这位大少爷自然显得好伺候，没别的要求。他走了，车队没落了，法拉利最后一块遮羞布被蓝潮生扯下来了，那么给法拉利效忠的少爷，纵使冷眼旁观，心里也有杆秤。
他们的确是法拉利的车手，但他们自身过硬的家庭背景，决定了他们不满法拉利，就是不满，法拉利发的那点钱，他们不缺，他们来法拉利，看重的就是豪门车队的资源。
他们是来争冠的，没了争冠的实力，法拉利的车对他们来说就跟废铁没区别。
不满法拉利是情理之中，一个四大车队，造不出一辆好车，就是丢人，就是烂，就是现实。
拉斐尔不会因为法拉利是法拉利，就对它带有任何滤镜，竞技场，用实力说话。江河流转，过去的风光是过去，就别拿过去的成绩自欺欺人，事实就是，法拉利主席拒绝内部人员改革重组，卸了蓝潮生的权力，夺了蓝潮生的职，扶持了一个奸人上位，保下了法拉利车队所有没用的内部亲信，留下蓝潮生的队伍逐个放逐，卸磨杀驴。
法拉利不要蓝潮生，自然也不会便宜别的车队。
没有技术团队的蓝潮生孤掌难鸣，难成大势，没有任何一个车队会要他，那么蓝潮生只能走。
而法拉利内部亲信视蓝潮生为仇敌，因为蓝潮生想要重新架构资源重组，轻则移动他们的位置，重则丢掉工作，蓝潮生动了他们的蛋糕，动了他们的利益，那么蓝潮生只能“死”，蓝潮生的技术团队，也得“死”。
他们一个个流放蓝潮生的技术人员，宁愿把资源给其他车队，也得彻底铲除蓝潮生在法拉利根深蒂固的势力。
因为那势力在一天，所有人都不得安眠。
试想这么厉害的技术团队的存在，总有一天，会顶替自己的位置。
为了保下自己，就算牺牲车队的利益也可以接受吧？
法拉利的主席会保下他们，因为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才真正属于法拉利车队，而蓝潮生，只不过是一个打工的。
一个打工的，也敢夺权决定他们的家务事。
那么别怪他们容不下蓝潮生。
这就是蓝潮生说的，自毁长城。
“想不到你这么恨他们。”蓝潮生笑着看拉斐尔，拉斐尔是很耐看的类型，冷冷的，有些漫不经心，实际又对任何事洞若观火，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说，维持着和外界的平衡。
当初法拉利内斗，车手必须站队表态，拉斐尔和纪伯伦当然看得出这群意大利人想干什么，也看得出那位副领队想借刀杀人，谄媚法拉利车队内部人员，换取领队职位，纪伯伦欠蓝潮生一个人情，站队蓝潮生，可拉斐尔不欠蓝潮生。
蓝潮生和蓝潮生的团队是“外来者”，从“外来者”想动法拉利内部铁板一块开始，就注定了蓝潮生的败局，他和法拉利签着长约，站队蓝潮生“必死无疑”，他不会为了蓝潮生给他火星车的恩情选择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但他也不会背叛、捅蓝潮生。
蓝潮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领队，为法拉利做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只要是个人，就知道，选蓝潮生才是最有前途的。
可是权力场不是过家家，给你谈理想主义，这里，只有利益，利益不同，就注定了你死我活。
拉斐尔选择中立，他不会站蓝潮生，也不会落井下石蓝潮生。
谁都可以背叛蓝潮生，唯独他不可以。
他的冠军是蓝潮生给的，他的车是蓝潮生的技术团队造的，人可以为利益，但不能为了利益没了做人的良知和底线，去诟害。
拉斐尔做不出这么下作的事。
所以，从自身利益的角度，拉斐尔不会为了蓝潮生，得罪法拉利车队内部的人，让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变得被排挤，变得艰难，这是没必要的牺牲。从为人底线角度，他不会和别人一起对付伤害蓝潮生，因为蓝潮生举托了他，他们之间有师恩、并肩作战之情。
以蓝潮生那个漂亮脑袋，相信蓝潮生看得懂他选择里的意思。
不言语不表态，不代表不知道，不憎恨。
一个车手最巅峰的时期就那么几年，法拉利亲手“杀”了蓝潮生，夺走了拉斐尔夺冠的根本，浪费了拉斐尔两年时间，拉斐尔不恨吗？
所以，在回来的第一面，蓝潮生在法拉利的Motorhome用感觉问他，你想我吗？
用言语试探他，质问他，我离开了三年，你还想效忠我吗？
“拉斐尔，我再问一次，你想我吗？”
轰隆——
新加坡的大雨像是猝不及防的情欲，哗啦坠下城市天空，冲散潮湿闷热，结成一层蛛网，将他们重新牵在一起。
如果说拉斐尔此前对蓝潮生的回归隔岸观火，想要继续保持虚伪易碎的平衡，那么此刻，当蓝潮生往前一步，踹碎了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玻璃，大举进攻他的城池。
拉斐尔还能继续说，他对蓝潮生没感觉，只想要上下属的关系吗？
没有感觉，为什么在当初那场内斗里选择中立，如果为了利益，站队副领队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良知底线？
未免太冠冕堂皇。
一个在竞技场里，竞技的冠军，傲然俯视，和阿尔伯特打的有来有回，他本身就是利益权斗、赛场争夺资源的王，他会在良心上选择中立？他会愤恨车队的内部人员？如果给他造车的那个人不是蓝潮生，而是某个某某，拉斐尔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拉斐尔究竟在骗谁？
拉斐尔愤恨的、中立的，从来都只是蓝潮生。
所以拉斐尔想和蓝潮生保持距离，怕自己那点心思露出蓝潮生看，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又或者他察觉到了，与其当初没有站队蓝潮生，那么后来也没必要保持亲近，距离或许才是最好的安排。
可是他从不敢说，他不在乎蓝潮生。
他恨法拉利车队逼走了他的领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蓝潮生，恨蓝潮生的才华被折断。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拉斐尔哪怕没有一刻想过蓝潮生吗？没有想过，他尊敬、敬重、举托他成为世界冠军，本该被他高高捧起，奉为神佛的领队吗？
不管是恩情、友情、师长之情、甚至于男女之情，拉斐尔对蓝潮生，都不能说自己不爱敬这个人。
拉斐尔第一次直视蓝潮生的眼睛，那双明亮多情的眼睛，曾经一次次把目光投向他，珍惜车手的才华，平定后方的心安。
既然你知道我对你的离开在憎恨自己，那你要我如何说，我不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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