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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热牛奶与冷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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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牛奶与冷冰山
蓝煜把书包甩在肩上，快步穿过校园。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落，在他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自从上周那个荒唐的告白后，他刻意调整了作息时间，就为了避开那个叫陆昊的神经病。
转过教学楼拐角，蓝煜的脚步突然顿住。
高三（1）班门口，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往教室里张望。陆昊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肩膀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左手还拿着什么白色的东西。
蓝煜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踩到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陆昊猛地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早、早上好！"陆昊结结巴巴地说，手忙脚乱地把那个白色物体塞进窗台，转身就跑，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教导主任。
蓝煜皱了皱眉，走进教室。他的座位靠窗，阳光正好洒在桌面上——那里放着一盒热牛奶，盒身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刚从食堂小卖部买来的。
牛奶旁边，放着一张小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学生写的：「早上喝热的对胃好」。
蓝煜盯着那盒牛奶看了三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它推到了桌角最边缘，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物品。
"哇哦，校霸陆昊给你送牛奶？"同桌林小满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全校都知道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动要去小卖部买冰可乐的。"
蓝煜没回答，拿出课本开始预习。但那盒牛奶散发出的热气却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干扰着他的注意力。
第一节课开始前，陆昊才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蓝煜的桌面，看到那盒没动过的牛奶时，眼神明显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腰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座位上。
蓝煜用余光注意到，陆昊今天居然带了课本。
这太反常了。
下课铃响，蓝煜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他发现那盒牛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瓶矿泉水，瓶身上贴着一张新纸条：「不喝牛奶的话，至少多喝水」。
蓝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莫名其妙的"关怀"变本加厉。每天早上，蓝煜的桌上都会出现不同的东西：周一热牛奶，周二苹果，周三养胃小米粥...更可怕的是，无论蓝煜多早到校，这些东西总是比他先到。
周四体育课后，蓝煜发现自己放在操场边的书包旁多了一瓶运动饮料。他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篮球架下看到了假装系鞋带的陆昊。
"你到底想干什么？"蓝煜径直走到陆昊面前，声音冷得像冰。
陆昊猛地抬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阳光下，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慌乱。
"我...我就是..."陆昊结结巴巴地说，"看你跑步完...会口渴..."
"不需要。"蓝煜打断他，"别再这样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却听到身后陆昊的小弟们窃窃私语：
"昊哥，算了吧，人家根本不领情。"
"就是，你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蓝煜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闭嘴！"陆昊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子爱干嘛干嘛，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蓝煜胸口蔓延。他加快脚步离开了操场。
周五的数学课上，李老师宣布下周有小测。蓝煜一如既往地认真记笔记，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他微微侧头，发现隔了两排的陆昊正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专注得像是要把他的侧脸刻进脑海里。
蓝煜的耳尖突然有点发热。他迅速转回头，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昊哥，看入迷了啊？"是张梁的声音。
"滚。"陆昊压低声音骂道，但语气里没有真正的怒气。
下课铃响，蓝煜收拾好笔记准备离开，班上的调皮鬼王烁突然冲过来，假装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桌子。蓝煜的水瓶倒了，水迅速漫过桌面，浸湿了他的笔记本。
"哎呀，不好意思啊学霸。"王烁笑嘻嘻地说，丝毫没有歉意。
蓝煜刚想说什么，一个黑影已经冲了过来。陆昊一把揪住王烁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陆昊的声音低沉危险，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道歉！"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王烁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对、对不起..."
陆昊松开手，王烁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带着几个跟班逃出了教室。
蓝煜看着自己湿透的笔记本，眉头紧锁。这本笔记记录了一个月的内容，下周考试就要用到了。
"你没事吧？"陆昊站在他身边，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和刚才判若两人。
蓝煜摇摇头，抽出纸巾擦拭笔记本，但已经无济于事。墨水晕染开来，字迹模糊不清。
陆昊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最后只是低声说了句"等我一下"，就跑出了教室。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蓝煜回到座位，发现桌上放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里面是工工整整的课堂笔记，字迹虽然不好看，但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甚至比蓝煜原来的笔记还要详细。最后一页贴着便利贴：「我问了学习委员要了课件，补上了笔记。如果有记错的地方，告诉我，我改。——陆昊」
蓝煜盯着那本笔记看了很久。他认得出来，这是陆昊的字迹——和之前那些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一样。很难想象那个看起来只会打架的校霸，会花几个小时一笔一划地抄笔记。
放学时，蓝煜故意放慢收拾书包的速度。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走到陆昊的座位前，把那本笔记放在桌上。
"谢谢。"他轻声说，然后迅速离开，没有看到陆昊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周末，校园论坛突然冒出一个热帖：《震惊！校霸陆昊从良了？连续一周没打架还认真听课！》
帖子下面跟了几百条回复：
「听说他在追那个转学生学霸？」
「真的假的？陆昊喜欢男的？」
「楼上小心，被他看到你就完了」
「不过那个转学生确实好看，冷冰冰的像个瓷娃娃」
「陆昊上周把说他坏话的人都揍了，护得跟什么似的」
蓝煜关掉网页，揉了揉太阳穴。他打开书包准备写作业，却从夹层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那是陆昊一周前给他的情书，他随手塞进书包后就忘了。
鬼使神差地，他拆开了信封。
信纸是普通的横格纸，上面用蓝色水笔写着几行字，涂改痕迹严重，有些地方甚至因为反复擦拭而破了洞。
「蓝煜：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陆昊。虽然我成绩不好还老打架，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开学典礼上，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那天阳光很好，照在你身上，像给你镀了层金边。你说话声音很好听，虽然内容我一句没听懂。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的。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
——陆昊」
信的最后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旁边还有个被涂掉的心形。
蓝煜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加速。
周一早上，蓝煜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教室里空无一人，他的桌面上放着一盒热牛奶，旁边依旧是那张写着「早上喝热的对胃好」的纸条。
蓝煜拿起牛奶，犹豫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甜度刚好，温度也刚好。
教室后门传来脚步声，蓝煜迅速放下牛奶，装作在看书。透过玻璃的反光，他看到陆昊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座位旁，看到被喝过的牛奶时，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然后，那个平时凶神恶煞的校霸，在清晨的阳光里，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蓝煜，"林小满突然凑过来小声说，"你最近老是偷看陆昊。"
蓝煜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我没有。"
"得了吧，"林小满狡黠地眨眨眼，"你刚才又看了他三次。而且...你喝了他送的牛奶。"
蓝煜的耳朵瞬间红了。他低下头假装做题，却听到林小满意味深长地说：
"其实陆昊人不错，虽然脾气爆了点。上学期我被人欺负，是他帮的我。他只是...不太会表达。"
蓝煜没有回应，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教室后排。陆昊正皱着眉头做数学题，时不时抓抓头发，那副苦恼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蓝煜就猛地摇头。他一定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