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饥渴5 ...
-
小摩托突突驶过，山中小城入夜吹起凉风。
简炤给自己插了块烧鹅，“不信？”
岩青霄夹了片鱼，“不信。”
不知是不是吃不惯，简炤基本没动筷子。
七年前，简炤刚入学，就听过岩青霄大名，这个南方师兄在学校很有名。
二八身材大长腿，小骨架柳叶腰，长得像混血，还有北方人少见的秀气。
冬天也要天天洗澡，脾气火爆爱吃辣。简炤则是吃不了辣椒的，后来每次开房都求他别吃辣。
要说简炤和岩青霄有什么共同点，故意第一个让人想到的就是，他们都是孤儿。
没错。简炤的父母也是早亡。
不同的是，简炤还有两个哥哥，家族有庞大产业，长兄如父，也算是平安长大。
遵照大哥的安排，他上了警校，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站在了巨型黑色漩涡的边缘。
简炤：“早上听到局长说，不建议再查下去，为什么还要查？”
路上渐渐没了行人，岩青霄抖抖手臂，看了眼手表，二十一点五十分。
“他们总是这样莫名其妙施压结案，这次受害人没有家属，万一有家属还不闹死。”
简炤：“也不见得没家属。”
“所以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但是现在有点晚了，到地方恐怕都十二点了。”
简炤：“你把网上那张现场照片发我，我发给网安朋友查查。”
“好吧。”
“怎么，听着不太乐意？”
岩青霄：“没有啊，我有啥不乐意的。”
一瞬间胸口像被揪了一下，鼻子堵堵的，很奇怪的感觉涌起。
简炤来荔南前已经在省厅实习半年了，有关系好的同事很正常。
岩青霄压制住想问他哪个朋友的冲动，漫不经心得喝汤。
“老板，打包！”吃的差不多了，岩青霄让老板把鱼片和叉烧装起来，两人准备继续上路。
以前岩青霄不会吃隔顿的饭菜，简炤还挺意外他会打包的。
果然，人是会变的。
一路上，岩青霄都在看平板，像是在监测什么。
简炤：“看什么呢？”
岩青霄：“我进了发现场照片营销号的粉丝群，想套套话看他怎么拿到的照片。”
简炤：“你觉得是现场有人偷拍？”
岩青霄划拉着群聊天，“不，我刚查了拍摄角度和案情档案里的一张特别像。所以我怀疑是内部流出的。”
简炤：“那就更奇怪了，一模一样的吗？”
岩青霄：“也不完全一样，就是这样才棘手。”
小车转过一个发卡弯，驶过路边的观景台，盘山公路开始下坡。
身体跟着山路旋转，眼前一个弯接着一个弯，不一会儿岩青霄就感觉昏昏沉沉的，眼皮子打架，胃里还一阵翻腾，有些晕车的前兆。
他一手捂着嘴，闷闷道：“我，眯一会儿。”
简炤：“别在车上睡，着凉。”
话还没说完，岩青霄抱着手臂侧身面向车门呼吸声细细碎碎，已经睡着了。
简炤叹了口气，把车开进观景台，轻轻探身从后座取过岩青霄换下的执勤衬衣，仔细给他盖上。
盖到肩膀处时手伸进了颈窝，简炤没忍住，用手背轻轻磨蹭下颌，像抚摸一只睡着的狸花猫。
“暴脾气。”
车内充斥着白玉兰洗衣液的香气，配合着深蓝星空，美好仿佛留在这一刻。
他用手在脖颈处虚虚地探着，真想掐上去，看他求饶。
可惜这人，宁可□□死，也从不求饶半个字。
手指顺着侧颈勾勒着线条，滑到胸前，简炤从他怀里抽出来平板，解锁时需要密码。
输入岩青霄生日，不对
又输入自己生日，还是不对。
想了一会儿，输入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还是不对。
简炤：“······”
不抱任何希望地输入第一次上床的日子，果然还是不对。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浮着，停顿了半分钟，还是敲下了一组数字。
那是岩青霄父亲去世的日期。
也是简炤父母去世的日期。
屏幕密码输入界面骤然缩起，解锁成功。
简炤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平静下来，岩青霄对于父亲和自己父母死于同一天这件事毫不知情。
也不知道自己变成孤儿和前男友有关。
解锁的平板停留在群聊天界面，八卦营销号的群很快满员，匿名聊天室热火朝天的聊着明星八卦，男女偷情婆媳矛盾。
屏显调到敞亮模式，简炤启动车辆，一边开车一边代替岩青霄监视群聊。
时间已经快接近十二点。
网安同事看样子也是睡了，确实除了一线，谁会几天几天的熬大夜。
岩青霄在副驾躺着动了一下，腹部露出一截白细的腰。
顺着导航，从山路开到国道，从国道开上土路，简炤在距离目的地五百米的田边停了下来。
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车一停，岩青霄就醒了过来，看看身上盖的衣服，再看看简炤的黑眼圈，埋怨道：“怎么不叫我？”
简炤：“让你睡还不好了？”
岩青霄：“这么长山路，换着开啊！”
简炤戏谑道：“怎么，心疼老公了？”
岩青霄：“滚不滚，我是害怕出事。”
简炤开了几小时夜车，晚饭吃的又少，心情本就有些烦躁，根本没力气和他争吵。
可能是憋了几年都靠手泻火给憋得，也可能是第一次开山路肾上腺素分泌过剩了，老二一直邦邦硬着。
岩青霄越勥，他越想就地办了他。
解开安全带，岩青霄下车站在田埂边，点了根烟望着一大片梯田。梯田上面是依山而建的干栏式木房子，黑洞洞的没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按照导航定位，那就是阳逻村了。
简炤锁了车走到他身边，也点了一支烟，“现在就过去吗？”
岩青霄把烟头丢进车载烟灰缸，“嗯，这梯田就够你爬一壶了。”
进村的路沿着梯田而建，在夜幕下隐入农作物的阴影之下，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
岩青霄：“我估计摸黑得走一小时才能上去，差不多要四点了，村子里转转就要天亮了，们这很少有外地人会来，天亮了很扎眼。”
顺着梯田望过去，层层叠叠的木房子挂在峭壁上，地基木桩深深嵌入山体，极具压迫感。
两人顺着田埂边三米宽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摸着黑往村里方向慢慢走去。
四十分钟后，简炤看看运动手表，果然花了四十七分钟。
来到荔南前，他只在电视和网络上见过梯田，南方的大山和北方不一样，北方的山很宽很厚，南方的山大多数陡峭险峻，如同长刀直耸入山。
阳逻村看似就在梯田上方，但并没有笔直的路通向那里，实际上要一层层绕着梯田走满十几个回字型才能到达。
岩青霄：“何安何德住在十九号。”
简炤：“行，找找看。”
岩青霄：“分头找吧，有情况电话联系。”随即两人在村口兵分两路。
十号···十二号···十五号···十六号···十八号···
简炤顺着木质结构的尖顶三层小楼数着，手电能见距离有限，费了好大劲摸到了十七号。
掏出手机想给岩青霄打电话让他到这边来，发现还没来得及存他的号码，只能作罢。
点开微信拨通语音通话，【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简炤：“······”
彩铃唱了一分钟并没有接通：“没信号么。”
没有联系到岩青霄，简炤只能自己走向下一个小楼，不出意外就应该是何安何德两兄弟的家了。
木质架空小楼与其他人家没有任何区别，一楼栓牛，二楼住人，三楼储粮。
简炤走进小楼前，确认证件在兜里，装备只带了辣椒水，手电，应该够用的。
一头水牛拴在门口，听到脚步声嫌弃的哞了一声，简炤赶紧把手电挪开，避免直射眼睛惊到牲口。
手电打了一圈光，似乎没有豢养其他牲畜，简炤退到外面，准备从外挂楼梯上楼去看看。
刚踩上两级台阶，镂空木制的楼梯缝隙里一道黑影攒动了一下。
他顿下脚步，木楼梯咯吱一响。
不对，有东西。
简炤收回脚绕到楼梯下面，在楼梯下发现还有一块很隐蔽的围栏，码好的稻草后面，还蜷缩着一团东西。
刚才手电过那里时，只看到堆满的稻草，并没有豢养动物。
到底是什么在动？
稻草后有一块布，破破烂烂的全是洞，顺着布团往下照去。
简炤呆住了，心跳迅速加快，全身血液急速流动，胸口快速起伏。
那是一双脚。
一双赤裸的，女人的脚。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简炤想上前查看，但是栅栏被锁住了。
这才发现围栏楼梯是顶天立地式的，小臂粗的木桩一字排开，角落里的一扇铁门缠着一根大铁链。
这算什么？
简炤皱着眉用手电扫过去，好在隐约能看到一个女人脑袋，披头散发歪在稻草堆后面，身体规律起伏。
岩青霄绕了一大圈倒数着找到了十九号，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正好看到见简炤站在小楼前面，松了口气，心想不用再费劲认门牌，肯定是这没错了。
拍拍他肩膀，岩青霄轻声问：“有发现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饥渴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