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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对我撒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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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释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床单被他抓得没有一处是平整的，实际上他一直半梦半醒，身上无法言喻的感觉仍然若隐若现。
他的喉咙实在是太干燥了，注射抑制剂后带来乏力仍在，他浑浑噩噩地坐起来，扶着床沿下去。
下了床踩着拖鞋又有些凉意，他随手扯了张灰色毯子就披在肩上，打算下楼去找水喝。
寂静的客厅忽然响起门铃声，林释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向门口。
咔哒一声厚重的门缓缓拉开一条缝，林释探出一双眼，在看清来人后蓦然睁大。
门外的风扫过面前alpha的身侧涌入屋里，吹开林释的刘海，这风倒好，又让他闻到熟悉的信息素，毫不客气地侵略他的感官，那些被压制的感觉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宋衡砚比他高出许多，垂眼的时候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打量，一下便看见他没扣好的衣领，停了一秒，再往上就是虚弱的脸色。
天上夜色沉沉，御翡长院临近海，倒是少了市中心的喧闹人声和烟火气，只剩习习风声和斑驳树影。
宋衡砚没有迎上林释的眼睛，而是将目光移到他左脸上的浅痣，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林释握着门把的手收紧，几乎借力才站稳，他勉强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堪。
“今天可能不方便，宋先生，我想休息。”
发热期的身体本能地对信息素的来源靠近，林释怕自己失控，很想尽快合上门。
可他发现门关不上，怀疑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了吗，林释抬起脸，原来是宋衡砚的手抵在门沿上，力道收了收又不容拒绝。
“这就是手机上说的没事？”他的语气比先前的任何一次稍重了些。
“林释，你对我撒谎了。”
听见话后，林释怔了怔，宋衡砚趁着机会将门彻底推开。
林释失重地往后踉跄了两步，披肩的毛毯顺势滑落。
他蹲下去捡，碰到的却是同样伸来的手。
宋衡砚先捡起毛毯，裹回在林释身上，并在胸口利落打了个结。
他的手背碰了下林释的额头，说：“发烧了。”之后他停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到发热期了？”
其实不能怪宋衡砚，他很少接触omega，就连omega母亲从他很小时就不在身边，生理课上讲到的，也只是笼统地提到大多omega发热期会全身泛红，温度异常高，可刚才开门一见，林释的脸苍白了不少，更像全身疼痛难忍的模样。
“嗯。”林释承认，长睫垂下，捏着毛毯边缘，退开一段距离，“所以别靠太近。”
宋衡砚指节微不可察地动了下，除此之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毕竟他没有任何立场告诉林释“我可以帮你”。
S级alpha在正常情况对发热期的omega信息素没有太大影响，但是S级omega的发热期最需要alpha的信息素。
林释伸手摸着颈后，确认隔离贴没有翘起，这才想起他一开始下来是为了喝水。
“宋先生，我去倒水喝，你……随便坐坐吧。”他说完逃离似的走向厨房。
宋衡砚望着他走路时映出的削瘦身影，步伐都称不上稳，他不禁怀疑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宋先生，”林释从厨房探出身，“你要喝吗？”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宋衡砚坐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回道：“喝吧。”
而后就传来玻璃杯轻微碰撞的声音，片刻后，林释端着杯子走出来，一杯递给宋衡砚，自己坐在对面沙发上。
宋衡砚喝完杯中的水，手指在杯沿摩挲，视线扫过客厅角落垃圾桶里的抑制剂包装盒，突然开口：“万璟下午送了些东西，放在门卫里了。”
林释的大脑还有些晕沉，微微一愣：“什么？”
“之前协议里漏了的，”他的语气平淡，犹如说一件公事，“一些常用药和衡温箱，你发热期用得上。”
还没等林释反应过来，宋衡砚已经站起来：“我去拿，顺便帮你拆开添置，”他在林释拒绝之前，补充了一句，“过夜难免受潮，你现在不方便动。”
这句话就堵住了林释拒绝的余地，让宋衡砚的行为既合理，又不越界。
等他把东西拿回来，拆开时，林释双手交叠在沙发扶手，下巴抵在手臂上，垂眼看见里面分门别类的药，甚至有他常用的某个牌子，突然意识到这明明很像特地准备的。
宋衡砚挽起袖子到手肘处，将药品一一归放到箱子里，轻描淡写地说：“万璟查过你的就医记录，按单子买的，别浪费。”
他的手碰到某个牌子的镇痛剂，顿了下，是林释在宋家偷用过的，其实他都知道，但还是说：“说明书都放在里面了。”
林释望着他的背影，只有这种无人知晓的时候，他的目光才能大胆地描绘宋衡砚的轮廓。
他想说“不用你弄”，到嘴边却变成了“谢谢”。
许久，宋衡砚合上箱子，提起来放到显眼的防尘柜中。
再转头去看omega时，发现已经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宋衡砚放轻脚步走过去，林释的呼吸声很浅，睫毛弯弯的阴影打在眼下，沙发的扶手太窄，他的一截手臂悬在外面，仿佛怕摔着，还攥着沙发巾一角。
宋衡砚蹲下来，确认他的隔离贴没有松脱后，才伸手穿过后背和膝弯，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
刚抱起时，林释在睡梦中嗅到令他感到安心的淡淡信息素，不自觉往怀里缩了缩，没有防备地贴上宋衡砚，气息扫过alpha的脖颈，宋衡砚愣了下，喉结滚动了一下，把人抱得更稳。
他的步子放地极轻，怕惊醒怀里的omega，路过客厅的落地灯时，暖黄的光晕拂过林释的侧脸，吻过那颗浅浅的小痣，宋衡砚的目光停了半秒，又很快移开，好像多看一秒就能越界。
把人放到卧室床上，扯下毛毯，林释突然轻哼一声，似乎不愿意和他分开，手抓住面前的衣袖，alpha身形微顿，低头便看见他蹙紧眉。
宋衡砚等了几秒，才慢慢掰开他的手指，替他盖好被子，掖了掖边角，才转身走出门。
关门前，他看了一眼，月光从窗户流淌而入，洒在林释的身侧。
合上门的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为他们静音，宋衡砚摸了摸袖口，是刚才被林释抓过的地方。
他走出大门，摸出烟盒倒出一根烟点上，立在灯下很久，等他身上的omega信息素淡了些，才离开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