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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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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们多少有些共同的语言—在幼儿园时期被针对的经历。
宾馆里的空调开得往往比较低,但丝毫不影响我俩吐槽得热火朝天。
“我那幼儿园老师就搞区别对待!”倪好有些激动地说道,“没给老师钱的家长的孩子就会被区别对待!”
“是啊!”一边准备考试的倪好母亲附和道,“我们当时确实没给钱,当时没给钱被针对的家长和学生都自发地组成一个群了。”
“嗯!我当时被莫名其妙没收了我的发卡,还好我同学给我偷偷拿回来了!”倪好说着露出了狡黠的笑。
“是吗?”我其实是有些惊讶的,我本以为这种事情仅仅出现在某些段子里,即便有也是比较遥远的事,毕竟我目前接触到的老师都很不错,幼儿园的老师除外,但我幼儿园的老师也不会这样收多余的钱财。
因为我当年的幼儿园老师是按成绩区别对待的。
“我当时因为没记到老师教的顺口溜被用教鞭抽耳朵。”我喝了口水,和倪好讲述起来。
“啊!?”倪好都惊呆了。
“嗯,因为当时留的是刚好遮住耳朵的短发的发型,老师就以我头发遮住了耳朵,没好好听讲为理由抽我耳朵。”我讲述时也是被迫让自己回忆当年的细节,我当时甚至早就猜到了老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不躲,也不争辩,默默挨罚,等着老师气消后放过我;但当时我不过是四五岁的小孩。
“啊?这么暴力吗?”倪好有些愤怒,“幼儿园诶,还卷什么学习的吗?而且,教东西小孩子有时记不住也很正常啊!再说了,幼儿时期的孩子智力发育是不太一样的,怎么可能都可以很快记住?”
“唔,当时办幼儿园,里面的老师大多是镇上的一些老人家,哪懂这些啊!反正当时脑瓜子转得快些的孩子就被捧到天上,迟钝些的孩子就被摔在地上。”我无奈耸耸肩,“年轻的老师就还好,但那些年长的就很难评!而且那些幼儿园的学生老是莫名其妙地诬陷我偷东西,我明明每次捡到东西都会上交给老师,老师也是奇了怪了,回回都听信他们的话,然后骂我一顿。”
“你好惨啊。”倪好向我投去同情的目光。
我只是闷闷地笑了一声。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笑,似乎谈到这种苦难的事本不该笑,但就是会忍不住笑上一声,或许经历了不该这个阶段经历的苦难,等到了某个阶段回头看时会有一种—当时确实很辛酸,但我依旧扛过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我想我笑的不是所谓苦难本身,更非被苦难欺压着的我自己,我嘲笑的是当年的苦难没有打垮我;虽说心里对那些老师是有些许恨意的(毕竟说不恨都难),但现在更多的释怀,他们的经历局限了他们的见识,我如今见识多了起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然知道现在应该做的是释怀而非一直怀恨在心,我不会原谅他们,因为他们给我带来了阴影,但我也不会再因为他们给我带来的阴影以及恨意去一遍又一遍的惩罚自己,我应当努力去提升自己的见识,尽力去改变自己在幼儿园时期形成的拧巴的胆小鬼的人格。
但这种笑,我却不知多久才可以做到不用笑着笑着就突然流出眼泪,我之前一谈到这个是会哭的,但如今我可以相对平静地陈述那段经历。
倪好和倪好的母亲听着我的倾诉,倪好会出声讲讲自己当年的经历,我俩不禁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好似人总是能和同自己在相同阶段经历了相同不幸的人有强烈的共鸣,尤其是在言不及义的那种阶段。
那天我们可以说谈得很好,都算是狠狠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