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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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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水涨
入夏后雨水多了起来，连下了半月，江里的水涨得快，渡口的船都停了。阿石站在江边，看着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堤岸，心里直发沉。
"愁啥？"张老汉撑着伞过来，裤脚卷得老高，"水大了，船过不来，可咱的藤筐能走水路。"
"水路？"
"你看那筏子。"张老汉指着江面上漂着的木筏，"上游的人把货绑在筏子上，顺水流下来，到了渡口再卸。咱把筐子绑在筏子上，照样能运到对岸。"
阿石看着那些筏子，忽然想起去年旱灾时，江里的水浅得能看见石头，那时候谁能想到，今年的水会涨这么高。
"可水这么大，筏子容易撞礁石。"
"所以才要编大筐。"张老汉比划着，"把筐子编得比平常大一圈，口上做个盖子，用麻绳捆紧，就算筏子晃，里面的东西也漏不了。"他顿了顿，"对岸的油坊遭了雨，油缸漏了大半，正急着要筐装油呢。"
阿石眼睛一亮。装油的筐得更结实，还得防漏，他想起春桃纳鞋底用的麻线，比藤条更耐水。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藤筐的缝隙用麻线缠紧，内壁糊上两层油纸，再抹一层桐油——那桐油是他用三个新麦饼跟油坊换的。编到第五个筐时，春桃在一旁说："你这筐，看着倒像个小油罐。"
水稍退些时，张老汉带着阿石的十个大筐上了筏子。三天后他回来，把一串铜钱放在桌上，叮当作响。
"多少？"春桃抢着问。
"五百文一个。"张老汉喝着水，"油坊的掌柜说，你这筐装油漏得少，比他们原来用的竹筐强多了，下次还要十个，多加五十文。"
阿石愣住了。他原以为能卖三百文就不错了。
"你以为光卖筐啊？"张老汉笑了，"我跟掌柜说，你会编筐，还知道咋晒谷防霉变，咋选藤条耐水泡。他说，秋收后想请你去对岸帮着管仓库，管吃管住，每月给一贯钱。"
一贯钱，抵得上他编半个月筐了。春桃眼睛红了，却拽着阿石的袖子："咱不去，离了家咋整？"
"不去。"阿石摇摇头，"但咱可以教村里人编筐。"
他真的这么做了。秋收后，他带着村里的年轻人去后山砍藤，教他们泡藤、刮皮、编筐。有人嫌麻烦，说编个筐哪用这么多讲究。阿石不恼，只把自己编的筐和别人编的筐放在一起，让张老汉带去对岸。回来时，他的筐总能多卖五十文。
"为啥？"有人问。
"因为咱的筐，雨天能装油，晴天能装谷，水大时能漂在水上。"阿石蹲在晒谷场边，看着新收的谷子金灿灿的，"不是筐值钱，是用得合时宜。"
那年冬天，阿石家的炕洞里不再只埋铜钱，还多了两匹新布，一袋白米。春桃给娃做了新褂子，夜里纳鞋底时，总听见阿石在梦里念叨："雨要来了，多编几个带盖的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