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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109章：帕皮酱的签约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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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旧时光”咖啡馆的空气像一块吸饱了廉价咖啡渣、油炸糕点的焦糊和旧书霉味的、半凝固的棉絮。午后的阳光艰难穿透蒙尘的玻璃窗，在油腻的塑料桌面上投下模糊的、摇曳的光斑。空气里沉淀着速溶咖啡的酸涩、劣质奶精的甜腻和一种名为“挣扎”的、小心翼翼的粘稠感。帕皮酱（本名王娟）缩在角落的卡座里。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袖口磨起了毛边，袖口挽起，露出纤细而紧绷的小臂。她面前摊着一份崭新的、边缘锋利的合同。铜版纸光滑冰冷，封面中央，“快闪APP独家内容创作者签约协议”的宋体字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沉甸甸的、近乎虚幻的光泽。乙方签名处空白。像一道等待填补的深渊。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合同右下角那个刺眼的数字：￥3,000.00/月。劣质水晶指甲的边缘刮擦着纸张锋利的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3000块。比她当英语老师少一半。只够付城中村这间鸽子笼的房租。她仿佛看到自己站在城中村小学斑驳的黑板前，粉笔灰沾满袖口，台下孩子们懵懂的眼睛；看到深夜在昏暗的出租屋里，对着二手手机屏幕挤眉弄眼拍“吐槽英语老师”的尴尬；看到房东催租时不耐烦的敲门声……巨大的不真实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自卑，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
“王老师？”吴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像西伯利亚冻原上刮过的风，穿透了咖啡馆慵懒的爵士乐和隔壁桌搓麻将的“哗啦”声。他坐在对面。帆布包随意搁在褪色的卡座皮椅上，洗得发白的布料与油腻的塑料桌面形成刺眼的割裂。劣质尼龙蹭过人造革，发出轻微的“嘶啦”声。他面前那杯美式咖啡早已凉透，深褐色的液面凝结着一层暗淡的油脂。
帕皮酱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她下意识地攥紧合同！劣质纸张边缘硌着指腹！带来尖锐的痛感！她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因紧张而微微睁大！镜片反射着窗外模糊的光斑！“吴……吴总……”她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只是个教英语的……”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像咽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拍……拍视频……能当饭吃吗？”她仿佛看到亲戚们嘲弄的眼神，看到学生家长鄙夷的私语，看到自己……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在网络的洪流里……被瞬间淹没！
吴舟没说话。他弯腰。从帆布包里掏出那台老旧的方正笔记本。动作平稳。像拿出一个无关紧要的工具。劣质塑料外壳边缘磨损得发亮。风扇发出拖拉机般的嘶鸣。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他插入一个银色的、印着“区块链存证”LOGO的加密U盘。动作平稳。劣质塑料外壳摩擦着USB接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密钥。进度条无声爬升。片刻后。一个极其简陋的、如同DOS时代产物的黑色命令行窗口弹出。惨白的宋体字标题：
快闪内测数据仓库 (v0.9)
核心指标：
视频总播放量：5,821,347
用户平均停留时长：42.7秒
完播率：78.3%
分享率：15.8%
他指尖在油腻的键盘上翻飞。动作平稳。输入查询命令：
SELECT video_id, title, creator, play_count, avg_watch_time, share_count
FROM test_videos
ORDER BY play_count DESC
LIMIT 1;
回车。绿色的字符流无声冲刷。片刻后。一行数据跳出：
video_id: V_TEST_1024
title: 【英语老师暴怒】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creator: 帕皮酱 (王娟)
play_count: 1,258,744
avg_watch_time: 98.3秒
share_count: 210,587
数据冰冷！精确到个位！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帕皮酱的视网膜！1,258,744次播放？！98.3秒平均观看？！21万次分享？！ 这……这怎么可能？！她那个……用二手手机在出租屋拍的、吐槽学生不交作业的……破视频？！播放量……比整个测试组其他视频加起来……还多？！！
“轰——！”
帕皮酱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中！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她猛地捂住嘴！压抑的惊呼声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瞬间蒙上白雾！劣质水晶指甲的边缘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清晰的月牙印！渗出血珠！她却浑然不觉！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仿佛看到自己对着镜头气鼓鼓的脸！看到简陋背景里晾晒的廉价内衣！看到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又看到……屏幕上那串刺眼的、天文数字般的播放量！这……这反差！像地狱到天堂的距离！遥远得……令人窒息！
“算法选的。”吴舟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指尖轻点屏幕。调出用户评论情感分析词云。巨大的“真实！”“笑死！”“我老师也这样！”占据中心！旁边密密麻麻的“求更新！”“催更！”“老师还收学生吗？”像潮水般冲刷！他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帕皮酱因极度震惊而瞪圆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那簇幽暗的火苗似乎……毫无波澜？“用户……”他顿了顿，补充道，“需要真实的声音。”
“真实？”帕皮酱喃喃自语。声音干涩破碎。像砂纸磨过锈铁。她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屏幕上那刺眼的“真实！”和“笑死！”上！又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袖口！一股巨大的酸楚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耻感，如同冰水浇头！她以为自己是哗众取宠的小丑！而用户……他们……他们喜欢的……就是她这份……狼狈的……真实？！
“签约。”吴舟的声音低沉，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死寂中撞出沉闷的回响。他指尖轻点合同。“我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帕皮酱微微颤抖的手和晕开的镜片，“给你配团队。”他调出另一个界面。标题：
创作者扶持计划 v1.0
签约权益：
专属内容策划 (选题/脚本/拍摄建议)
专业剪辑师 (后期制作/特效包装)
流量扶持包 (算法加权推荐)
广告分成比例：70% (行业标准30%)
保底收入：￥3,000.00/月
冰冷的条款！赤裸裸的诱惑！像一把把钥匙！递向……那扇名为“可能”的门！
帕皮酱的呼吸瞬间停滞！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劣质衬衫的领口被汗水浸湿！紧贴着锁骨！带来冰凉的粘腻感！她死死盯着“70%分成”！盯着“专业剪辑师”！盯着“算法加权推荐”！巨大的诱惑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她仿佛看到自己站在聚光灯下！妆容精致！谈笑风生！又看到……冰冷的合同陷阱！看到流量褪去后的落寞！看到……自己像个被榨干价值的……工具！
“我……我……”帕皮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濒临崩溃的颤抖，“我怕……怕做不好……怕……”她喉结剧烈滚动！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怕……辜负……”
“怕输？”吴舟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他弯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东西。不是U盘。不是合同。而是一支……廉价的、塑料壳的、笔尖磨损的……英雄616钢笔。墨囊里残留着干涸的蓝黑墨迹。像一件出土文物。他拧开笔帽。劣质金属螺纹发出艰涩的“吱呀”声。他拔掉笔尖保护套。露出磨损的铱粒。动作平稳。像调试一件精密仪器。
“签了。”吴舟的声音低沉。像西伯利亚冻原上刮过的风。他拿起钢笔。笔尖悬在合同乙方签名处上方。动作平稳。像手术刀悬停在病灶上。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那簇幽暗的火苗似乎……亮了一瞬？像投入干柴的星火。“输赢……”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锋，直刺帕皮酱眼底翻腾的惊涛骇浪！“算法说了算。”
“……”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咖啡馆老旧的吊扇叶片转动时“嘎吱嘎吱”的呻吟！在死寂中放大！像垂死者的喘息！帕皮酱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冰封的雕塑！她张着嘴！喉咙里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撞破肋骨！她看着那支廉价的钢笔！看着笔尖磨损的铱粒！看着合同上那个刺眼的“3000块”！又看看屏幕上那串天文数字般的播放量！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楚、震撼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如同熔岩般在胸腔里奔涌！烧穿了所有的自卑和恐惧！
她猛地伸手！动作快得像触电！粗糙的手指死死攥住那支钢笔！劣质塑料外壳硌着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来一丝尖锐的清醒！她颤抖着！拔掉笔帽！劣质金属卡扣刮擦着笔杆！发出刺耳的锐响！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劣质墨水从磨损的铱粒渗出！在雪白的纸面上！洇开一小点……刺眼的！如同凝固血珠般的……蓝黑色！
她深吸一口气！混杂着咖啡焦苦、油炸糕甜腻和旧书霉味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清醒！她俯身！佝偻的脊背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纸面！指尖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劣质钢笔在纸上划过！笔尖刮擦着粗糙的铜版纸！发出细微的、如同刀锋凿刻般的“沙沙”声！
王娟
两个字！签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像战士刻下的战痕！劣质墨水在纸上洇开！边缘毛糙！像垂死挣扎的墨蝶！笔尖猛地一顿！在“娟”字最后一笔！拖出一道狼狈的、长长的墨迹！像一道……未干的泪痕！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砸在合同上！在“王娟”两个字旁边！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狼狈的水渍！混合着未干的墨迹！糊成一团！模糊了……名字！也模糊了……过去！
帕皮酱猛地捂住脸！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肩膀剧烈颤抖！劣质金丝眼镜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油腻的桌面上！镜片碎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映出她因极度激动而扭曲的、泪水横流的脸！
吴舟没说话。他默默抽出那份被泪水浸湿的合同。动作平稳。像处理一件报废的零件。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份崭新的合同。边缘锋利如刀。放在帕皮酱面前。动作干脆利落。像替换一段出错的代码。他拿起那支漏墨的钢笔。拧上笔帽。劣质金属螺纹发出艰涩的“吱呀”声。塞回帆布包。动作平稳。
“团队明天到位。”吴舟的声音低沉。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他背起帆布包。劣质尼龙布料摩擦着洗白的牛仔衬衫，发出轻微的“嘶啦”声。他站起身。身影融入咖啡馆昏暗的光影里。帆布包的轮廓在光线下投下模糊而沉默的影子。里面硬物的轮廓硌着肋骨。一行绿色的代码注释，在幽暗的硬盘深处无声闪烁：
// 创作者签约：帕皮酱 (王娟)
// 标签：真实幽默
教育
// 潜力评级：S
// 预计 ROI：1200%
窗外。城中村的阳光刺破云层。将狭窄的巷道染成一片流淌的金色。而那份沾着泪水和墨迹的合同。在油腻的桌面上。无声地燃烧着。像一枚……投入命运洪流的、名为“选择”的……火种。帕皮酱颤抖的手指。抚摸着新合同冰凉的纸面。劣质水晶指甲的边缘刮过锋利的边缘。留下细微的白痕。她不知道。此刻城中村鸽子笼窗外晾晒的廉价内衣。会在半年后。变成俯瞰黄浦江的落地窗边。随风轻扬的……真丝睡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