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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政策红利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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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信证券深南营业厅的空气像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巨大的电子屏上，惨绿的瀑布流突然凝固！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红光撕裂沉闷的底色！新能源板块指数如同被注入强心针，猛地向上窜起！比亚迪（002594）的名字在涨幅榜顶端疯狂闪烁！股价数字如同失控的陀螺，在￥8.70的位置剧烈颤抖、跳跃！
￥8.75！￥8.82！￥8.91！￥9.05！
红色的数字像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每一双因绝望而麻木的眼睛！成交量柱状图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拔高！万手买单如同红色的潮水，汹涌地吞噬着委卖栏上堆积的灰色卖单！整个大厅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狂喜的尖叫、难以置信的咒骂、捶打桌面的闷响、还有计算器按键被疯狂按下的“啪啪”脆响，混杂成一片沸腾的噪音沼泽！
吴舟坐在角落的塑料椅上，帆布包搁在脚边。劣质主机箱风扇的嘶鸣被淹没在声浪里。他面前的屏幕上，比亚迪的分时图正画出一条近乎垂直的、令人窒息的红色火箭！账户持仓栏的数字疯狂跳动！浮动盈利：+￥150,000.00！鲜红的数字在幽蓝的屏幕背景上，像一滩刚刚泼洒的、滚烫的血！
他拿起那部屏幕碎裂的诺基亚1110。冰凉的塑料外壳紧贴耳廓，指尖在油腻的按键上翻飞，精准地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窗外，城市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
“喂？小吴？”陈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油印机特有的嗡鸣背景音，穿透电波的杂音传来，“店里正忙呢，奥运纪念册最后一批……”
“陈姐！”吴舟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了背景的嘈杂，“现在！立刻！把店里所有流动资金！全部取出来！买‘比亚迪’！”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死寂！只有油印机低沉的嗡鸣还在顽固地响着，像垂死者的喘息。几秒后，陈雪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干涩、发颤，带着巨大的震惊和本能的恐惧：“什……什么？比亚迪？现在？全……全部？”她似乎被自己的话噎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小吴……这……这太冒险了！万一……万一赔了……朵朵的学费……店里的房租……”
“赔了，”吴舟的声音冰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手术刀划开皮肉，“我把科技园那套房子卖了还你。”他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那条还在疯狂上蹿的红色曲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键盘上残留的油污，“这波行情，能到20块。”他顿了顿，报出那个在陈雪听来如同天方夜谭的数字，“现在，股价才8块7。”
“二……二十块？！”陈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嘶哑！电话那头传来“哐当”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小吴！你……你疯了？！8块7到20块？！翻一倍还多！这……这怎么可能？！现在……现在外面都说新能源是泡沫！是骗局！老王他们……”
“政策落地了。”吴舟打断她，声音像淬过火的冰锥，精准地刺破所有疑虑，“□□刚发布的新能源汽车扶持政策。补贴细则，充电桩建设，政府采购倾斜……全在里面。”他目光扫过屏幕上实时滚动的新闻快讯标题——“□□重磅发文！新能源汽车产业迎来黄金十年！”，鲜红的字体像烧红的烙铁，“陈姐，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了。”
电话那头是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油印机的嗡鸣消失了，只剩下陈雪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像拉破的风箱。吴舟仿佛能看到她站在城中村打印店那狭小、油腻的柜台后，手指死死攥着沾满油墨的电话听筒，指节发白。眼前是堆积如山的铜版纸、散落的订单、墙上朵朵画着“魔法键盘”的蜡笔画，还有……卷帘门上那尚未完全擦净的、如同伤疤的暗红漆痕。前世被债主堵门、抱着朵朵瑟瑟发抖的绝望，与此刻屏幕上那串疯狂跳动的、鲜红的盈利数字，在她脑中激烈碰撞！
“我……”陈雪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我……我去取钱！现在就去！”电话被猛地挂断！忙音短促而尖锐！
吴舟放下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波澜的脸。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交易屏幕。比亚迪的股价已经冲破￥9.30！成交量柱状图如同擎天巨柱，刺破屏幕顶端！红色的买单洪流依旧汹涌！散户厅里，人群像炸了锅的蚂蚁！有人捶胸顿足后悔没买，有人红着眼追高杀入，有人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账户里其他股票的惨绿。老王挤在人群中，油亮的秃顶全是汗，正唾沫横飞地跟人争论：“我就说！我就说比亚迪有戏！你们不信！看看！看看！”
吴舟没理会周围的喧嚣。他调出账户界面。可用资金：455,000.00。他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输入代码：002594。买入价格：市价。买入数量：最大可用。回车！
“叮！”
成交回报弹出：比亚迪 (002594) 成交价：￥9.35 成交数量：48,663股！
账户持仓瞬间刷新！比亚迪持股：148,663股！浮动盈利：+￥210,000.00！数字还在随着股价的飙升疯狂跳动！
城中村。狭窄的巷道像蒸笼的夹层。热浪裹挟着腐烂菜叶的酸馊、劣质煤烟的呛鼻和隔壁川菜馆爆炒辣椒的辛辣，沉甸甸地压在胸口。陈雪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从打印店里冲出来！她甚至没顾上锁门！卷帘门半拉着，露出里面堆满纸张的狼藉。朵朵被她反锁在里间，小脸贴在蒙尘的玻璃窗上，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茫然。
陈雪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囊囊的碎花布包！布包边缘磨出了毛边，洗得发白，此刻被她手指勒得变了形！里面装着打印店所有的现金——三万七千八百块！有崭新的百元钞，更多的是各种面额、带着油墨和烟火气的零钱！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掌心！
她跌跌撞撞地奔跑！塑料凉鞋踩在坑洼的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汗水瞬间浸透了她廉价的衬衫，紧贴在背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遮挡了视线，她也顾不上擦！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回响：“买比亚迪！买比亚迪！8块7！能到20块！”
巷口那家农业银行小小的门面，此刻在她眼中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门口排着队，几个穿着汗衫、摇着蒲扇的大爷大妈正慢悠悠地办着业务。陈雪冲到队伍末尾，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她死死攥着布包，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布料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缓慢移动的队伍，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快点！快点啊！”她心里无声地嘶吼！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刺得生疼！她胡乱抹了一把，视线模糊中，仿佛看到屏幕上那条疯狂上蹿的红色曲线！看到吴舟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脸！看到朵朵仰着小脸说“妈妈，我想学画画”时，那充满渴望的眼神！
“下一位！”柜台里的女职员声音带着一丝不耐。
陈雪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撞到前面刚办完业务的大爷！她顾不上道歉，颤抖着手将布包整个塞进窗口！动作粗鲁得差点把布包扯破！
“存……不！取！取现金！全取！”她语无伦次，声音嘶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柜台玻璃边缘的污垢，“快！快点！”
女职员皱起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打开布包。里面混杂的、带着各种污渍的钞票让她眉头皱得更紧。她拿起一沓钱，开始清点。点钞机发出单调而缓慢的“唰唰”声，绿灯闪烁，像垂死者的心跳。
陈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踮起脚，焦灼的目光越过柜台，死死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像钝刀子割肉！她仿佛看到比亚迪的股价又跳涨了一毛！看到自己那三万七千八百块，正在这缓慢的点钞声中，一点点蒸发！
“大姐！求求你！快点！我有急用！救命钱！”陈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用力拍打着玻璃！
女职员被她吓了一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总算快了些。一沓，两沓……钞票在点钞机里翻滚，发出贪婪的吞咽声。
终于！最后一沓点完！女职员将一叠崭新的百元钞和几张零钱从窗口递出：“三万七千八百，点好。”
陈雪一把抓过钱！甚至没顾上数！胡乱塞进布包里！转身就往外冲！塑料凉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打了个滑，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顾不上疼痛，她像离弦之箭般冲出银行大门！
热浪和喧嚣瞬间将她吞没！她辨不清方向，只凭着本能朝着证券公司的方向狂奔！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的希望，也像抱着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汗水模糊了视线，粗重的喘息撕裂着喉咙！她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赶在那20块之前！
营业厅里，气氛已经沸腾到顶点！比亚迪的股价如同脱缰野马，冲破￥10.00！又一头撞上￥10.50！红色的数字像燃烧的烙印，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巨大的电子屏下，人群拥挤推搡，叫喊声、欢呼声、咒骂声震耳欲聋！老王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飞溅：“老子就说！政策！政策才是王道！技术分析算个屁！”
吴舟依旧坐在角落。他面前的屏幕上，比亚迪的分时图在￥10.60的位置剧烈震荡，红色的曲线如同狂舞的毒蛇。账户浮动盈利已经突破25万！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专注。他调出Level-2行情数据，幽蓝的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瞳。盘口上，巨大的买单和卖单在￥10.50到￥10.70的狭窄区间内疯狂绞杀！每一笔成交都带着血淋淋的筹码交换！
突然！盘口异动！一笔超过五万手的超级卖单如同冰山般砸在￥10.60的价位上！瞬间将汹涌的买盘吞噬！股价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下跳水！￥10.55！￥10.50！￥10.45！
“操！出货了！”
“快跑！主力跑了！”
“妈的！追高了！被套了！”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刚才还狂热的散户瞬间脸色煞白！有人手忙脚乱地砸盘卖出，有人瘫在椅子上眼神绝望！
吴舟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瞬。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额角渗出的汗珠在光线下闪着微光。他调出后台监控程序，绿色的日志流快速滚动：
[14:28:33] 检测到异常大单抛压：账户组【WK_GROUP_002】于￥10.60挂出卖单 52,800手
[14:28:35] 关联账户【WK_ACCT_007】、【WK_ACCT_008】同步大额卖出
[14:28:37] 市场情绪指数暴跌！恐慌性抛售触发！
王坤！
吴舟眼底寒光一闪！指尖落下！不是卖出，而是快速输入指令！调出王坤关联账户组的实时持仓穿透报告！屏幕上瞬间刷新：
账户组标识： WK_GROUP_002 (置信度 95.1%)
关联账户数： 7 (隐藏2个)
关联股票：比亚迪 (002594)
总持仓： 1,200,000股
当前市价： ￥10.45
浮动盈亏： +￥2,100,000.00 (+20.1%)
杠杆比例： 1:2.0
预警状态：逼近止盈线 (距目标价 -5.3%)
鲜红的“止盈线”警告！像一面血淋淋的旗帜！
“呵。”吴舟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他手指翻飞，调出比亚迪的K线图，叠加政策关键词热度曲线和资金流向模型。幽蓝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模型显示：政策利好刚落地，情绪远未到顶！王坤的砸盘，不是撤退，而是……洗盘！用恐慌吓退散户，压低价格，准备……二次吸筹！
他目光扫过屏幕上那条被砸出一个深坑、但下方买盘正在顽强堆积的分时线。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如同将军审视战局。
就在这时——
营业厅入口处，一阵骚动！陈雪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她头发凌乱，满脸汗水，衬衫后背湿透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她手里死死攥着那个鼓囊囊的碎花布包，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慌乱地在人群中搜寻！当看到角落里的吴舟时，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小……小吴！”她冲到吴舟面前，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钱……钱取来了！快！快买！买比亚迪！”她颤抖着手，将布包整个塞到吴舟怀里！动作粗鲁得差点把布包扯破！劣质的碎花布边缘蹭着吴舟的手臂，带着汗水的湿气和钞票的油墨味！
吴舟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陈雪急促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他低头，看着布包边缘磨出的毛边和里面隐约露出的、混杂着零钱的钞票。又抬头，看向陈雪那张因奔跑和恐惧而涨红、汗水泪水模糊一片的脸。她眼睛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祈求。
“坐下。”吴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他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
陈雪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死死盯着吴舟面前的屏幕，看到那条刚刚被砸出深坑、此刻正在￥10.45位置剧烈震荡的红色曲线，脸色瞬间煞白！“跌……跌了？！是不是……是不是跌了？！我们……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吴舟没回答。他收回目光，落在屏幕上。比亚迪的盘口上，那笔五万手的超级卖单已经被吃掉大半！恐慌性的抛盘正在减弱！下方，新的买盘如同苏醒的巨兽，开始悄然堆积！红色的买单数量稳步上升！￥10.45！买单：15,000手！￥10.46！买单：18,000手！￥10.47！买单：25,000手！
“嘀——！”
交易软件发出提示音！王坤那笔五万手卖单被彻底吃掉！股价如同挣脱束缚的弹簧，猛地向上弹起！￥10.50！￥10.55！￥10.60！瞬间收复失地！红色的曲线再次昂起头颅！向上冲锋！
吴舟指尖落下！在交易界面输入代码：002594。买入价格：市价。买入数量：最大可用（含陈雪的三万七千八百）。回车！
“叮！”
成交回报弹出：比亚迪 (002594) 成交价：￥10.58 成交数量：3,500股！
账户持仓刷新！比亚迪持股：152,163股！浮动盈利：+￥270,000.00！
陈雪瘫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那串疯狂跳动的红色数字，又看看吴舟平静无波的侧脸，嘴唇哆嗦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清晰的月牙印。窗外，阳光刺破云层，将营业厅巨大的玻璃窗染成一片耀眼的金色。而屏幕上，那条红色的曲线，正势不可挡地，冲向未知的高峰。20块？或许，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