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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2章：赵磊的直播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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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速网吧”的空气像一锅熬煮过头的机油。劣质冷气吹不散弥漫的汗酸、泡面馊味、烟臭和主机箱散发的焦糊热气。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蜡油，裹挟着一种名为“狂热”的、廉价而躁动的荷尔蒙气息。赵磊赤膊着上身，后颈蝎子刺青的伤口在屏幕蓝光下泛着暗红油光。他戴着巨大的电竞耳机，脖子上的青筋因嘶吼而暴起：“操！阿哲！右边！右边房顶！98K！！”他手指在油腻的机械键盘上疯狂敲击，发出密集的“噼啪”爆响！屏幕上，《绝地求生》的枪火交织成一片绚烂的死亡之舞！直播间在线人数疯狂跳动：10,235人！弹幕如同瀑布般冲刷着屏幕右侧：
“磊哥牛逼！！”
“这波一穿三！神了！”
“火箭走起！！”
“666666！”
赵磊看着屏幕右上角不断刷新的礼物提示，嘴角咧开一个亢奋的弧度！汗水顺着油亮的脑门滑落，滴在滚烫的键盘上，发出“滋”的轻响。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万人膜拜！看到银行卡里不断跳动的数字！看到……那台被抵押的、贴满战队LOGO的“外星人”游戏本，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感谢‘隔壁老王’的火箭！！”赵磊嘶吼着，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感谢‘刀锋女王’的十个飞机！老板大气！老板硬邦邦！！”他拍着桌子，劣质塑料桌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时——
“嗡——！”
屏幕猛地一黑！直播画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蓝色！巨大的系统提示弹窗霸占了整个屏幕：
【系统通知】您的直播内容涉嫌违规，已被超管暂时关闭。请耐心等待审核。
（提示：工资结算将依据最终审核结果，可能存在延迟或扣除。）
死寂！绝对的死寂！耳机里狂暴的枪声和队友的嘶吼戛然而止！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主机风扇垂死的嘶鸣在死寂中放大！赵磊脸上的亢奋瞬间僵死！像一张被泼了冷水的、滑稽的面具！他张着嘴，手指还悬在键盘上方，保持着按“F”键捡空投的姿势。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滚烫的键盘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操……操操操！！！”赵磊猛地回过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拳狠狠砸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几个键帽飞溅出去！“超管！我操你妈！！老子哪里违规了？！！”
弹幕瞬间爆炸！
“？？？”
“超管死了？！”
“磊哥又得罪人了？”
“妈的！拖欠工资还封号？垃圾平台！”
“我的火箭钱！！！”
赵磊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他颤抖着手，点开后台！私信箱里躺着一条冰冷的系统消息：
尊敬的播主：
经核查，您本月直播时长未达标（差12小时），礼物收入存在异常波动（疑似刷量），根据平台规则，本月工资暂缓发放，待进一步审核。
—— 鲨鱼直播运营部
“未达标？！异常波动？！！”赵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因暴怒而变调！“老子天天播满12小时！礼物都是观众老爷真金白银送的！操你妈！审核？！审核你麻痹！！”他猛地抓起耳机，狠狠砸在地上！劣质塑料外壳瞬间碎裂！“拖欠三个月了！现在又封号！又扣钱！这他妈是抢劫！！”
他像头困兽，在狭窄的卡座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前世在传销窝点被当狗一样使唤、最后血本无归的屈辱，与此刻被平台肆意拿捏、榨干血汗的愤怒，如同两股毒火，在他血管里疯狂燃烧！他摸出手机，屏幕碎裂的缝隙里还沾着泡面油。指尖在通讯录里无意识地滑动，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吴舟。他犹豫了一下，狠狠按下了拨号键。
城中村。小雪文印新店的后间。空气里弥漫着热熔胶的甜腻、新鲜油墨的微腥和打印纸的干燥气息。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光线在堆叠的铜版纸上投下摇晃的光斑。吴舟蹲在角落，帆布包垫在身下。他面前摊着那台老旧的方正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指尖在油腻的键盘上翻飞，调试着“雪印连锁”云打印平台的负载均衡算法。绿色的字符流无声滚动，如同溪水冲刷着逻辑的河床。
“舟哥！！”赵磊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带着浓烈的汗酸和网吧的烟臭味！他冲到吴舟面前，油亮的脑门上全是汗，眼睛因愤怒和绝望而布满血丝！“鲨鱼平台！那帮孙子！又他妈封我号！还扣我工资！说老子刷量！拖欠三个月了！操！！”他唾沫星子飞溅，挥舞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冰冷的系统通知，“我……我的本！还在当铺里！房租也他妈要交了！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吴舟没抬头。指尖依旧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代码流平稳流淌，像没听见赵磊的咆哮。他调出后台日志，一行行绿色的记录无声滚动：
[14:28:33] 检测到用户【ZhaoLei】直播流异常中断 (Error Code: 503)
[14:30:01] 关联事件：平台超管【Admin_007】操作记录 - 手动封禁 (理由：内容违规)
[14:31:45] 用户【ZhaoLei】后台工资状态更新：冻结 (原因：时长不足 & 数据异常)
“平台规则，”吴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是他们写的。解释权，归他们。”他指尖轻点，调出鲨鱼直播的《主播合作协议》，密密麻麻的条款里，用红色高亮标注着几行小字：“平台有权根据运营需要调整规则”、“对异常数据保留最终解释权”、“工资结算可能存在合理延迟”……
“那……那就没办法了？！”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濒死的困兽，“任由他们宰割？！老子……老子白给他们打工？！”
吴舟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赵磊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和屏幕上那条刺眼的冻结通知。他合上笔记本。屏幕蓝光熄灭。风扇的嘶鸣戛然而止。他站起身，帆布包带起一阵微尘。
“有。”吴舟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进冻土，清晰而冰冷，“不用他们的平台。”
赵磊猛地一愣！像被施了定身法！不用平台？！自己开直播？！这……这怎么可能？！服务器？带宽？支付？观众从哪里来？！他茫然地看着吴舟，浑浊的眼珠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吴舟没解释。他弯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银色的U盘。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幽光，尾部挂着一个简陋的、印着“赛格电子”字样的塑料吊牌。他走到墙角那台赵磊淘汰下来的、屏幕裂了缝的旧电脑前。主机箱风扇发出垂死的嘶鸣。他插入U盘。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一个极其简陋的黑色窗口弹出。绿色的字符流瀑布般冲刷而下！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逻辑链在疯狂绞杀！片刻后，一个全新的界面生成——纯黑背景，左侧是直播画面预览框，右侧是精简的聊天室窗口，下方是醒目的礼物按钮和……一个从未见过的、闪烁着微光的金色图标：区块链打赏。
“新网站。”吴舟的声音穿透风扇的嘶鸣，“独立服务器。香港节点。抗DDOS。”他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点开设置界面，“直播推流，用OBS。地址在这。”他输入一串IP和密钥。
“观众……”赵磊的声音干涩发颤，“观众……怎么来？”
“老观众，”吴舟调出一个脚本窗口，绿色的代码流滚动，“用爬虫。抓取你鲨鱼直播的关注列表和粉丝群。发迁移通知。”他顿了顿，“新观众……靠内容。”
“那……那打赏呢？！”赵磊指着那个金色的图标，声音因激动而变调，“钱……钱怎么收？！平台……平台要抽一半啊！”
“这里。”吴舟点开金色图标。界面弹出。不再是鲨鱼平台复杂的贵族体系和虚拟币兑换！而是一个极其简洁的钱包界面！上面清晰地显示着：
接收地址：0x742d35Cc6634C0532925a3b844Bc454e4438f44e (ETH)
实时汇率：1 ETH ≈ $1,200 USD
手续费：Gas Fee (实时浮动，约1-5)
到账时间：≈ 3分钟
“区块链。”吴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智能合约。打赏直接进你钱包。没人能冻结。没人能抽成。”他指尖轻点，演示流程：观众点击礼物图标（火箭/飞机对应不同ETH面值）—— 调用MetaMask钱包确认支付 —— 交易上链 —— ETH实时转入赵磊的钱包地址！整个过程，没有平台！没有中间商！只有冰冷的代码和不可篡改的区块链！
赵磊彻底傻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区块链？！智能合约？！直接打钱？！这……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操作？！他仿佛看到鲨鱼平台那些吸血鬼超管惊掉下巴的脸！看到自己钱包里ETH余额疯狂跳动的画面！
“可……可是……”赵磊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安全吗？平台……平台会不会来搞我们？黑客……会不会攻击？”
“安全？”吴舟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他调出另一个黑色窗口。绿色的字符流如同瀑布般冲刷！那是他编写的防火墙和反爬虫程序！日志里实时滚动着拦截记录：
[14:45:22] 检测到恶意扫描：IP 58.218.199.xx (疑似鲨鱼平台) - 已阻断！
[14:47:01] 拦截DDOS攻击：来源IP池 (122.228.xx.xx - 123.123.xx.xx) - 流量清洗完成！
[14:49:33] 反爬虫触发：屏蔽非法抓取请求 1,258 次！
“攻击？”吴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欢迎来试。”
当晚十点。“极速网吧”的空气再次被点燃！赵磊的旧电脑屏幕上，全新的直播界面简洁而流畅！没有鲨鱼平台的臃肿广告和贵族特效！只有纯粹的《绝地求生》画面和右侧滚动的、来自真实粉丝的弹幕！在线人数：3,872人！虽然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但每一个ID，都是跟着迁移通知过来的铁粉！
“兄弟们！新家！还习惯不？！”赵磊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亢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礼物走一波！让哥们儿看看新家伙事儿灵不灵！！”他话音刚落！
“咻——！”
一个巨大的、像素风的火箭动画在屏幕中央腾空而起！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效！旁边弹出提示：
“隔壁老王” 打赏了 0.1 ETH！
(实时价值 ≈ $120 USD)
交易哈希：0x4a6e…c8d2 (已确认)
“卧槽！！”赵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真……真到账了？！他手忙脚乱地点开自己新注册的MetaMask钱包！余额那里，清晰地跳动着：0.1 ETH！没有延迟！没有冻结！没有平台抽成！真金白银！直接到账！！
“感谢我王哥！！”赵磊的嘶吼带着破音的狂喜！几乎掀翻屋顶！“0.1个以太坊！王哥硬邦邦！！”他激动得猛捶桌子！劣质塑料桌板发出垂死的呻吟！
弹幕瞬间爆炸！
“牛逼！直接打钱？！”
“卧槽！真区块链？！”
“磊哥这波站起来了！”
“我也来！支持磊哥独立！”
“火箭走起！！”
“咻！咻！咻！”
接二连三的火箭腾空而起！飞机！跑车！各种简陋却充满诚意的像素礼物在屏幕上炸开！每一次打赏！都伴随着实时的ETH转账提示和清脆的链上确认音效！赵磊的直播间人数开始逆势飙升！5,000！7,000！8,500！！
“感谢‘刀锋女王’的0.05 ETH！！”
“感谢‘法外狂徒’的0.2 ETH！老板糊涂啊！！”
“感谢……”
赵磊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他赤膊的上身被汗水浸透，油光发亮！后颈的蝎子刺青随着亢奋的动作狰狞起伏！他看着钱包里不断跳动的ETH余额！看着屏幕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ID用最“硬核”的方式支持自己！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自由和扬眉吐气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他不再是平台砧板上的鱼肉！他是自己地盘的王！
“兄弟们！”赵磊猛地灌了一口冰可乐，抹了把嘴，眼神锐利如刀锋，“这把决赛圈！看我秀！杀穿了！抽十个兄弟！平分0.5 ETH！！真金白银！链上可查！！”他嘶吼着，声音穿透网吧的喧嚣，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吼——！！！”
弹幕彻底疯狂！在线人数瞬间冲破10,000！打赏的火箭和ETH转账提示如同暴雨般刷屏！屏幕右下角，ETH钱包余额如同脱缰野马，疯狂跳动！0.8 ETH…1.2 ETH…1.8 ETH…2.5 ETH…！
角落里，吴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帆布包随意搁在脚边。他静静地看着屏幕上赵磊那张因狂喜而扭曲的脸，看着那不断刷新的ETH打赏记录，看着那个简陋却坚不可摧的直播界面。幽蓝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去中心化。代码即规则。信任即价值。这才是……真正的自由。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粗糙的布料，里面硬物的轮廓硌着肋骨。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而赵磊直播间里那场由区块链点燃的、名为“自由”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