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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99章：启航资本的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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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航大厦48层宴会厅的空气像一块吸饱了香槟气泡、雪茄焦油和高级香水脂粉的、滚烫的硅胶。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眼的光斑，在光可鉴人的黑金沙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流动的碎金。空气里沉淀着澳洲和牛的油脂焦香、勃艮第红酒的醇厚单宁和一种名为“胜利”的、令人微醺的、粘稠的荷尔蒙气息。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深圳湾的夜色被霓虹染成一片流淌的紫红，对岸的摩天楼群如同巨兽的獠牙，反射着傲慢而疏离的冷光。
舞台中央。巨大的LED屏上，鲜红的数字如同燃烧的血液，灼烧着每一双仰望的眼睛：
启航资本 2023年度财报
净利润：￥512,680,000.00
同比增长：387.5%
“轰——！！！”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口哨、尖叫！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掀翻屋顶！香槟塔在声浪中微微震颤！金色的液体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人群像沸腾的岩浆！挥舞着荧光棒！手机！甚至……脱下来的领带！赵磊赤膊着上身（西装早不知扔哪去了），后颈的蝎子刺青狰狞起伏，油亮的脑门全是汗！他高高举起手机支架！屏幕上直播间人数疯狂跳动：1,258,792人！弹幕如同海啸般冲刷！
“老铁们！看见没？！五个亿！！”赵磊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和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舟哥牛逼！启航牛逼！！火箭刷起来！！”他嘶吼着！唾沫星子喷在镜头上！“抽十个兄弟！平分一万块！链上转账！真金白银！！”
“嗡——！”
舞台灯光骤然暗下！只留一束惨白的光柱！精准地钉在舞台侧后方的大屏幕上！张启明的脸出现在巨大的画面里！背景是尼斯蔚蓝的海岸和摇曳的棕榈树。他穿着宽松的亚麻衬衫，花白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手里端着一杯澄澈的桃红葡萄酒。浑浊的眼珠里沉淀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深不见底的平静，像风暴过后的深海。
“老张！老张！！”台下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张启明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虚幻的弧度。他举起酒杯。动作迟缓。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沉重的沙哑，像砂纸磨过锈铁：
“听说……”他的声音透过卫星信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电流杂音和遥远的咸腥海风，“你们……赚了五千万？”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扫过台下沸腾的人群，又落回杯中摇曳的、如同夕阳熔金般的酒液，“干得……不错。”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喧嚣中撞出沉闷的回响！
短暂的死寂！随即！更大的声浪如同海啸般炸开！带着破音的狂喜和一种被彻底认可的激动！张启明！私募教父！远在万里之外！一句“干得不错”！胜过千万奖金！
吴舟站在舞台边缘的阴影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帆布包随意挎在肩头，劣质的尼龙布料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手里端着一杯没动过的、气泡早已消散的苏打水。冰块融化，杯壁凝结的水珠无声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簇幽暗的火苗，似乎被强光刺得微微摇曳了一下。
他迈步。走上舞台。动作平稳。像调试一段早已烂熟于心的代码。帆布包的带子勒进肩胛。劣质尼龙蹭过光洁的地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追光灯惨白的光柱如同审判之矛，将他牢牢钉在光晕中心！刺眼的光线灼烧着视网膜！台下模糊的面孔如同晃动的鬼影！
他走到舞台中央。站在那串刺眼的、燃烧的红色数字下方。微微抬手。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像按下了一个无形的静音键。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瞬间抽空！只有服务器阵列低沉的嗡鸣在死寂中放大！像垂死者的喘息！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他冷峻的侧脸和……那杯毫无气泡的苏打水上！
吴舟举起杯。透明的液体在惨白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穿透了粘稠的空气和那些或狂热、或期待、或审视的视线。最终……落在前排角落。周婷坐在那里。米白色套裙熨帖合身，重新配好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腕间那块银灰色的健康手环，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如同电子镣铐般的蓝光。她下意识地挺直脊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因紧张而微微睁大！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座椅扶手！劣质皮革发出细微的呻吟！
“这杯。”吴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像冰锥凿进冻土，字字如重锤砸下！“敬风控。”
死寂！更深的死寂！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周婷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高压电流击中！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条离水的鱼！敬……风控？！在庆功宴上？！在五个亿的辉煌时刻？！敬……她这个差点死在岗位上的……“病人”？！
吴舟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精准地刺穿周婷眼底翻腾的惊涛骇浪！他微微侧头。身后巨大的LED屏瞬间切换！不再是鲜红的利润数字！而是三根触目惊心的、近乎垂直的惨绿死亡K线！旁边标注着精确的日期和时间戳！鲜红的警报文字如同淋漓的伤口：
2023-03-10 沪深300指数暴跌 -7.2%！洞察者系统提前72小时预警！仓位清零！
2023-06-15 港股科技股闪崩 -9.8%！洞察者系统提前48小时锁定关联做空账户！对冲完成！
2023-09-22 全球债市流动性危机！洞察者系统提前12小时触发“末日熔断”！强制止损！
冰冷的K线！精确的时间！刺眼的“清零”、“对冲”、“止损”！像三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狂欢的心脏！又像三枚冰冷的勋章！无声地挂在周婷惨白的脸上！
“周婷的系统。”吴舟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帮我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三根刺眼的绿线，“躲过三次大跌。”他抬起杯。透明的苏打水液面微微晃动。映着惨白的灯光。像一滩凝固的冰。“敬她。”
“轰——！！！”
短暂的死寂后！掌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不是狂喜！是震撼！是后怕！是劫后余生的巨大敬意！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周婷身上！如同灼热的探照灯！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又猛地涨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瞬间蓄满泪水！混合着震惊、羞耻、狂喜和一种被彻底认可的、巨大的酸楚！她死死捂住嘴！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肩膀剧烈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凋零的叶子！腕间的手环蓝光疯狂闪烁！心率瞬间飙升至120 bpm！屏幕上弹出鲜红的压力预警！
“婷姐牛逼！！”
“敬婷姐！！”
“风控女神！！！”
欢呼声！口哨声！混杂着香槟开瓶的“砰砰”爆响！瞬间将周婷淹没！她慌乱地抓起面前的红酒杯！劣质水晶杯壁沾满她掌心的冷汗！她猛地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呛得她剧烈咳嗽！泪水混合着红酒！在精心修饰的脸上肆意横流！狼狈不堪！却……光芒万丈！
“舟哥！！”赵磊的嘶吼穿透喧嚣！他像头出笼的野牛冲上舞台！油亮的脑门全是汗！手机镜头死死怼着吴舟冷峻的侧脸！“别光敬酒啊！说说！新年目标！！”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吴舟脸上！“五个亿了！明年冲多少？！十个亿？！二十个亿？！干翻高盛？！！”
巨大的声浪瞬间被点燃！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像等待神谕的信徒！五个亿的辉煌就在身后！前方！是星辰大海！是……更高的山峰！更狂野的梦想！
吴舟没看赵磊。甚至没看台下沸腾的人群。他缓缓放下那杯没动过的苏打水。杯底磕在演讲台上，发出清脆的“叮”响。动作平稳。像放置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他抬起眼。目光穿透了刺眼的追光灯和弥漫的香槟雾气。精准地……锁定在前排另一个角落。
苏晴坐在那里。米色真丝长裙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精心挽起的发髻一丝不苟。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杯沿上，沾着一小点……不易察觉的、如同凝固血珠般的暗红渍。她微微侧着头，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有些飘忽，仿佛沉浸在某个遥远的思绪里。追光灯的余光扫过她光洁的颈侧，投下柔和的阴影。直到……吴舟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细线勒紧！嘴角的微笑瞬间凝固！飘忽的眼神骤然聚焦！撞上吴舟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错愕、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的电流，如同高压电般瞬间窜遍全身！她下意识地挺直脊背！指尖用力！劣质水晶杯的杯脚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杯沿那点暗红的酒渍，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枚烧红的烙印！灼烧着她的指尖！
时间仿佛凝固。喧嚣的声浪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服务器阵列低沉的嗡鸣在死寂中放大。像一颗……在算法世界里跳动的心脏。
吴舟的目光依旧锁定苏晴。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那簇幽暗的火苗似乎亮了一瞬！像投入干柴的星火！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期待和狂热，像西伯利亚冻原上刮过的风，冰冷。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做个让她骄傲的公司。”
“轰——！！！”
短暂的、绝对的死寂后！更大的声浪如同核爆般炸开！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尖叫！混杂着口哨！哄笑！甚至……隐约的啜泣！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在苏晴瞬间涨红、因极度震惊而瞪圆的眼睛上！
苏晴彻底僵住！像一尊被瞬间冰封的雕塑！她张着嘴！喉咙里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撞破肋骨！巨大的、混杂着狂喜、羞耻、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彻底曝光的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仿佛看到聚光灯下自己狼狈的泪水和晕开的妆容！看到吴舟在父亲病床前递过来的牛皮纸袋！看到自己签下“晴舟工作室”合同时颤抖的手！看到……此刻！在启航资本最辉煌的顶点！他……用最冰冷的声音！说出了……最滚烫的誓言？！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嘴角那点残留的红酒渍！在精心修饰的脸上肆意横流！劣质的睫毛膏晕开！留下狼狈的灰黑痕迹！她猛地低下头！想藏起失控的表情！肩膀剧烈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凋零的叶子！劣质水晶杯脱手滑落！“啪嚓！”一声脆响！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深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溅开来！洇开一片刺眼的、狼藉的深色！
追光灯惨白的光柱下。吴舟依旧站在那里。帆布包的轮廓在强光中投下模糊而坚定的影子。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簇幽暗的火苗，似乎……比平时燃烧得更旺了一些？像寒夜里的星火，无声地，却固执地，照亮了苏晴脚下那片……名为“骄傲”的、滚烫的废墟。角落里，那台银灰色的除颤仪，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屏幕上的心率监测曲线，无声地跳动着。平稳。有力。像一首在代码世界里谱写的、无声的安魂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