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她是公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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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反天罡？！
不远处的碎石堆旁，铁砧刚挣扎着爬起半身，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他瞪圆了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奥兰多那副“摇摇欲坠”、“深情款款”的姿态，以及嘴角那抹刺目又“恰到好处”的殷红。
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
骗鬼呢？！
那个寂刃！那个连空间塌陷都视若无物、轻描淡写抹去“猩红摇篮”、把SS级的潘多拉之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怖存在！亚瑟那小子失控的冲击波或许狂暴，但要说能撞破他那层连空间切割都扛得住的幽暗屏障，还让他吐血？
亚瑟那小子要是真的伤到他了，他就把这片沙滩吃了。
可……为什么呢？！
巨大的荒谬感和刺骨的寒意交织，几乎冻结了铁砧的思维。这尊魔神，为什么要在一老一残面前演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图什么？那个洛乐小姐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机伪装的东西？还是……单纯为了戏弄？
铁砧憋屈得浑身骨头都在呻吟，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揭穿他”！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按住了这个疯狂的念头。过去？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这寂刃的恶趣味，他今晚可是领教得够够的了！
他只能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像块僵硬的礁石般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场诡异的戏码继续上演。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婶婶，后退。”
洛乐低垂了视线，碧蓝的眼眸透过绷带缝隙，似笑非笑看着这张俊美无俦却写满“虚弱”与“深情”的脸，伸手护着身边的珍妮后退几步。
她没聋，也没瞎。谁先动手，谁才是真正的危险源头。
她记得清清楚楚。
奥兰多被她那洞穿一切的眼神钉在原地。
看着她防备模样，身上的绷带大半已被汗水和不断渗出的鲜血染红，深一块浅一块，像打翻的调色盘。身体分明还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腰腹间那道最深的伤口位置，绷带的血色格外刺目。即便如此，她还护着身后惊惶失措、敌友难辨的渔村妇人。
奥兰多脸上那精心雕琢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僵滞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蜷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瞬间在皮肤上刻下几道鲜红的月牙。
就在这刹那——
奥兰多身后——失控的亚瑟已化作一片粘稠、狂暴的银白色液态能量，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海啸，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混乱气息，铺天盖地地再次席卷而来！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翻涌的能量中心炸开，充满了被戏弄、被压抑的狂怒。
奥兰多微微侧身，熔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混杂着不耐与嘲弄的冷光。他维持着“虚弱”的姿态，甚至又“痛苦”地闷哼一声，脚步虚浮地向后踉跄半步，仿佛真的被这声势骇人的冲击所慑。
然而，他的动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和从容——那看似狼狈的闪避，恰好让开了最致命的冲击核心，仿佛在引导着狂暴的能量避开身后的洛乐和珍妮，又像是在……刻意激怒这失去理智的造物。
“啧，教廷的小狗……闻到旧主的气息就发疯。” 一声低沉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带着冰冷磁性的轻嗤，从他紧抿的唇间逸出。这声音与他表现出的“虚弱”判若两人。
无数次被奥兰多轻易斩断、击溃，但这源于本能、源于灵魂深处最原始渴望的力量，如同拥有不死不休的生命力，液态的触须疯狂蠕动、重组，带着比之前更甚百倍的执着与疯狂。这一次，那银白的浪潮中，隐隐浮现出扭曲的黑色乱流，如同被强行缝合的伤口撕裂，散发出更危险的气息——那是被导入他体内的黑暗力量在失控边缘的尖叫！
洛乐瞳孔微缩，她清晰地看到了那银白中翻涌的不详黑暗，心中警铃大作。亚瑟的状态比她想象的更糟！“小心！他体内的力量在暴走！” 她急促地向奥兰多喊道，尽管心中对他的警惕未减分毫，但这声警告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奥兰多的动作有了一瞬间极其微妙的停顿。他熔金色的眼瞳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是对洛乐这声警告的意外，也是对她在这种时刻仍会出言的触动。
趁着奥兰多被这狂暴且混合了光暗乱流的液态能量风暴短暂纠缠的瞬间——
洛乐脚下的景象骤然扭曲！
她只觉脚下一空，白洞般的液体便已无声无息地漫过她的脚踝、小腿、腰身……。
她低下头查看，脚下坚硬冰冷的礁石不知何时毫无征兆地化作一片刺目的、纯粹的白。那白光带着一种空洞的虚无感，瞬间如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
“糟了…”
洛乐暗道不好。瞬间，那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空间吸力骤然爆发将她拉入其中。
“洛乐小姐——！”珍妮婶婶的叫喊与伸出的手被隔绝在外。
视野被纯粹、刺目的白彻底吞噬。失重感瞬间降临——
噗通！
洛乐重重摔落在一片纯白的地面上。没有礁石的坚硬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柔软的弹性。她忍着全身伤口的剧痛，挣扎着想要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由白光构成的空间。无边无际，没有方向，没有声音，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粹的虚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空间能量波动，以及……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源自亚瑟的混乱气息。
“呃……嗬嗬……”野兽般的低喘在耳边响起，带着滚烫的、混乱的气息。
洛乐猛地回头。
失控的亚瑟——那团由银白液态能量和黑暗乱流勉强构成人形的“小怪物”，正匍匐在她身侧。他那双只剩下暴戾与混沌的银白瞳孔，此刻却死死地、贪婪地钉在洛乐腰腹间洇出大片刺目血色的绷带上！
他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源自“复生X”计划造物最底层的、被无数次实验扭曲的原始本能。
身体随时崩溃的痛苦、虚无缥缈随时离去的生机、强行塞入的黑暗力量与光明的彻底失衡。
身体濒临崩坏的剧痛、撕裂感，以及对“洛亚提”——那与他同源的气息——近乎疯狂的渴望驱使着他。
“呜……” 一声压抑着无尽渴望的低呜从他喉咙里挤出。他猛地扑向洛乐。
洛乐一惊，她手上正要刚要召唤圣剑-光辉。却迟疑了片刻。
亚瑟他……并非凶暴地攻击，而是小心翼翼地、近乎笨拙地用冰冷的液态能量环住了她的身体。
那银白的液态物质不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瞬间覆盖包裹住令他的灵魂都发出舒适叹息的温暖躯体。并非粗暴的束缚，更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对绿洲之水那渴望又贪婪的拥抱。他如同迷失许久终于找到母亲的孩童，将脸深深埋入，无比留恋地汲取着她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洛乐按捺下了激烈的反抗手段，选择了静观其变——
她敏锐地察觉到，怀中这团狂暴的能量体，似乎正……慢慢平静下来。
这对她目前的处境而言，无疑是件好事。
然后，奇异的事情出现了。她那不断渗出、洇湿绷带的温热血液，仿佛被橡皮擦擦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洛乐看的不是很确切，绷带上的血似乎溶解在银白中，被紧贴着她的亚瑟的液态身体无声无息地汲取殆尽。
她倒没有因此感到不适，反而对亚瑟身上这股奇异的力量，生出一种越来越强烈的、莫名的亲切感。
亚瑟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那被强行拼凑、时刻濒临崩溃的身躯构造，仿佛终于被注入了强效的粘合剂。那疯狂冲突、几乎要将他彻底撕碎的光暗乱流，似乎终于找到了得以共存的介质。困扰了亚瑟近千年的、深入骨髓的痛苦，第一次在极短的时间里以极快的速度消退，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解脱与安宁。
体表狂暴蠕动的液态能量随之变得柔和、凝实，轮廓也清晰稳定了几分。
而包裹着洛乐的那种如同深陷失控泥沼般的混乱感与冰冷粘稠的压力，骤然如潮水般退去。
洛乐感觉怀中一轻。
亚瑟缓缓地、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那双原本充斥着混沌与暴戾的银白眼眸已彻底褪去，重新变回了清澈纯净、如同雨后初晴天空般的碧蓝色。
他看着自己正扑在洛乐身上，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仿佛瞬间喝醉了酒般，“腾”地一下飞起两片滚烫的红晕，慢慢爬起来。
洛乐一顿，那虚握着无形的剑的手终于放下。脸上带着一丝放松的、安抚的、温和的笑，仿佛刚才凶险的事从未发生一般，“你醒啦？”
“……对…对不起…” 这是洛乐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带着清冷和孩童般的稚嫩。亚瑟低着头，像做错了天大的事的小孩，他笨拙地把手在身后蹭了又蹭，才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迟疑地向洛乐伸出。
“我叫…亚瑟。”
洛乐看着那只沾着尘土却依旧显得白嫩的少年的手，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软得一塌糊涂。
她握住那只手，被他拉起来，眼里流淌着温柔的光，“洛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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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礁石滩。
几乎在洛乐被那白洞空间吞噬的瞬间——
“轰——！！！”
一股比之前亚瑟失控时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黑暗威压，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以奥兰多为中心，肉眼可见的黑色能量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奥兰多缓缓抬起头。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所有伪装出来的“虚弱”、“深情”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足以冻结地狱烈焰的、纯粹的、暴戾的阴沉！
他熔金的瞳孔，此刻已彻底化为两轮冰冷的、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深渊！死死锁定着亚瑟消失的地方，以及那残留的、属于洛乐的最后一丝气息。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他齿缝间溢出，带着碾碎灵魂的寒意。
这失去理智的小怪物，为了洛乐，学的聪明起来，竟然会耍花招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片残留着空间波动的虚无，猛地一握！
他面前的虚空，如同脆弱的布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黑暗力量——硬生生撕裂开一道边缘燃烧着幽暗火焰的巨大裂口！裂口深处，隐约可见那片刺目的、纯白的空间！
奥兰多一步踏入，身影瞬间没入那黑暗裂口之中，消失不见。
而到达那纯白的空间时，他看到的就是洛乐和亚瑟“其乐融融”的刺眼一幕。
他恨得险些咬碎一口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她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