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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只小鱼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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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城郊，青年妖舍。
这是一家主打经济实惠的青年旅舍型廉价公寓。
江小咪凭借着自己的玄灵通外卖员身份信息，用最后一点现钱租下了一个只有六平米，位于走廊尽头，紧挨着杂物间的迷你单间。
房间狭小老旧，墙壁斑驳，窗外对着一堵光秃秃的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隔壁住客炖煮的廉价灵草混杂的气息。
江小咪反锁好房门，又把房间里唯一一张破椅子抵在门后，这才瘫倒在那张嘎吱作响的小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ε=(?ο｀*)))唉
暂时安全了。
他掏出手机切断了玄灵通定位权限，把和妖管局有关的账号全部退出登录，只保留了最基础的通讯。
他现在就是一颗消失在茫茫妖海里的尘埃，谁都找不到！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摸出一盒小鱼干，撕开包装，一边嚼着一边环顾着这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避难所，心里顿时有点空落落的。
那三块闪闪发光的上品灵石，还有大佬家的固本培元羹都没了。
放在身侧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
进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江小咪嚼着小鱼干伸头去看屏幕上的短信内容，看清后差点把小鱼干扔了。
躲得开心吗？
虽然只有五个字，江小咪还是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
(;???Д?｀)喵！！！
大佬他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找到这个号码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他刚建立的安全感堡垒瞬间土崩瓦解。
大佬这语气绝对是生气了，要被抓回去了他会不会被做成围脖？
他惊恐地看着这条短信，完全不敢回复，直接长按选择了删除。
仿佛这样就能连同被抓的命运一起删掉。
然而，刚删掉短信没两秒。
叮咚。
又一条新短信。
【妖管局特聘合同附加条款第十七项：主播失踪超过12小时，紧急联系人有权启动定位追踪。
PS：你刚切断的定位权限，仅针对妖管局行政APP，不包括内部安全系统及应急通讯。】
他这才想起那份该死的特聘合同，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根本就没仔细看，光顾着躲胡丽丽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霸王条款！
他想立刻收拾东西换个地方，但又能去哪？连号码都被知道了！
叮咚
江小咪抖着手，视死如归地点开。
【跑了更麻烦。回来把协议签了，省事。】
【新地址环境差，影响灵力恢复。】
【房租押金记得跟妖管局报销。】
江小咪：“……”
他捧着手机，反复看着这三条信息。
字里行间，没有愤怒也没有厌恶，反而有种大佬对于猫猫瞎躲引发不必要麻烦的不耐烦。
以及一种事情办完就没事了的公事公办感。
这跟他预想的雷霆震怒，当场净化完全不同。
大佬，他好像没生气？只是觉得我瞎躲很麻烦？
巨大的反差让他脑子有点卡壳。
就在他懵逼状态时，叮咚，短信又来了，只有一句话：晚上九点，楼下便利店门口。带着你的饭团过来。
饭团？
江小咪看向桌上那个被包装纸裹着的小球。
大佬要饭团，他是饿了吗？
还是要回收证据？！
江小咪懵懵懂懂，心里一半是恐慌被戳破后的茫然，一半是这条非抓捕令带来的诡异安心感。
离九点还有两小时，去还是不去？
江小咪团成一团，只觉得猫生好难。
江小咪垂头丧气地从墙角爬出来，揣上那个冷掉的饭团，一步三挪地走出了他那自以为安全的蜗牛壳。
36.
晚上九点整。
青年妖舍楼下那间灯光昏暗的24小时便利店门口。
江小咪躲在便利店门边的阴影里，抱着背包，手里攥着那个装着冷饭团的小袋子，紧张地左右张望。
夜晚的城市凉风习习，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滑到街边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陆天行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那只缩头缩脑的鹌鹑，按了下喇叭。
嘟。
短促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江小咪猛地一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了起来，看清车里的人后，才磨磨蹭蹭地挪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弥漫着陆天行身上的冷冽气息，江小咪赶紧关上门，把自己缩在座椅里，大气不敢出，双手献宝似的把那个装着饭团的袋子递过去。
“陆…陆先生…饭团…”
陆天行没接袋子，目光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时，眉头微蹙。
他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一路无话。
车子并未开回望月公寓，而是在城西的一个小区门口停下。
这里的公寓楼比青年妖舍要高档许多。
陆天行解开安全带：“下车。”
江小咪不敢多问，乖乖抱着背包和饭团袋子跟着下了车。
电梯直达顶层。
陆天行打开房门。
江小咪跟在后面，好奇地探进头，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陆天行家中那种极简冷硬的风格。
这个复式公寓空间开阔，整体是温暖的原木色调。
玄关挂着几幅暖色调的抽象画，客厅铺着厚厚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点点灯火，开放式厨房亮着温暖的灯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非常淡的香薰味，闻着让人很放松。
这是大佬的秘密基地？
金屋藏……？不！不对！
江小咪赶紧掐断这危险的联想。
“暂时住这。”
陆天行言简意赅，接过江小咪手里的背包，随手放在玄关柜上。
他的目光落在那袋冷饭团上，伸手拿了过来。
江小咪以为他要丢掉或者吃掉，却见陆天行走进厨房，打开微波炉，把冷掉的小鱼干饭团放进去按了几个按钮。
嘀的一声轻响，暖黄的灯光亮起，微波炉开始工作。
江小咪愣愣地看着大佬站在微波炉前的高大背影，暖色的灯光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
嘀嗒——嘀嗒——
微波炉运转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叮的一声，加热完成。
陆天行打开微波炉，小鱼干的香气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他戴上隔热手套，将冒着热气小饭团拿了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瓷碟里，顺手从料理台上的保温壶里倒了一杯固本培元羹。
他把碟子和杯子一起放在厨房的小吧台上，转过身看向还傻站在玄关处的江小咪。
“过来。吃饭。”
江小咪愣愣地挪过去，看着吧台上那个冒着热气的小饭团和旁边那杯散发着安神定魄药香的固本培元羹……
从冰凉阴暗的廉价妖舍，到温暖明亮的陌生复式；从准备迎接审判的惶恐，到被微波炉加热的饭团；从仓皇出逃的绝望，到热羹暖饭的安宁……
巨大的反差冲击着他的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同时涌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赶紧低下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这没出息的怂样。
陆天行似乎没注意到他泛红的眼眶，用下巴点了点饭团和羹汤：“吃完早点休息。”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打开了放在上面的笔记本电脑。
暖黄的台灯亮起，映照着他的侧脸。
暖黄的灯光下，陆判官在温暖居家的复式公寓里处理公务。
江小咪坐在厨房小吧台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被加热过的小鱼干饭团，喝着温热的固本培元羹。
江小咪偷偷抬起眼，看着窗边那个被光勾勒出的沉稳如山的身影。
他珍惜地咬了一口温软的小饭团，里面夹着的小鱼干碎散发出咸鲜的香气。
一口温热的药羹滑入喉咙，暖流蔓延四肢百骸。
那些逃跑的恐惧，被发现的慌乱，对灵契的抵触，对大佬反应的担忧，在这一刻，都被这小小的饭团和温热的羹汤给奇异地抚平了。
不用签那个可怕的灵契，大佬似乎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他低头，看着胸口那枚小鱼干领针在灯光下反射的微光，心跳悄悄地漏跳了一拍。
37.
复式公寓的夜晚异常安静。
江小咪蜷在客卧柔软的大床上，盖着蓬松的羽绒被，手里攥着那枚小鱼干领针。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他听着客厅隐约传来的陆天行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像某种规律而安心的白噪音。
他回想着陆天行发来的短信和加热饭团的背影，还有那句早点休息，心里那点逃亡带来的恐慌和后怕都被这安稳的环境抚平。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那份可怕的灵契协议。
签就签吧，反正大佬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
带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认命感，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阳光正好。
江小咪揉着眼睛走出客卧，客厅空无一人。
吧台上放着一份保温食盒，旁边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陆天行龙飞凤舞的字迹：
【羹。】
【协议在书房桌上。】
【签完放回。】
【别乱跑。】
言简意赅，大佬风范。
江小咪看着那别乱跑三个字，脸颊微热。
打开食盒，果然是固本培元羹。
他捧着食盒，小口小口地喝着。
暖流下肚，妖丹安稳。
喝完羹，他挪向书房。
书房很大，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满了古籍和卷宗，另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和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
那份金光闪闪的《灵契履行义务确认书》就放在书桌正中央，旁边还放着一支看起来就很贵的灵力笔。
江小咪深吸一口气，拿起笔。笔尖触碰到纸面的瞬间，一股温和的吸力传来，引导着他体内的妖力缓缓注入笔尖，在签名处留下一个散发着淡淡黑金色光芒的毛茸茸的猫爪印。
签完，他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长长舒了口气。
放下笔，他环顾着这间充满大佬气息的书房。
目光扫过书桌一角时，他猛地顿住。
那里放着一个打开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医疗箱的银色金属盒。
盒子里放着几卷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绷带，几瓶贴着复杂标签的药剂，还有一个用过的沾染着暗红色血迹的灵力消毒棉球。
大佬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还是更早？
严重吗？他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江小咪几乎是立刻就想冲出去问个究竟，脚步刚迈开，又硬生生顿住。
大佬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
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话，自己贸然去问会不会惹他烦？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刺眼的染血棉球，又看看自己刚刚签下的猫爪印，心里乱成一团麻。
那份灵契协议上互助义务的字眼，此刻在他眼中显得格外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