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楚界 ...
这是许若用黑布蒙眼的第三个月,沈墨卿在祠堂的桌上铺开一张有些泛黄地图,他用手指轻指一下。
“这里就是楚界,而这里是楚岚城。”
烛火在他指缝间跳动,将地图中楚界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
“楚岚城,”他的指尖重重敲在地图边缘,那里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听说那里有汽车跑的比马还快,有飞机可以载人,飞的比鸟还快。”“而且,那里的饭顿顿都有白馍,管够。”
这时祠堂外突然下起了雨。
祠堂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的瓦片上倒像无数根细针。
许若静静的坐在祠堂的门槛上,黑布下的"视线"轻轻的扫过眼前攒动的人影。
李十七抱着个破陶罐,里面盛着稻种,指腹被罐口磨出深深的茧。
李剩的娘正把最后一件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塞进包袱,瘦得只剩骨架的孩子扒着她的衣角,眼睛却亮得像饿狼。
更多的人他们背着包裹,带着自己紧剩的家当才困在身上。他们的鞋帮沾着的泥块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火车在三日后卯时发车。”宿听澜的声音混着算盘珠子的脆响,从账台后飘出来。
“我算过了,带足三天的干粮,到楚界正好能赶上春耕。”她的账本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每个数字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稻穗,像是在提前清点秋天的收成。
许若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红折扇。扇骨上的血渍早已干透,却总在阴雨天泛出腥气。
她"看"到沈墨卿背后的行囊里露出半截短刀,刀鞘上刻着的"守"字被雨水冲洗得有些发亮。
那是几年前他从河堤缺口的淤泥里刨出来的,是用他爹的官牌磨成的。
"若若,"沈墨卿走过来,袖口沾着些许地图上的墨迹,"你的戏袍......"
“没事。”她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河。
黑布下的世界里,那件红戏袍正泛着淡淡的红光,许梵的影子就贴在衣料的褶皱里,那红袖垂落如泼墨,指尖偶尔会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凉意。
出发前夜,许若坐在篝火旁,听叶未央说城里的传闻。
“那些官老爷早就收到信了,”叶未央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风听见,“听说楚界只收'有用'的人,他们把粮仓里的最后一点粮都换成了车票。”
燕绥之正在往陶罐里装毒药,紫色的粉末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有用?”他嗤笑一声,指尖沾着的药粉落在草叶上,瞬间蚀出个洞,“在他们眼里,百姓的命还不如粮仓里的耗子。”
江敛蹲在暗处,手里把玩着枚铜钱,铜钱在指间转得飞快,像只不停歇的小鸟,“兵不厌诈,”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玩味,“他们想独占火车,总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许若没说话,只是将红折扇在掌心转了半圈。
扇骨划过掌心的触感很清晰,她知道扇尖此刻正对着西北方向,那里有棵老槐树,树洞里藏着三个官差的尸体,是昨夜许梵"送"过去的,他们当时正打算偷偷烧掉百姓的干粮。
火车站的铁门在晨雾里泛着冷光,铁轨像一条冻僵的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若跟着人群走到站台时,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火车头冒着浓黑的烟,车厢门口挤满了穿绸缎的官人,他们的家眷抱着珠宝匣子,丫鬟们拎着包裹,将车门堵得水泄不通。
几个当兵的举着枪,用枪托时不时砸向试图靠近的百姓,血珠溅在锃亮的枪身上,倒像绽开的红梅花。
“让开!都给老子滚开!”一个胖官儿踩着一群百姓的手往车上爬,他朝靴底沾着的血沫啐了口,“一群泥腿子,也配去楚界?”
李十七突然冲了过去,怀里的陶罐重重砸在胖官儿的腿上。“粮!是你们抢了俺们的粮!”他嘶吼着,指甲插进他手臂的肉里,“把粮还给我们!”
胖官儿惨叫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就砍了下去。许若的红折扇几乎是立刻就飞了出去,扇尖擦着李十七的耳朵掠过,精准地钉在胖官儿的手腕上。
"啊——"佩刀落地的瞬间,许若已经欺身而上。
突然黑布下的世界里,所有的色彩都褪成了黑白,唯有官员们脖颈上跳动的血管泛着鲜红。
(观众满意度+10%)
她将折扇横握,扇骨间突然弹出三寸长的刀片,寒光闪过,三个试图拔刀的兵痞已经捂着喉咙倒下,血从指缝里汩汩涌出,在站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朝闻道,在此替天行道!"商扶砚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他手里的长棍横扫出去,将半个车厢的官员扫落在地,木柄上的铜环叮当作响,好像在清点亡魂的数量。
宿听澜算珠一收,手里的账本突然散开,每张纸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片,割开了那些丫鬟仆妇的手腕,她们昨天还在帮主子往粮袋里掺沙子。
陆云起站在站台上,手里的狼毫笔蘸着地上的血,在车厢壁上写下"民旨"二字。字迹力透木骨,每个笔画都像在滴血。
“你们算的是金银账,”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来给你们算笔人命账。”话音未落,那些沾着血的字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针,扎进每个官员的眉心。
燕绥之的毒药顺着风飘过去,闻者无不口鼻流血,抽搐着倒下。
江敛则在人群里穿梭,他的身影忽明忽暗,引得那些当兵的互相残杀,枪声在站台上此起彼伏,像在为这场清算伴奏。
叶未央早已撬开了火车的另一个车门,正指挥着百姓上车。
而沈墨卿守在车门边,短刀出鞘,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护住身后的老弱妇孺。"快!都上去!"他的声音嘶哑,后背已经被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许若的红折扇在手里翻飞,横挥时刀片割裂空气,竖挥时化作匕首捅进心窝。她"看"到许梵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水袖卷起那些试图逃跑的官员,将他们一个个扔进火车底下。
铁轨被血染红,枕木间的碎石吸饱了血,变得滑腻而温热。
最后一个官员被李十七用陶罐砸烂了脑袋时,火车的汽笛终于长鸣一声。
许若站在月台上,看着百姓们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他们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戏袍,深红色被新的血渍覆盖,袖口的红亮得刺眼。许梵的影子贴在她的后背,水袖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走了,若若。”沈墨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有些抖,握住她的手腕时,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许若点点头,跟着他踏上最后一节车厢。
火车车轮转动的瞬间,她"看"到站台上那些官员的尸体正在腐烂,血水流进铁轨的缝隙里,像给这片土地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楚界的城门在暮色中像一头巨兽的嘴,紧闭着,城墙上的探照灯扫过来,将人群照得如同皮影戏。
“快开门!我们是逃难的百姓!”沈墨卿朝着城楼上喊,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城楼上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冰冷的枪口在灯光下闪烁。
百姓们开始骚动,李剩娘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朝着城门的方向磕头,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不开门......”宿听澜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账本掉在地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我们的粮只够再撑一天......”
许若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黑布下的世界里,她能"看"到城门后藏着的士兵,他们的心跳声像擂鼓,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块牌子,上面刻着"楚界守卫"。
“若若,别冲动。”沈墨卿想拉住她,却被她轻轻避开。
她抽出红折扇,在掌心转了个圈。扇骨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戏梦道,”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戏腔的尾颤,“以戏为骨,以血为引。”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如鬼魅般冲向城门。红折扇横挥,刀片割裂空气,将城楼下的铁丝网割开一个大口子。竖挥时化作匕首,精准地挑断了两个守卫的脚筋。
“快点,拦住她!”城楼上的指挥官嘶吼着,枪声瞬间响起。许若的戏袍在弹雨中翻飞,血红色的戏袍被子弹穿破,却总能在最后一刻避开要害许梵的影子像一层薄纱,罩在她的身上,替她挡下了那些致命的攻击。
她踩着守卫的尸体爬上城墙,折扇的针突然射出,钉住了机枪手的手腕。红影闪过,指挥官的喉咙已经被割开,他瞪着眼睛倒下时,仿佛能看到许若黑布下那双无形的“眼睛”。
“开门。”许若站在城楼的控制器前,折扇抵在一个技术员的脖子上。对方抖得像筛糠,手指哆哆嗦嗦地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时,百姓们都惊呆了。沈墨卿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着“快进去”,指挥着人群涌入城门。许若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城内的街道上,戏袍上的血迹被夜风吹得渐渐凝固。
许梵的影子落在她的脚边,红袖轻轻拂过她的伤口。“疼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许若摇摇头,握紧了手里的红折扇。扇骨上的血已经干透,摸起来有些硌手。"安顿好他们,"她对赶上来的沈墨卿说,"我去看看城里的情况。"
沈墨卿看着她眼上的黑布,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小心"。
许若转身走进楚岚城的夜色里。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亮着惨白的光,照在干净的柏油路上,反射出冷冷的光。她"看"到路边的店铺招牌上写着"饭店"、"旅馆",橱窗里摆放着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冒着热气的食物模型,穿着奇怪衣服的人偶,还有能发出声音的铁盒子。
这里真的有汽车,停在路边像睡着的铁牛;真的有亮如白昼的灯,挂在电线杆上像星星落了地。可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像座坟墓,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敲打着这座陌生城市的心脏。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欢迎评论 不定期更新 (第十章好戏即将开场建议搭配《木偶戏》食用) (第十六章建议搭配闽南语版《献》)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