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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终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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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司机当场死去了,司北亥的魂魄还未被死神的镰刀勾走。
死神站在病房里的床尾,可惜勾不了这魂魄,司北亥命数未到,成了植物人状态,那跟死亡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勾走呢。
死神动了动镰刀,头顶似乎响起上级的声音,再细听,是病房外的哭声,真吵啊。
司旗和妻子还有司宴书,三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死神离开,夏寂来了。
司旗怒喝道:“你还有脸来!”
夏寂凉着脸,对司旗他们不屑一顾。
司宴书看去,眼眶一惊,这只妖没有混血儿的别样瞳色,美得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妖快步走着,没有表情,身躯仿佛精巧的木偶零件随步伐缓动。
“现在你也不必生气。”妻子对司旗说,再问那只妖:“你是来看北亥的吗?”
夏寂拧门进病房,司旗想阻止,被妻子拦下了,妻子轻声道:“他来看一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寂关上门,走向病床,没有办法去看司北亥的脸,便只看着那只手。
夏寂站在司北亥的左手前面,弯颈,爪子伸进喉咙里,一个优雅的要吐的动作,发光的白妖灵被吐出来。
夏寂瞬间疲累了不少。
病房门外,司宴书透过巴掌大小的玻璃在探望,有些结巴:“妖真的、有妖灵?”
妖灵被夏寂推入司北亥唇中,夏寂还是没法看司北亥的脸,就半垂着眼,黑瞳如下过雨的森林之色。
夏寂开门出病房,司家三人用三双大红眼睛看着他。
“司城主,你好意思给我脸色?”夏寂嘲完朝走廊尽头去,“他会醒过来的。”
“爸。”司宴书唤道。
回神的司旗半信半疑地进了病房。
夏寂回到出租车上,吩咐师傅往来的地址开,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去,这漂亮的孩子不知干什么去了,累得趴在了座位上熟睡。
做梦了。
又梦到前世的司北亥了,他是王子的骑士,前世的夏寂看不上他,夏寂是要跟王子在一起的。
骑士总是出现在夏寂身边,夏寂唱歌、夏寂浇花、夏寂跳舞、夏寂晒太阳,骑士像一颗黏米饭总黏在回忆画面的一角。
那天晚上,为王子唱完歌的夏寂站在城堡里远眺,外面怎么到处铺满红玫瑰,不是红玫瑰,是鲜血。
骑士杀掉了其他所有的骑士,骑士为了夏寂造反。
城堡里的夏寂远眺,把鲜血看做是红玫瑰,那玫瑰花丛里,骑在马上的骑士遥望夏寂。
骑士到城堡里砍掉了王子的头颅,揩揩沾满鲜血的手执起夏寂的手腕,吻了夏寂的手背。
从此骑士成了新的王子,娇宠夏寂万分。
好像不是梦。
原来在前世,司北亥也爱这只夜莺到痴迷,割下好多人的喉咙给想要歌声更美妙的夜莺当补品,最后也割下了自己的献给夜莺。
司北亥睁开眼。
怪不得这只夜莺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那么骄纵。
梦醒了,出租车师傅在拍夏寂的肩膀。
“没事吧?”师傅问。
夏寂撑起身,对他而言没了妖灵就是个不妖不人的东西,他的那些优势就像没了妖灵这个补光灯的照耀。
他说:“没事。”他的嗓音还是很好听。
“快回家好好休息吧。”师傅说,“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
“夏寂!”找来的安乐喊道,“你忽然跑哪里去了?”
夏寂这几天睡不好,忽然又不见了,安乐很担心,她站在不远处,看夏寂下车,鼻子翕动。
出租车走了,夏寂朝安乐那边走,安乐问:“你干什么去了?”
“报恩去了。”夏寂波澜不惊。
“怎么报恩?”安乐嗅夏寂,变了音调,“你的妖灵呢?!”
“夏寂!!”安乐边走边盯夏寂的侧脸。
“用来报恩了啊。”夏寂说。
“为什么要拿妖灵来报恩呢!”
“不然他会变成植物人的。”夏寂面向安乐,“你想,他怎么能变成植物人呢?”
“司北亥?”安乐好久没说话。
到了家里,门一关安乐就哭了,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毯上,“夏寂。”
哭得说话抽抽的,很悲痛很受不了,“你怎么……能没有妖灵呢……”
“确实,有点后悔了。”夏寂却没有后悔的神情,“可惜也拿不回来了,他一个人类。”
夏寂噤声,眼瞳里有风动。
安乐坐在地毯上擦眼泪,夏寂来拍拍她的肩膀,坐在了她旁边。
“我把我的妖灵给你。”安乐下定决心,泪痕坚实地凝在面颊上。
“不行。”夏寂压下安乐的手臂,“我要谁的妖灵都没有用。”
“那你没有妖灵怎么办呢?”安乐又泪如雨下。
“就这么办啊。”夏寂说,“你看看我,我不再漂亮了吗?”
“你的外貌和之前毫无变化,可是你怎么能没有妖灵呢。”
“没了就没了。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失去了。失去是一种,”夏寂想了想说,“永恒的拥有。”
安乐抱住夏寂痛哭,从没想过夏寂要献出妖灵去报恩。
两个人一直在地毯上,没挪窝,夏寂顺了顺安乐的脊背,“啧,你的眼睛里装着大海吗?哭得没完了吗?”
“我实在是……对不起,我可能泪失禁了。”安乐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是不是叔叔阿姨来了?”安乐抹眼睛猜测,同时站起身。
夏寂说:“我去开。”
“好。”安乐说,“我去洗把脸。”说罢跑走了。
夏寂握住门把手,门缝里光线交换像日月更替,一句话跨进来,横撑在夏寂心脏里。
“夏寂,我乐意把喉咙割下来给你。”
司北亥说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情话,夏寂的眼睛亮起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