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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突然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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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对邹景的报复是刚刚睡熟后直接疼醒。
邹景按着胃深呼吸了几下,身体早蜷成一团,他伸出手臂拉开抽屉,却没什么力气抬起头去分辨,许是因为关了灯,他眼前雾蒙蒙的,看不太清。
他空口含了药,闭上眼,等着药效发挥作用,但胃却像被谁揪着一样,疼得他整个胸腔火辣辣的。
等药效发作的时间内,他也不知道是疼晕了还是睡着了,一睁眼就是转天早上了。
昨天晚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起来洗个澡,踩在地上的时候,他差点没站稳,邹景不得不扶了下床头柜。
床头柜还没关上,已经被他翻得有些凌乱无序,他低头关上,在抬起头的时候眼前一黑,他眨了眨眼,伸出右手看了看昨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不大,像是铝箔,昨天胃里疼得紧,他都没注意。
等着窗帘拉开的时间,邹景想喝口水,但床头的水已经凉了,他拉开房间门,找Lee倒了杯稍微热的水。
Lee说道:“外面下了雪,今天有些冷。看着您脸色不好。”
邹景“嗯”了一声,不愿多说原因,他把手伸出去:“给我拿个创可贴吧。”
Lee拿来创可贴,邹景自己贴上,然后想到什么:“怀玉那边衣服够不够?赛季中他没时间去买,你们送过去点。”
Lee点了点头,邹景又说:“早上不吃了,直接去理事会吧。”
丰矿星自然资源丰富,下了雪后银装素裹的,像是绿油油的一切一夜间不约而同地换了新的衣服。
邹景过了赏雪的年纪。
今年这雪下得早,雪季比以往长,对储备、交通和各方面都是一个挑战,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
邹景上午开完会,中午就喝了几口紫菜蛋花汤,胃里空落落的,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精神放松的时候还是恶心。
中午他在休息室躺了一会儿,虽然开了暖风,胃里还是冰冰凉凉的,他也讲不清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还是因为和边怀玉分开。
唐久来叫他的时候,明显感觉他不对劲,邹景把捂在胃上的手放了下来,中午没吃什么,唇色和脸色都煞白的,病怏怏的。
唐久开口道:“你压力别太大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边少爷?”唐久拿了几张纸递给邹景,邹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唐久继续道,“你拎清楚什么重要,不行把人叫过来,这个时候你不能倒。”
“他在赛季呢。”
“你病倒了,他有什么赛季。”
邹景非常不爽地皱着眉:“你这么对待思思?”
“我们一样吗?思思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你们两就是联姻。”
“我们两也是公之于众的伴侣关系。”邹景把纸巾扔到垃圾桶内,不由分说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邹景今天忙到没时间看边怀玉的比赛,不过还是惦记着边怀玉,提前跟小林嘱咐了一句,让理疗师到公馆等着边怀玉回家。
他的确非常不舒服。
到家之后实在忍不住胃里翻腾的呕意,邹景推开车门弯腰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后颈都是冷汗。
有人拿了瓶水,递到邹景手边,邹景以为是Lee,刚想说他不喝凉水,抬起头看到是边怀玉的时候,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下,甚至有些呆若木鸡。
看到边怀玉的时候,邹景胃里那阵闹腾劲儿似乎过去了,他压抑着呼吸,用冷水漱了漱口,手贴在刚刚痉挛的胃部,一瞬间就好了很多了。
边怀玉向来直来直往:“你胃这么不舒服?”
邹景看着蹲在一旁的边怀玉,躲了一下边怀玉的眼神,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轻咳一声:“下着雪呢,怎么回来了?”
边怀玉心想,不回来能看到有人胃不舒服成这样吗?
他站起来,撑着门,看着里面擦冷汗的邹景:“你体检了吗?”押着他去看手腕,但是自己难受成这样都不吃药。
“嗯,没查出什么。”
“没查出什么?”边怀玉有些不解,“你那什么医生?”
邹景看着边怀玉,医生和他说是心理因素,每次胃疼都是因为边怀玉不在家,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器官实质性病变。”
换句话说,不是胃的问题,是心里的问题。
边怀玉对上邹景的眼神,有些费解,显然没想到这层原因,只是单纯地想,那为什么会这样难受呢?
邹景又解释道:“你在赛季,怕会影响你,就没和你说。”
那邹景是自作多情了,哪怕上次冲邹景发火的第二天比赛也没影响他的发挥,邹景还没重要到让边怀玉砸了看家本领。
边怀玉指了指旁边的车:“天气冷了,我回来拿件衣服,这就走。”
“Lee他们给你带过去了,”邹景迟疑片刻,轻声问,“不吃个饭吗?”
“不了。”边怀玉看邹景要下车,退后了几步,邹景似乎皱了皱眉,下车的时候晃悠了一下。
边怀玉握住邹景有些凉的手,声音严肃起来:“你今天什么情况?”
邹景没心思看两人握着的手,他一听边怀玉不在家吃饭,刚刚的不舒服卷土重来,胃部的疼痛渐渐转为钝痛,胸腔的压迫感更重了,他倒吸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因为你不在家,你信吗?”
边怀玉自然不信,他放开邹景的手,没接这句话。邹景手搭在边怀玉肩上,揽着边怀玉的肩:“没什么劲儿,让我借借力。”
边怀玉看了一眼,没说话,邹景又说:“待会儿我把医生叫过来,让你检验一下,好不好?”
边怀玉“嗯”了一声,默认了。
两个人进电梯的时候,边怀玉感觉邹景把头顶在自己肩上,确实不舒服,他伸出手,握了握邹景搭在自己另一边肩上的手,手心都是湿冷湿冷的。
邹景声音很低,突然问:“谁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边怀玉在公馆有些厚衣服,不够的话可以联系Lee,就算回来拿,也不必下着大雪往回赶。
边怀玉迟疑片刻,说道:“Lee他们说的,说你今天脸色发白,不是跟我说的,我自己听见的。”
邹景“嗯”了一声,他怕唐久多管闲事,添油加醋的,再把边怀玉吓到了:“你回来我挺高兴的,以后下雪就别跑了,不安全。”
边怀玉昨天看邹景脸色不好,本就心里打鼓,一听Lee他们一说,总怕是昨天邹景气大伤身,再气出病了,他一回来看见邹景在那里吐酸水,脸色比昨天还难看,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他何德何能值得邹景那么大动干戈。
邹景晚饭还是多吃了几口,也把医生叫来了,边怀玉看着报告也陷入了沉默,医生来之前已经被叮嘱过了,没提其他的健康问题,更没提心理问题。
邹景是党魁,自然不能有可以被派克拿来诟病的弱点。
边怀玉确实是匪夷所思,他和医生反复确认了真实性,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邹景。
边怀玉突然回家,为了他留下来吃饭,邹景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但这件事他不想说太详细,他不想裹挟边怀玉,边怀玉为了他还要常常回家,他舍不得边怀玉这样折腾。
邹景看着边怀玉,心里一软,不动声色地撇开了和边怀玉的关系:“也不是大事,忙起来没什么胃口,忙过这阵就好了,今天…你住一晚上还是我派人送你回公馆?”
边怀玉把报告还给医生,稀里糊涂地坐在车上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刚刚在不自觉地关心邹景。
他来得有些冲动,尽管邹景不想让他担心,但他还是只带回了忧心忡忡。
邹景声称和他没关系,可今天脸色不好八成是昨天休息不好,昨天可还没下雪呢。
邹景这个人,他不看清,从结婚到现在,如果对他的关心是演出来的,那演技也太精湛了,可像邹景这种人,演技精湛已经算是必修课了。
除去邹景,他还担忧自己——不管邹景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只知道自己扶住邹景的那一刻是全心全意在担心。
这很恐怖,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意志沉沦,这对他是始料未及的失控。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恋爱的甜蜜,而对于他来说,是恐惧的开始,而恐惧的那头是刁默那样的结局——他太怕了。
所以,边怀玉接下来几天,故意特别努力地训练,为了不给自己时间想这些。
邹景也很忙。
雪季的资源储备和调动是一方面,老对手派克也知道他焦头烂额,特意要求会谈,给他添油加醋。
邹景不会坐以待毙,会谈如期举行,新闻说,派克和邹景将或达成共识。
邹景让人放出来的,两边达成共识,第一件事就是把边伟岸的矿收到星际共用,所以也算是对边伟岸的一个无声威胁,他要让边伟岸先乱起来、再开始不停猜测。
失去边怀玉的结局只能有一次,那种痛和身体上的疼痛不同,他会一直记得,无论是派克还是边伟岸,他都要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