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试探 ...
-
贺时煊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当他是好奇。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金氏一直想把手伸到娱乐业这块来，但却发现我已经不受他们控制了，于是有意和陈文斌合作。而这合作一旦达成，会对嘉创不利。”
裴思隽还沉浸在被逗弄的不悦情绪里，闻言幽幽地道：“煊哥居然将这种商业秘闻讲给我听，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
“别忘了，我们之间还签着一纸合约。”贺时煊语气如常，“更何况，我能讲给你听的事情，不会是什么机密。”
“好，好，我知道了。”裴思隽的腔调故意拐着，“我哪里比得上白纸黑字的合同值得信任呢？”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哦，没有呀。”裴思隽说，“我只是好奇，煊哥今天探班，又把我带回酒店来，也是因为想要关心一下乙方？”
“对你而言，我们之间的交情就只限于甲方乙方？”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裴思隽把问题抛了回去，“煊哥是怎么想的呢？在你看来，我们算是朋友吗？”
贺时煊呼吸一滞，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朋友吗？
这似乎真的不好界定。如果按照他们之间一贯的相处方式，那应当是算的，可这之中又夹杂着金钱交易，还有做给外人看的表面关系。
更何况……
贺时煊回想起刚才无意扫过青年漂亮的身体线条后，像中了邪一样燃起的欲|火，以及偷偷在浴室里冲的冷水澡……
真是要命，他怎么会对一个小他这么多的年轻男孩产生这样的幻想？
裴思隽不问倒还好，这一问，让贺时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再一次错乱了起来。
而这片刻的犹豫，却像是冷水一样浇在裴思隽的心头。
他的期待渐渐磨灭了，要强的性格不允许他在旁人面前显露出任何失望来。
裴思隽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用勉强回答，我心里有数。”
听他如此说，一股气沉在贺时煊心间不上不下。他想说些什么来不久，可自己心中亦是迷茫烦乱，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之间不再言语，后来便各自怀揣着心思入睡了。
……
第二天早上，裴思隽醒来的时候，贺时煊已经不在身边。
他回想起昨夜与贺时煊的对话，觉得自己大概是逾矩了。尽管裴思隽从不认为贺时煊有钱有势就要高他一等，但那段结束得不明不白的对话，也证明他的确没能以“朋友”的身份走入贺时煊的世界。
裴思隽并不为此挫败，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其实他还挺想和贺时煊做朋友来着，可惜对方没那个想法。
裴思隽暂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之脑后，起身往洗漱台去。刷牙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卧室门外有说话的声音。
他往那边挪了两步，听到贺时煊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精神病证明？什么鬼话！是精神病就能拿着刀子在街上乱砍人吗？！”贺时煊身上气质冷得吓人，“是精神病怎么知道拿刀？是精神病怎么知道专挑没有同伴的女孩下手？”
电话那头的沈映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依您的意思，这件事是要追究到底吗？”
“当然要追究！”贺时煊果断地道，“去联系律师团队，花多大代价都无所谓，必须要让他付出最大的代价。”
挂断电话，贺时煊回过身，才看到裴思隽正一边刷牙一边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完全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心虚。
“唔天辣银系个精痕病？”裴思隽放下牙刷，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贺时煊，“你刷完牙再跟我说话。”
裴思隽哒哒哒地跑去漱了口，又哒哒哒地跑了回来，“昨天那人是个精神病啊？”
“嗯哼。”
“我说呢，怎么光天化日之下的都敢砍人，原来是有‘免死金牌’啊。”裴思隽讽刺地说道。
“那可不是什么免死金牌。”贺时煊冷哼一声。
分明是面照得出骸骨的镜子。
“他伤人的原因是什么？”裴思隽问。
“因为那姑娘长得像他前女友。”
“……”裴思隽少见地骂了句脏话，“真该拖出去枪毙。”
“不管怎么说，我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贺时煊说，“如果是个精神病就能在街上乱砍人，可就真该担心一下以后出门在外的安全问题了。”
裴思隽心想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些报复社会的人向来只敢挑些软柿子捏，像贺时煊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就算走到他们脸上，那帮畜生也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不过由于贺时煊做的是为民除害的好事，裴思隽把这些话咽进了肚子里，什么也没说。
令他没想到的是，昨天在商场的惊魂时刻，有人录下视频上传到网上，直接登上了微博热搜。
本来这种见义勇为的视频，小范围内传播一阵，热度也该过去了。
可偏巧有人扒出来这临危不惧、见义勇为、第一个冲上去制服了罪犯的人，竟然是个娱乐圈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小明星。视频的播放量瞬间飞速增长。
裴思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上热搜，不是因为拍戏，不是因为炒作，而是因为见义勇为。
这事放在整个娱乐圈都可以说是非常小众。
一时间，裴思隽沉寂已久的微博涌入了许多路人，纷纷在他的第一条微博底下评论。
【老衲】：内娱还有如此姿色的美人，我笑纳了。
【嗑糖机】：啊啊啊视频里那么猛的小哥哥，原来长得这么温柔吗，反差我爱了。
【yomi】：三十秒内，我要知道这个小哥的全部信息！
【喜欢清冷美人】：我去翻了一下小哥的履历，他真的好糊呀，演的都是些一闪而过的小角色。华夜你一天到晚签那么多艺人干什么！签了不捧，白白浪费人家的青春！
【山星99】：我去他是华夜的，那更怜爱了。
【一只留子】：怜爱帅哥＋1。
【……】
裴思隽的微博从未这么热闹过，粉丝数量也小小地飞升了一把，还接到了不少采访和邀约。
因这突如其来的转运，梅姐紧急为他准备了微博回应的话术文案，并让他回首都后第一时间去找她。
……
裴思隽回到首都，已经是两天后。
清早的华夜娱乐大楼，照旧有许多闲人凑在一处闲聊。他们谈话的内容，大多与最近正处于舆论焦点的裴思隽有关。
“也不知道那家伙走了什么运，居然能靠这种方式出圈。”
“哼，走运？我看未必。”
“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事可能是他自导自演？”
“谁说不是呢，反正我是不相信有人看到刀子还能硬上的。立什么见义勇为的人设呢，假不假啊。”
“……”
他们正聊得火热，一个不忿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自己是个怂货，就怀疑别人也一样？别人的优秀是不承认的，警方通报是不看的，半夜缩在被窝里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吧？”
这声音的来源是楼霄。
那两人对楼霄就更不屑了，直接开始冷嘲热讽。
“呵，我当是谁呢。你从前可没少说过裴思隽的坏话啊，怎么，如今见人家攀上贺总这根高枝，就巴巴地贴上去啦？你贱不贱呐。”
楼霄被骂得面红耳赤，“只会在背地里叫，你才是贱得慌！”
“你他妈……”
那两人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来，摩拳擦掌地想要动手。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将他们呵住了。
几人仓皇看去，竟是梅雅兰和裴思隽。他们正准备去会议室商讨接下来的演艺方案，没想到撞见这一出。
楼霄瞬间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小跑着躲去裴思隽身后。
“诋毁同司艺人就算了，居然还想动手？这里是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吗！”梅雅兰很少见地动了怒气，“你们的经纪人是谁？”
在场之人没人不知道梅雅兰的来头。
按说她只是裴思隽的特邀经纪人，本质上并不属于华夜的员工，也没道理插手华夜内部其他艺人的事，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得罪这个拥有无数人脉与资源的资深经纪人。
那背后嚼舌根的小艺人哪里还有最初的气焰？认错的速度简直比翻书都快。
梅雅兰被他们没什么诚意的嗡嗡吵得头疼，让他们先滚了。反正华夜就这么大点，之后再清算也不迟。
“谢，谢谢梅姐。”楼霄还有些支支吾吾的。
“没关系。”梅雅兰语气温和下来。
裴思隽也笑眯眯地说道：“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啦。”
“这没什么，反正你也帮过我……”楼霄突然想起什么，“最近网上的视频我也看了，那个人拿的可是刀子啊，你怎么就那么冲上去了！”
关于这个问题，裴思隽已经被问过好几次了，因此回答起来没个正形，“唉，都怪我太过英勇了……”
梅雅兰直接一掌拍在他肩上打断施法，“英勇和莽撞还是有区别的。”
“嗷——梅姐，你劲儿怎么这么大啊！”
“给你点教训。”梅雅兰毫不留情地道，“怕你拿自己当超人，下回连枪子儿都敢挨。”
裴思隽：“……”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他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呢。
裴思隽像只鹌鹑似的跟着梅雅兰进了会议室，楼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和对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明明一开始，裴思隽也是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甚至还不如他。
可风水轮流转，裴思隽如今抱上了嘉创影视集团总裁的大腿，跟了这么好的经纪人，还成了主流媒体宣扬的正能量人物，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不像他，工作始终没有起色，仍旧看不到一点希望。
说不嫉妒是假的，佩服倒也是真的。
这人怎么就能凭着一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劲，一路把死棋下成胜局呢？
楼霄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手机里那份“圈内大佬红黑榜”，陷入了深思。
而另一边，裴思隽进了会议室，发现里面零落地坐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梅雅兰开门见山地为他介绍：“这几位都是经纪团队的成员，也是你往后一段时间的工作伙伴。”
“经纪团队？”裴思隽指了指自己，“我的吗？”
梅雅兰淡定点头。
裴思隽：“！”
要放在几个月前，裴思隽肯定想象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能拥有专属的团队。
“艺人有经纪团队是很正常的事，这本来就是华夜应该为你提供的资源。”梅雅兰依次为他介绍着团队里的宣传、执行、舆论管理等岗位人员，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位生活助理。
裴思隽礼貌地和所有人问好。认识过后，关于裴思隽未来发展方向的会议才终于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试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