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灯火阑珊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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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放河灯的地方，凰泠鸢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
祁夜泽则默默地站在她身旁，神色柔和地注视着她。
随着夜色渐深，灯会的氛围愈发浓厚，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人群熙熙攘攘，吃食的香味飘来，灯会氛围也随之达到高潮——各式摊贩的叫卖声、年轻男女的聊天声、孩子们的笑声不绝于耳。
“瞧，那边摊子上的面具好特别。”她伸手指了下不远处的小摊。
祁夜泽：“走，我们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已掠向灯谜摊。
摊主正将摊前挂着的竹编灯笼擦拭得锃亮，整理着摊位上的卖品，摊子上各式面具在灯影下泛着柔光。
青面獠牙的鬼面、憨态可掬的兽面、腮红突出的人面……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其中的一只狐狸面具上，雪白绒毛被风吹得轻轻颤动，红色的面具显得格外的精巧。
凰泠鸢的目光被那只狐狸面具牢牢攫住。
指尖不自觉地抚过面具边缘的纹路，眼底泛起细碎的光。
祁夜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唇角微扬：“喜欢这个？”
话音未落，他已掏出银钱递给摊主，却见摊主笑着摆摆手，道：“我这摊上旁的东西倒好说，只这些面具今夜不卖，只送！
只要猜对我出的两个灯谜便送。这位公子可愿为小娘子赢一个?”
祁夜泽心想：“这倒是奇了，头一次遇见有人想送钱送不出去的，不卖东西支个摊倒是件怪事。”
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摊主又道：“老人家我啊，在这流云镇上可生活了七十年了，这儿就是我的根呐。
不瞒你们说，自打啊这镇上因为流云学院的名头，添了不少的人气，老头子我的儿子儿媳妇倒很是能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俩啊，在镇上开了个客栈，诺，就是镇口边上那家。
他们呀还算孝顺，可老头子我啊闲不住，这不？趁着这游灯会，来卖卖小玩意儿，讨个乐子。”
祁夜泽：“原来是这样啊。”
摊主：“是啊，这位小友，我看你这年纪也不大，怎么着？要不要给你身边这个女娃子赢一张面具走？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啊，追求自己的老伴，也喜欢带她来逛这游灯会，热闹热闹，哎呀……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哈哈哈。”
凰泠鸢刚想解释他们不是摊主想的那种关系，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毕竟人家摊主也没明说什么。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祁夜泽闻言挑眉，正欲伸手去取灯谜：“喜欢的话，我帮你赢一个。”
凰泠鸢却抢先一步，率先取下来两个装着灯谜的锦囊。
祁夜泽见状，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右手，背于身后，唇角微勾。
她眼眸微垂，拆开其中一个锦囊，唇畔浮起浅笑，声音清润如泉：“‘身披彩衣非鸟禽，衔来百花献佳人’——是蝴蝶。”
摊主连连点头：“恭喜小友，答对了！”
接着她又拆开了另一个锦囊。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啊，我知道啦，是一个日字。”
摊主：“又答对了，好聪明的姑娘！”
随后，摊主取下狐狸面具，将面具轻轻放入凰泠鸢的掌心。
面具触手温润，狐狸的眼睛仿佛在闪着狡黠的光，栩栩如生。
她转头看向祁夜泽，眼底笑意盈盈，轻抬下巴：“自己赢下来的，才更有意思。”
祁夜泽看着凰泠鸢这古灵精怪的样子，笑着说：“是是是，刚才是在下冒昧了，凰姑娘果然聪明绝顶。”
凰泠鸢：“那是。”
说着，将狐狸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又蹦蹦跳跳地转身去逛下一个摊子去了。
祁夜泽长身而立，目光直视着凰泠鸢离去的背影。
就在这时，祁夜泽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看了眼她的背影，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悄悄的离开，拐到了一个巷子里头。
“主子。”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向祁夜泽行了个礼。
祁夜泽：“说吧，什么事。”
“启禀主子，我们的人……”
——
凰泠鸢这边，人群忽然间涌动了起来，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她的狐狸面具不知怎的被人撞落在地……
她弯腰去捡时，余光瞥见一抹红衣掠过，衣角金线云纹在灯火下灼灼如焰。
“等等！”她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
那人站在卖孔明灯的摊前，抬手轻抚着一盏灯笼，灯笼上画着两个小人，一男一女坐在海边玩着浪花，远处是夕阳和海鸟。
此时他正点燃孔明灯的烛火，托举着这盏灯准备放飞。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男子突然侧身与凰泠鸢对望。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呼吸一滞——那双眼睛，左瞳如熔化的夕阳，右瞳似结冰的深海！
这人竟然是异瞳？
大陆上的人类里面会有异瞳出现吗？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脱口而出。
红衣男子看着凰泠鸢的脸，不知怎的，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面具下的喉结剧烈滚动。
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女孩。
红衣男子声音低沉且沙哑的开口道：“没有。”
这时，附近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
“鸢儿！”
“泠鸢！”
是皇姐和瑶瑶。
可当她转身去寻找她们的身影时，却又听见熟悉的嗓音穿透喧嚣。
“凰泠鸢！”
她循声望去，恰好撞进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眸。
是祁夜泽！
再转眼时，刚才的红衣男子已如烟雾般消失在人群里，只剩一盏孤零零的孔明灯，载着未燃尽的烛火，缓缓地升向夜空。
也提醒着她，刚才那不是梦！
他是谁呢？
为何她会有那样强烈的熟悉感?
而另一边。
红衣男子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俊美如妖孽的脸。
左眼金瞳！右眼蓝瞳！
“少主。”
他的身边站着十几个蓝衣人，正目光恭敬地看着他。
这些蓝衣人的服饰统一，衣服领子上都绣着金色的云纹，而袖口上则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冰龙！
“少主，此次流云界之行，可有收获？”一名蓝衣人问道。
“嗯。”红衣男子应道。
刚才那个女孩，看见她的瞬间，为何他的心脏会那样的痛?
而她居然问自己和她认不认识？他们难道真的曾经见过吗？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走吧，我们回无尽海。”
“遵命！”
随后，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
“泠鸢～我就说我们可能会遇上的吧？”巫瑶拉着泠鸢，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可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咯。”
凰雪瑶抿嘴笑道：“是啊，鸢儿，瑶瑶和我说你也来逛这个灯会了，拉着我来这到处跑，生怕错过哪个角落就碰不到你了。”
“雪瑶姐～你别拆我台嘛。”巫瑶洋装嗔怒道。
“好好好，是偶遇，姐姐刚才记错啦。”凰雪瑶宠溺的看着巫瑶，随后目光看向旁边：“祁夜泽，你怎么也在这儿？”
祁夜泽只是轻笑，没有接话。
“那个……皇姐，他是和我一起来的……”凰泠鸢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双手食指互相搅动着。
凰雪瑶微微瞪大了双眼，看向了身旁的巫瑶。
巫瑶则是递给了她一个狡黠的眼神。
她心中了然，目光在祁夜泽和泠鸢身上来回的切换。
凰雪瑶道：“咳咳……原来如此，瑶瑶，我们去那边逛逛吧？你刚才不是说想吃镇口那家的桂花酥嘛？”
说罢，拉着巫瑶就要走。
巫瑶愣了几秒，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道：“啊对对对对，没错！我刚才是想吃桂花酥来着。泠鸢，你们好好玩哈，我们先走啦。”
说着，跟在凰雪瑶的身后和她离开了。
凰泠鸢：“……”
可是，镇口明明在另外一个方向啊……
皇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擅长说谎，她有些无奈的笑笑。
“你刚才干嘛去了？”凰泠鸢看着祁夜泽问道，这家伙好像走着走着突然就没影了。
祁夜泽：“路过一个小摊，看见了这个小玩意儿，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说着，掏出了一个木盒，盒子里面是一根玉簪——
这根玉簪通体莹润如凝脂，簪身修长流畅，顶端雕着一朵半开的玉兰，花瓣薄如蝉翼，透着温润的光泽。
“哇，好看！”凰泠鸢看着这根玉簪，心中甚是喜欢。
祁夜泽：“我给你簪上。”
凰泠鸢：“好。”
祁夜泽于是伸手取下了她发上的簪子，将这根翡翠玉兰簪给她簪上。
“这根簪子和你今天的衣裙很配，都是玉兰花式样，比你这支碧色蝴蝶步摇更衬你。”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真有你的啊。”凰泠鸢戏谑的看着他：“实话说，你用这招哄过多少女孩子？”
祁夜泽一时语塞，道：“我没哄过其他女孩子。”
凰泠鸢：“真的吗？”
祁夜泽：“真的。”
凰泠鸢：“噢噢～那关我什么事儿。”
说完，她傲娇的抬起下巴，背着手转身往镇口走去。
祁夜泽见状，便跟在了她后面。
“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看你一直戴着这个面具，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凰泠鸢问道。
她早就开始好奇这件事了，自从认识祁夜泽以来，就没有见他摘过这个鬼面具，也不知道是什么个人特殊癖好？
总不会是长得实在貌丑，见不得人吧？
“这个……”祁夜泽见她问的是面具的事，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凰泠鸢见他似乎不好开口，摆手说道：“没关系啦，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第一次见有人一直戴着个面具出门的，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我尊重你。”
“你是好奇面具下的我长什么样子嘛？我可以摘下来给你看的。”祁夜泽说着就要取下面具。
她却伸手阻止了他，道：“别，我从不勉强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我看你应该是心有顾虑，还是算了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分享的时候，再给我看也不迟。”
“好吧。”祁夜泽于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凰泠鸢说道。
“好。”
……
回到流云学院之后，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根翡翠玉兰簪。
大脑回味着今天晚上的游灯会，唇角带笑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