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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安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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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雕花铁门时，别墅落地窗正漫出暖黄灯光。颜兮乐一眼就看见玄关处的檀木椅上，陈书锦女士正垂眸织着什么，玳瑁发簪绾着银丝，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撞，发出细碎清响。她指尖的白手套纤尘不染，连织毛衣的动作都带着几分优雅。
"安安，回来啦。"奶奶抬眼，唇角笑意温柔，手边英式骨瓷杯里的红茶还腾着热气。
茶几上新切的水果盛在Wedgwood蓝白瓷盘里，薄荷叶在冰水中轻轻摇晃，空气中若有似无飘着雪松味香薰。
楼梯转角的水晶吊灯映得满室生辉，颜兮乐却一眼看见自己书桌上，多了本包着真丝书衣的《飞鸟集》。
陈书锦不知何时走到身后，将羊绒披肩搭在她肩上，香薰气息随之笼罩过来："院子里新移栽了铃兰，等会儿带你去看。"
窗外暮色四合，草坪上的地灯次第亮起。奶奶织的毛线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后来颜兮乐才发现，那是条浅灰围巾，针脚细密得像她鬓边的纹路。
颜兮乐跟着奶奶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软底拖鞋陷进毯面时，听见水晶吊灯在穿堂风里轻轻相撞。落地窗外的花园里，新移栽的铃兰在暮色中垂着花苞，花瓣边缘凝着未干的水珠，像撒了层细碎的月光。
陈书锦抬手拂过叶片，翡翠戒指在路灯下泛着柔光："你六岁那年发烧，非要蹲在花房看铃兰开花。"她白手套的蕾丝花边擦过叶脉，留下道转瞬即逝的水痕。
玻璃花房飘来湿润的泥土气息，混着藤本月季甜腻的香气。奶奶忽然从珐琅手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开合间带起香奈儿五号的尾调。胸针躺在黑色天鹅绒上，碎钻镶成的铃兰蕊中央，嵌着粒极小的珍珠，像极了那年暴雨天，她裙摆上沾的雨珠。
"上个月去苏富比拍的。"陈书锦将胸针别在颜兮乐衣襟，冰凉的金属触到锁骨时，她闻到奶奶惯用的护手霜味，是几十年未变的檀木混着玫瑰。
月光落进花房时，颜兮乐听见奶奶轻笑："明天教你调伯爵茶。"骨瓷茶壶被拎起的刹那，链条坠着的银铃轻响。陈书锦指尖绕着茶包绳打了个蝴蝶结："水温要85度，第一泡只浸30秒。"
窗外虫鸣渐起，颜兮乐忽然发现，奶奶织的围巾边缘，用同色系丝线绣了串极小的铃兰。针脚细密得像那年她偷偷模仿的簪花小楷，在羊绒经纬间，开出温柔的花。
玄关传来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颜煦琛身着剪裁精致的西装，牛津皮鞋踏过柔软的玄关毯，书房里那股淡淡的雪松味，悄然沾在他的衣角。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餐厅，目光温柔地落在颜兮乐身上：“兮兮，今天奶奶教了你什么新菜式？”
紧接着，傅汐挽着傅芸远一同走进家门。母女俩穿着款式各异却同样精致的高跟鞋，鞋跟与地面碰撞，敲出同频而清脆的节奏。傅汐抬手，将那枚镶着碎钻的发卡别到耳后，动作优雅又自然，尾音里不自觉染上了笑意：“兮兮宝贝，要不要试我新调的铃兰香水？那味道，清新得就像刚下过雨的清晨。”
颜兮乐刚要起身回应，陈书锦却先一步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背，手套的蕾丝花边微微摩挲着她的肌肤，衬得指甲愈发红润：“安安今天累了，先吃饭。”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疼爱。
餐厅里，璀璨的水晶灯洒下柔和光芒，将银质餐具映照得熠熠生辉。颜煦琛切牛排的动作微微一顿，那瞬间，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片刻。
傅芸远察觉到一丝异样，却未作声，只是微笑着往颜兮乐碟子里添了块芦笋，关切地问：“学校最近课业重不重？”
“数学竞赛题有些难。”颜兮乐叉起颗西柚，轻轻咬下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口中散开。
这时，她忽然听见陈书锦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春日微风，带着无尽宠溺：“安安小时候算数就快，别担心。”
傅汐正往骨瓷杯里续红茶，热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在这略显安静的氛围里格外清晰。
她垂眸，专注地搅动着方糖，动作轻柔，声音却如同裹了一层蜜色，缓缓说道：“兮兮的数学天赋，随我这边。”刀叉轻轻碰在瓷盘上，发出极轻的“叮”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颜兮乐含着西柚，那甜味里，忽然品出些难以言喻的微妙。
窗外，晚风悄然穿堂而过，吹得铃兰轻轻摇晃，送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芬芳。不知谁家的钢琴声，顺着微风悠悠淌进来，恰好落在这未说完的称呼里，为这顿饭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