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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就他?!怎么哪都能遇见 ...


  •   腊月的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刮在脸上带着针扎似的凉。宋钦晏裹紧了米白色羽绒服,手里拎着塞得鼓鼓囊囊的滑雪装备包——里面装着他新买的雪镜和护具,边角还露着半只绣着小熊的暖手宝,活像提着一整个“移动小家”,亦步亦趋地跟着白远踏进了城南山滑雪场。

      雪场入口的圣诞树还没撤,彩灯绕着松枝闪着暖黄的光,和漫天冷白的雪色撞出几分热闹。宋钦晏正踮脚打量着雪道上飞驰的人影,冷不丁听见白远喊他,转头就跟着进了储物柜室。暖风口吹得热气裹住身子,他把装备一股脑塞进柜子,瘫坐在两柜间的长椅上,掏出手机刷朋友圈。

      指尖划到阮尽溪发的“熊猫头抱头喊救命”表情包时,宋钦晏没忍住“嗤”地笑出声,指尖飞快戳着屏幕,回了三个“柴犬歪头看戏”的表情包,才恋恋不舍地按灭手机。他揉了揉被屏幕映得发花的眼,刚抬头,就撞进一片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对面储物柜上,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露出一截冷白的下颌线,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机屏,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像雨后茶园般的清苦香气。

      宋钦晏盯着那人垂眸时眼尾的弧度,竟看呆了——那双眼太深,像结了冰的潭水,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人移不开眼。直到“嗒”的一声响在眼前炸开,他才猛地回神,见白远正笑着敲他的额头。

      “干爹,吓死个人!”宋钦晏捂着额头,眼睛瞪得溜圆,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带着点委屈的控诉。

      白远没说话,只是冲他身后抬了抬下巴。宋钦晏刚站起身活动筋骨,就听见白远喊:“怀渊,刚看见你徒弟怎么不打招呼?”

      那人这才抬眼,目光扫过宋钦晏时没带半分波澜,声音也像覆了层薄冰:“刚刚有些入迷,没看到,抱歉。”

      宋钦晏心里顿时冒起一团火——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对方居然说“没看到”?分明是拿乔!他攥着拳头,指甲差点掐进掌心,暗自腹诽:“拽什么拽,不就是个教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切!”

      白远一看他鼓着腮帮子、脸憋得通红的模样,就知道这小祖宗气炸了,连忙打圆场:“怀渊,来做个介绍。”

      江怀渊把手机揣进背包,站直了身子,语气平淡得像在念名字:“江怀渊,怀怀流水,意在深渊的怀渊。”

      宋钦晏梗着脖子,故意把尾音咬得清楚:“宋钦晏,钦此的钦,山清海晏的晏。”他盯着江怀渊的眼睛,半点不肯示弱——输人不输阵,就算对方气场强,他也不能露怯。

      江怀渊只“嗯”了一声,就扭头去开自己的储物柜。宋钦晏坐回长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把江怀渊的名字嚼了八百遍:“什么嘛,比干爹还摆架子,把我当空气!江怀渊是吧?我记住你了!”

      就在他气鼓鼓的时候,一个精致的深棕色小盒子突然递到了他面前。宋钦晏愣住了,脑子里像有台生锈的CPU,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白远在旁边踢了踢他的脚:“还愣着干嘛?怀渊给你的收徒礼,这是认你这个徒弟了,快接着!”

      宋钦晏连忙接过盒子,指尖碰到盒面的绒布,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语气也软了下来:“谢谢江…师父!”

      江怀渊转身要走,刚抬脚就被白远的咳嗽声拦了下来。他回头看向宋钦晏,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多了点不容置疑的命令:“后天早上八点来训练。”说完,他戴上黑色耳机,转身从侧门走了——背影挺得笔直,像株在寒风里立着的松。

      储物柜室的侧门刚关上,江怀渊就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里嘀咕:“要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才不收这么个炸毛的小祖宗当徒弟,哼。”

      刚走到大厅,就听见有人喊“师哥”,声音甜得发腻。江怀渊回头,见李元铭穿着亮黄色的滑雪服,像个小太阳似的冲过来。他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李元铭,哦不对,李冠军,别叫我师哥——我胆子小,可不敢当奥运冠军的师哥。”

      李元铭不管他的调侃,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带着点汗味的热气扑过来:“师哥,走去撸串!”

      江怀渊皱着眉,嫌弃地把他的手扒开:“先把你手撒开——你几天没洗澡了?”

      李元铭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也还好,就四天。”

      “滚,洗了澡再跟我去撸串。”江怀渊嘴上凶,眼里却带着点笑意。李元铭立刻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好嘞!师哥等我,记得把江怀怀牵出来!”

      “知道了。”江怀渊冲他挥挥手,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师弟,还是老样子,没个正形。

      另一边,宋钦晏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是他和阮尽溪专属的“魔性儿歌”。他戴上耳机接起,阮尽溪的声音瞬间炸了出来:“钦晏晏!太后娘娘今晚开恩,特赦我们去吃烤肉!”

      宋钦晏立刻来了精神,语气里带着点打趣:“呦,难得阮太后心情好——吃烤肉,你请我就去。”

      “哥儿,我是会计较这点小钱的人吗?”阮尽溪的声音透着得意,“太后娘娘的不杀之恩,今日必须请你!”

      “地址。”宋钦晏干脆利落地问。

      “老地方,你懂的。”

      挂了电话,宋钦晏刚收拾好东西,就发现白远正盯着他的手机壳发呆——那壳子上印着张老照片,是个穿着小滑雪服的小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把胳膊搭在白远肩上,晃了晃身子:“干爹,今晚我跟尽溪去吃烤肉,不陪你啦。对了,这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白远回过神,指了指照片:“这是你师父小时候,我带他滑雪时拍的。”

      宋钦晏眼睛一下子亮了:“师父?你管我师父叫‘阳光’?还说他活泼开朗?”他一脸严肃,像在审犯人——就江怀渊那冷冰冰的样子,跟“活泼开朗”沾得上边吗?

      白远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我还能骗你?他小时候可皮了,爬树掏鸟窝,哪样没干过?”见宋钦晏还是一脸不信,白远又补充道,“他今天刚见你,是故意给你下马威呢。等你们熟了就知道,他那人,嘴上不饶人,心里比谁都软,还特爱说阴阳话,逗你玩呢。”

      宋钦晏还是狐疑地皱着眉:“真的假的?”

      “你干爹的话都不信?”白远故作不满地挑眉。

      “信!”宋钦晏立刻点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总觉得,江怀渊那股子冷意,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时,白远的手机响了,是条微信。宋钦晏凑过去瞥了眼,见备注是“小徒弟李元铭”,内容是:“师父,把小萌新的微信推我一下飞吻”“现在信了吧。”

      白远笑着回了“好”,抬头冲宋钦晏眨眨眼:“你师父要加你微信呢。”

      宋钦晏心里一动,嘴上却不在意:“知道了。”他挥挥手跟白远道别,背着包快步走出滑雪场——一想到要跟阮尽溪吃烤肉,刚刚那点纠结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坐上车,宋钦晏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掠而过的雪景,脑子里却总冒出江怀渊的脸——那双冰潭似的眼,还有递礼物时指尖的温度,都让他心里乱糟糟的。直到司机喊“到了”,他才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念头甩出去。

      “钦晏晏!”刚下车,就听见阮尽溪的喊声。宋钦晏抬头,见阮尽溪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站在“阿财烤肉店”的招牌下朝他挥手,冻得鼻尖通红。

      他刚跑过去,就被阮尽溪一把抱住。“欸,你轻点!”宋钦晏被勒得喘不过气,拍着他的背求饶,“阮尽溪我要被你勒死了,放开我就告诉你想不想你。”

      阮尽溪立刻松开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说吧!”

      “非常非常地想你,我的好哥们儿。”宋钦晏故意拖长了语调,又补了句,“对了,尽溪,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数学这么好?”

      阮尽溪立刻挺胸抬头,一脸骄傲:“大哥,我可是当年的理科省状元欸!”

      宋钦晏笑着把胳膊搭在他肩上:“是是是,阮状元最棒,走去吃饭!”

      两人走进烤肉店,暖融融的肉香瞬间裹住了身子。阮尽溪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了指取菜区:“钦晏晏,你去拿菜。”

      “好嘞,阮家大少爷。”宋钦晏脱了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白色卫衣,快步走向取菜柜。他盯着琳琅满目的肉串,却有点走神——江怀渊递礼物时的样子、白远说的“下马威”,还有那双好看的眼睛,又在脑子里打转。他胡乱拿了一盘五花肉和几串牛肉,刚回到座位,就被阮尽溪吐槽:“喂,钦晏晏你是认真的吗?就拿这点?还是本少爷去吧!”

      不一会儿,阮尽溪端着满满一盘肉回来了,见他盯着手机发呆,就夹了片刚烤好的五花肉,递到他嘴边:“啊——发什么呆呢?”

      宋钦晏下意识张开嘴,肉的焦香在嘴里散开,他才回过神,突然想起什么,在包里翻找起来:“哦,对了!”

      阮尽溪低头扒着饭,含糊地问:“找什么呢?”

      “找到了!”宋钦晏掏出那个深棕色的小盒子,得意地晃了晃,“这是你最崇拜的偶像送的!”

      阮尽溪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猛地抬头盯着盒子:“你说什么?江怀渊送你的?”

      宋钦晏笑着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滑雪板的图案,边缘还泛着淡淡的光泽。阮尽溪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声音都变了调:“操,钦晏晏!这是他第一次拿全国冠军时,奖杯上拆下来的徽章!我找了好久都没买到!”

      宋钦晏把徽章别在卫衣帽子上,故意凑近他:“羡慕了?可惜啊,这是我师父送我的。”

      阮尽溪撇着嘴,一脸委屈:“有这么伤人的吗?”

      “有。”宋钦晏做了个鬼脸,看得阮尽溪只能埋头扒饭,气鼓鼓的样子像只被抢了食的仓鼠。

      而此刻,烤肉店门口,江怀渊正捏着鼻子,蹲在地上捡狗屎——江怀怀蹲在旁边,尾巴耷拉着,耳朵却往后撇,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

      “江怀怀,你这狗能不能有点素质?你爹给你捡屎容易吗?”江怀渊用纸裹着狗屎,语气里满是嫌弃,却没真的生气。

      “怀怀,我的小心肝儿!看看干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李元铭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手里拎着袋狗零食,快步跑过来。

      江怀怀一嗅到零食的味道,立刻摇着尾巴,小步朝李元铭跑过去。江怀渊捏着狗屎,被它拽得一个趔趄,无奈地跟了过去。

      李元铭见他手里的纸包,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师哥,怀怀的屎怎么这么臭?你给我的小心肝儿喂什么了?”

      江怀渊挑眉,把纸包递到他面前:“它吃的零食有一半都是你买的,还好意思说?李元铭,你居然嫌弃你干儿子的屎臭,信不信我把这玩意儿糊你脸上?”

      “汪汪!”江怀怀像是在帮腔,叫得格外欢。

      李元铭立刻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师哥,我错了!你别糊我脸上,不然影响我桃花运!”他接过纸包,飞快地扔进垃圾桶,回来就抢过江怀怀的狗绳,搂着江怀渊的肩,“师哥,这边有两家串店,撸哪边?”

      江怀渊揉了揉江怀怀的脑袋,指了指左边:“去左边吧,没吃过。”

      “行!”李元铭牵着狗绳,拉着他往烤肉店走,“每次来都吃右边那家,是该换换口味了。”

      两人走进阿财烤肉店,李元铭把江怀怀抱在腿上,冲江怀渊挤挤眼:“师哥,这次该你去拿菜!”

      江怀渊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看好你干儿子,别让它到处跑——吃坏了,半夜又得带你去看兽医。”

      李元铭连忙点头,摸着江怀怀的脑袋:“放心吧!”

      江怀渊走向取菜柜,刚走到三号柜前,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卫衣,帽子上还别着枚银色的徽章,正是他送出去的那枚。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里嘀咕:“哟,这小祖宗还真把徽章戴上了,倒挺别致。”

      他轻轻碰了碰宋钦晏的胳膊,见对方转过头,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无奈,最后挤出一丝笑容:“师父,你也来这儿吃烤肉啊?”

      江怀渊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凤眼生得格外好看,瞪圆了的时候,像只受惊的小鹿,带着点娇憨的宝贵。他故意逗他:“是啊,徒儿——我不来这儿吃烤肉,难道吃你?这么喜欢我送的礼物?”

      宋钦晏的脸瞬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对方居然叫他“徒儿”,还拿徽章调侃他!他攥着拳头,强压着怒火:“师父,你什么意思?我戴你送的礼物,有问题吗?”

      江怀渊抬手指了指他帽子上的徽章,眼里带着点笑意:“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挺别致。”他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带着点戏谑的光。

      宋钦晏被他看得有些发慌,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阮尽溪的狐狸眼,都没他生得这么好看。”这话刚冒出来,他就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想这个?

      江怀渊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发呆,故意咳嗽了一声:“徒儿,师父的眼睛这么好看吗?先别看了,回答我的问题——喜欢这徽章?”

      宋钦晏猛地回神,伸手把徽章摘下来,攥在手心,心里把阮尽溪骂了八百遍——要不是阮尽溪说“戴出去显眼”,他才不会把这玩意儿别在帽子上!他梗着脖子:“师父,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我想怎么戴就怎么戴,无可奉告!我朋友还等着我,后天滑雪场见!”

      说完,他挥挥手,转身就往座位跑,连背影都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江怀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徒弟,炸毛的样子还挺可爱。

      “师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要饿死了!”李元铭抱着江怀怀跑过来,见他盯着一个方向笑,好奇地问,“师哥,你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江怀渊收回目光,拿起盘子装肉:“没什么,遇到个憨人,觉得挺好玩。”

      李元铭更疑惑了,挠着脑袋嘀咕:“师哥除了我和师父,还会觉得别人好玩?这憨人是谁啊?”

      江怀怀似乎嫌他聒噪,扭着身子从他怀里跳下来,往宋钦晏的方向跑。李元铭连忙抓起狗绳追上去,边追边喊:“怀怀!你慢点儿!等你干爹啊!”

      江怀渊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盛满了笑意——这个冬天,好像要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宋钦晏吃完低头一看,“。”请求添加好友,上面的小字写着江怀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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