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赠尔一世安 ...
-
越念青回来后，看着睡着的顾烟舟只觉得心中怜爱的紧，忍不住在他额上轻吻一下。
他已经做好了被推开被骂的准备。
可顾烟舟并未反抗，反而轻轻抱着他，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乖的像小猫儿。
越念青有些不习惯。平时他应该早都退开了他才对，可今天怎么……
难道他接受他了？！
越念青简直不敢相信，整个晚上都有点儿恍惚。
真的？
真的。
此后几日，顾烟舟一直都不抗拒他的亲密。
越念青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可是平静的池子往往让人估不准深度，毫无防备只会溺死在里面。
这晚，顾烟舟动了手。
越念青愣愣的看着腹部的匕首，凄然的笑了：“哦。
“皇兄原来这么讨厌我啊。我知道了。”
顾烟舟咬咬牙，转身离开。
顾音淮怔然望着顾烟舟的背影，哭了。他就用这么一双泪眼静静地看着顾烟舟渐远的身影。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上天独薄他一人。
顾烟舟出了城。
他站在城墙上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军队时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平静的开口：“利用我吗？”
许轩泓点头：“你倒是好骗极了。”
顾烟舟叹口气：“何必呢。
“洛琼。”
许轩泓一怔，怒极反笑：“何必？何必！当年你父亲杀了我的家人，又是何必！”他踱来踱去，猛的将那蒙面的黑布扯下，露出了他的脸。
一道疤生生毁了一张清秀的脸。
许轩泓道：“这，就是拜你父亲的官兵所赐！”
顾烟舟长叹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许轩泓冷哼一声：“攻城！”
后来，洛琼登基，回归本姓。
可惜，新帝暴戾，好用酷刑，税法严苛。
短短两年人民便受不了了，到处都在起义。
在叛军胜利的号角声中，洛朝灭亡。
顾烟舟很难过。为自己，为顾音淮，也为洛琼。他们曾经是多好的朋友啊。
洛琼还说要参加他和顾音淮的成人礼。
可结果呢？
洛琼错过了他的成人礼，而顾音淮故去时才十九岁。
他不可能举办成人礼了。他永远只有十九岁，永远都是个孩子。
辛卯年。顾烟舟已六十八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当年亲手杀掉顾音淮的时候。
当他看见顾音淮腹部匕首的位置的时候心狠狠一揪，脸呼吸都停了一瞬。
那匕首刺偏了。
他看见顾音淮在他离开后自己将匕首拔出来，又重新插回腹中。
正中要害。
顾烟舟心都开始疼了。
顾音淮本来是可以活下来的，但他放弃了。
他知道顾烟舟是有计划的。
如果他活下来，那就是计划失败，那顾烟舟也难逃一死。
所以，就算了吧。
周围景象忽然变了。顾烟舟认得，这是他以前住的房子的小卧房。
那时他才三十二岁。
他看见顾音淮坐在床边，对他说：“本来想托个梦的，但你应该不想见我。我知道你不愿意。
“我魂魄撑不了，最后一点力气就保你后半生无病无灾吧。”
他看见顾音淮轻轻摸了摸他的眉眼，随后就一点一点消失了。
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他惊醒了。坐起来一看，什么也没有。
他低声喃喃：“没有不肯见你的……我以为……是你不愿意见我……”
顾烟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眼，那是顾音淮为他挡了灾的地方。
做了这个梦不久，顾烟舟就离世了。
临终前，他脑海里只有顾音淮轻轻抚上他眉眼的画面。
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消去半生灾。顾音淮自始至终都不曾恨过他。可他呢？他亲手将自己的幸福赶得很远。是他将别人的真心拿去喂了狗。
所以，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只是半生飘摇，再无爱人相伴，难见旧友两三。
皇城里的小河，还在流吗？
它还是流向天边不回头的吗？
一场雪落下后，这世界还白茫茫吗？
这一望无际的纯洁的白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赠尔一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