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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步一个音 ...

  •   (要先看过《解开斯芬克斯之迷》8-11章,才能跟得上此文)

      派对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剩下的几个人在收拾残局,塑料杯碰撞的脆响里,应菍攥着自己的包往门口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应菍。”叶垒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高,却让她的脚步钉在原地。

      她没回头,指尖把包带攥得发白:“干嘛?”心里期待,但嘴不饶人。

      “我送你。”他走过来,身上还带着篝火烤过的烟火气,“这么晚了,不好打车。”

      “不用,我叫了车。”应菍故意这么说,侧过身,避开他递过来的外套——那是刚才在花园里,她被风吹得发抖时,他脱下来给她披上的,后来闹着闹着就忘了还。

      叶垒涵没收回手,外套搭在臂弯里,像个无声的筹码:“车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快到了!”应菍的声音拔高了半分,像是在说服自己,“叶垒涵,你这样,搞得好像我们……”

      “我们怎么了?”他往前一步,逼近的气息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执拗,“既然问心无愧,你连让我送你一程都不肯?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应菍被他问得一噎。

      “我自己能走。”她咬着牙转身,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刚走到门口,手腕突然被拉住,力道不重,却带着熟悉的温度。

      “应菍。”叶垒涵俯下身,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低下来,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软,“就送你到楼下,行不行?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应菍震惊了:叶垒涵你是装的不懂委婉曲折吗?这么直球,我怎么办!

      应菍的挣扎顿住了。她能感觉到周围苏以航夫妇投来的兴奋的目光。叶垒涵的注视,让她脸颊发烫。最终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却没再往前走,只是梗着脖子道:“我要上车!冻死了!”

      叶垒涵眼底瞬间漫开笑意,快得像流星划过。他把外套往她怀里一塞,快步去开车门,动作里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

      车开出别墅区时,应菍把脸埋在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里,闻到雪松混着阳光的味道——那是他当年在一起时,总带着的味道。她忽然想起,分手那天她扔掉的,除了他送的捷克狼公仔,还有件他穿过的一件黑色衬衫,后来被她偷偷捡回来,当成了擦桌台的抹布。

      “下周开庭的资料,你准备得怎么样?”叶垒涵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应菍一愣:“你怎么知道?”

      “时潇琰说的。”他目视前方,嘴角却勾着笑,“他说你为了这个案子,熬了三个通宵。”

      应菍的脸又热了:“要你管。”

      “不管你,我管谁?”叶垒涵转头看她,路灯的光在他眼里明明灭灭,“应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次,我不会再走了。”

      应菍别过脸,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没说话。可攥着外套的手,却悄悄松了点力气,任由那熟悉的味道漫进心里,像在荒芜了三年的地方,悄悄撒下了颗种子。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她解开安全带就要走,却被叶垒涵叫住。

      “这个。”他递过来个小盒子,包装有点旧了,“当年你送我的,我找回来了。”

      应菍打开一看,里面是串歪歪扭扭的红绳手链,上面串着颗掉了漆的星星——是她大学时无聊,用军训的弹壳磨的,没什么耐心,做的不好也送了出去。当年吵架时被她扯断扔了。

      应菍的指尖颤了颤,没接,只是把外套扔还给他:“叶垒涵,你别……”

      “我不逼你。”他把盒子塞进她包里,动作不容拒绝,“放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还给我。”

      应菍瞪了他一眼,推开车门就走,脚步却没刚才那么快了。走到单元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那辆车还停在路灯下,像在等什么。

      她咬了咬唇,转身跑进了楼里。电梯上升时,她摸出那个小盒子,指尖抚过粗糙的红绳,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楼下,叶垒涵看着九楼的灯亮起来,才发动了车。后视镜里,那扇窗户的光,亮得比任何时候都暖。他知道,有些拉扯,才刚刚开始。

      车子刚拐过街角,手机就震了一下,叶垒涵抽空拿起来一看,是应菍发来的消息:“手链丑死了,扔了。”

      他低笑出声,指尖在屏幕上敲:“没事,我再给你串一个。这次用真星星。”

      那边没再回,大概是被无语到了。叶垒涵把手机扔回副驾驶上,嘴角的弧度却没下来。

      他知道应菍的脾气,嘴是硬的,心里是软——你给她的,她都会要。

      第二天中午,叶垒涵驾车绕路去了应菍的律所楼下,买了杯她爱喝的焦糖玛奇朵,刚停稳车,就看见她踩着高跟鞋从里面冲出来,手里抓着文件袋,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上车。”他降下车窗喊了一声。

      应菍吓了一跳,看见是他,皱着眉往后退:“你怎么在这?”

      “送你去法院。”他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再不去,庭前会议要迟到了。”

      “不用……”

      “你电瓶车坏了,骑共享单车去法院可不符合你常年不运动的现实,何况你确定此时,你能打到车?”叶垒涵挑眉,语气里带了点笃定。

      应菍的话卡在喉咙里,左右权衡了一下,最终她咬了咬牙,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全程扭头看窗外,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架势。

      叶垒涵也不戳破,把咖啡从后座递过去:“热的,加了双倍糖。”

      应菍没接:“我不要热的。”

      叶垒涵毒舌道:“每次来生理期都哭天喊地的,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和自己子宫打架打上瘾了?”

      应菍白了他一眼,在叶垒涵收回手时,她拿过咖啡,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烫得龇牙咧嘴。

      “慢点喝。”叶垒涵的声音里裹着点对付小孩子的无奈,重新把纸巾递到她面前,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红的手背,“没人跟你抢,烫坏了嗓子,下午开庭怎么跟法官辩论?”

      “要你管!”应菍吸着气,话都说不利索,舌尖还在发麻,却偏偏梗着脖子不肯服软,把那包纸巾狠狠攥在手里,指节都泛了白,“还有,你怎么点这么烫的?想谋杀啊?”

      叶垒涵看着她气鼓鼓瞪人的样子,像只被热水烫到的猫,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对不起,忘了你喝东西总跟打仗似的。”他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下次我提前半小时买,凉到常温再给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就当给你赔罪。”

      这话一出,应菍心里跟装了个秤似的,瞬间就掂量出他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借着吃饭续上话题,顺理成章地多待一会儿——当年在大学,他想约她去看电影,也是用“赔罪”当借口,说自己打靶时不小心溅了她一身泥。

      她别过脸,目光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不用,我很坚强的,烫不死。”

      叶垒涵也不恼,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拐进另一条路,状似随意地问:“你怎么不买个车?总打车也不方便。”

      “买了能开吗?”应菍嗤笑一声,想起那辆被自己嚯嚯得惨不忍睹的宝马,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妈那辆黑色宝马,让我开了一个月,追尾四次!前保险杠换了俩,后尾灯撞掉一个,最后我爸锁地下停车场里了,说再让我碰,就把车捐给驾校当教练车。”

      她侧过脸,瞪着叶垒涵,眼神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横:“这还是在我们老家那小地方,路都算宽的,车子也都不太贵。真放上海,哪天眼瞎撞了人家劳斯莱斯,我卖肾都赔不起,下辈子还活不活了?”

      叶垒涵被她逗笑了,想起当年在大学里,她骑自行车都能撞树上,还嘴硬说是树长错了地方。他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认真:“那正好,以后我当你司机。保证比代驾靠谱,还不用你付油费。”

      应菍刚要反驳,车子已经稳稳停在法院门口。她抓起文件袋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听见他在身后补了句:“下午结束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这次保证带凉的。”

      她没回头:“不用!”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说得轻描淡写,“反正今天没什么事。”

      “随你!”应菍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往台阶上走,耳根却悄悄热了。手里攥着的纸巾被揉得不成样子,那点焦糖玛奇朵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下午五点,应菍走出法院时,果然看见叶垒涵的车还在。他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本书,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安静得不像平时那个爱跟她拌嘴的人。

      “你还真等啊?”应菍走过去,语气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

      叶垒涵合上书,笑了笑:“说了等你。”他打开副驾驶车门,“上去吧,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应菍往后退,“我要回律所加班!别想打扰我挣钱!”

      “就半小时,大不了我付你时薪!”他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还挺豪橫的嘛,还付我时薪!”应菍仰着头看他。

      “对,还想请你吃日料!”叶垒涵连拉带拽地将应菍推进车后座。

      如果有的选,应菍从来不坐副驾驶,因为她嫌系安全带难受。

      车最终停在了城郊的一家陶艺馆。坐在车里,应菍看着门口的招牌,愣了半天:“你带我来这干嘛?”

      “做手链。”叶垒涵语气自然,“用陶土捏星星,比弹壳的好看。”

      应菍撇了一眼店面,哼了声:“陶艺馆?土不土?要做就做真材实料的。”

      叶垒涵挑眉:“你想换路子?不玩手工情怀了?”

      “谁跟你玩情怀。”应菍撇撇嘴,翘起二郎腿,“当年我给你磨弹壳,是因为穷。现在不一样了,应律师爱钱,要戴就戴能保值的。”

      叶垒涵一听,喉间先滚出声闷笑,随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开了,眼角的细纹都漾着笑意。他抬手随意抹了把自己的脸,像是要把刚才那点故作严肃的劲儿擦掉,指尖划过下巴时,带着点促狭的弧度:“要钻石还是黄金?”

      应菍正低头对着手机屏幕敲庭审要点,闻言猛地抬眼,眉头拧成个疙瘩,满眼都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茫然:“?”她手里的文件袋往腿上一磕,“什么钻石黄金?叶垒涵你在说什么?”

      叶垒涵笑得更明显了,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目光往她瞟了瞟。他慢悠悠地解释,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你刚才不说吗?‘要戴就戴能保值的’。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给你做个保值的?”

      他特意把“保值”两个字咬得轻了点,尾音往上挑,像根羽毛似的搔在应菍耳尖上。

      应菍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叶垒涵再说什么。

      叶垒涵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随即启动车子:“算了,你是傻的越来越可爱了,到了你就知道。”

      应菍指了指自己,张大了嘴:“你骂我?”

      叶垒涵轻笑:“没有,说你可爱呢。”

      应菍无语地摇了摇头:“还第一次见到有人夸我'可爱'呢!”

      叶垒涵眉头舒展,语气轻松:“因为我擅长挖掘你啊,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你的可爱。”

      应菍:“……”

      车子稳稳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珠宝店前面。

      叶垒涵下车,拉着应菍进去:“给我们看一下最新款的星星项链,要足金的,镶钻的。”

      导购小姐被叶垒涵这阵势有些吓住了:“……好的先生,要品牌吗?”

      叶垒涵声线清冷:“不用,看款式。”

      “这个怎么样?”导购小姐举起一条项链,星星吊坠上镶着圈碎钻,在灯光下闪得晃眼,

      叶垒涵开玩笑似的说:“够闪吧?比你那弹壳亮多了。”

      应菍走过去,拿过项链,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挺亮的。”

      叶垒涵直接问:“喜欢吗?”

      应菍下意识回答了“还行”。

      于是叶垒涵转头对店员说,“包起来。”

      “哎你别……”应菍反应过来想拦,却被他按住手。

      “不是自己说的吗,喜欢保值的。”他低头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钱都这么难伺候,难不成要我亲自上?”

      应菍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饶人:“你别乱来!谁要你送了?我自己买得起。”话虽如此,但是嘴角压不住的高兴还是被叶垒涵尽收眼底。

      店员笑着打包时,应菍盯着叶垒涵的侧脸,突然说:“其实……”

      叶垒涵动作一顿:“嗯?”

      “当年你送过我的一串手链,我戴了半年,就断了。”她别过脸,看着橱窗里的倒影,“跟你一样,不经折腾。”

      叶垒涵没接话,只是在店员递过包装袋时,直接塞进她手里:“拿着。再断了,我给你换条金的,焊死的那种。”

      应菍被他逗笑了,眼角的弧度软下来,捏着包装袋的手指却用了点力。走出珠宝店时,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她突然说:“项链我收了,但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当年下床就拜拜的账。”

      “知道。”叶垒涵跟在她身边,脚步放慢了些,“欠你的账,我慢慢还。用一辈子还,够不够?”

      应菍的脸“腾”地红了,加快脚步往前走,上车后,应菍本想让叶垒涵送她回公寓,但是叶垒涵却说:“走了,请你吃日料,叶博兼推荐的。就当……庆祝你收到新项链。”

      应菍睁大了眼睛:“项链不是送的吗?”

      叶垒涵面色平静:“所以呢?”

      应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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