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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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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十一拿出一张农业专家组提前给他准备的地形图，对着上面标注好的目标区域一个个踏勘。
期间他遇到数只松鼠，三头鹿，七条蛇，以及十余具骸骨。
当然，人类的和丧尸的都有，胥十一顺手布下菌丝将其分解，然后继续工作，或许就是这个异能，才让他被选中承担起此次任务。
随着人类退居基地，生态位真空，这里作为人类曾经的家园被动植物接管，藤蔓攀爬上破败的建筑物，动物不再受到人类捕猎和栖息地被破坏的影响，在更广阔的区域内自由活动。
地图还是早些年的版本，有些路早已找不到，想要开辟一条新道，车辆亦难通行，不得法，胥十一只能把车停在路边树荫下，拎着工具箱向着划定范围徒步走去。
他顺着河流方向一路向下，心里估摸着任务进展，只剩最后一片区域，采集完这片河谷地带的土壤样品后，工作也将告一段落。
勘探、布点、采集、装袋，这几天下来他对这要流程已十分熟悉。
胥十一先以梅花状选取五个点位，逐个分层采样，样品装进样品袋及广口瓶，逐件登记并贴上标签，核对无误后才分类装箱。
他手底下不敢停歇，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这批样品要尽快送回基地实验室，交给专人分析，经过自然风干、除去异物、反复研磨等各项流程，最后测试特定项目。
中药材种植对土壤有特定要求，喜欢温暖湿润的半阴环境，不耐强光曝晒，要求土层深厚、肥沃疏松、富含腐殖质的砂壤土，酸碱值近中性。
最重要的是——未经毒素污染。
完全满足以上各点，才可认定为药材种植园的新址。
长时间的弯腰作业让胥十一腰酸背痛，他缓缓站起身来，骨头咔咔作响，“终于，赶在弹尽粮绝之前干完了所有活儿。”
他在心中长舒一口气，站在原地小幅度活动肩颈，也不枉他这几日的赶工，每天早起晚睡，一睁眼就是埋头挖土，连逗狗都那点精力都所剩无几，带来的小说更是没顾得上看。
胥十一腰背挺直，核心发力，双手抱起工具箱向停车处走去。
芝士腿脚不便，被他独自留在车里，他担心把小狗会感到闷热，临走时还特意降下车窗。不知它睡醒了没有？
砰——
骤然响起的枪声惊醒了胥十一，疲倦的眼神变得清明，丧尸的嘶吼从前方传来，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这里还有别人？
树影婆娑遮挡视线，胥十一隐藏在树干后观察前方情况，搜索一圈未见活人踪迹，越野车孤零零地停在原地，影影绰绰间，一只丧尸正跪趴在引擎盖上，把头用力砸向前挡风玻璃，一下、两下、三下……力气之大，脑浆迸溅而出，厚实的防弹玻璃几近碎裂。
胥十一从后绕到丧尸身边，作战靴踩在草地上悄无声息，他伸手抬起铲子，狠狠劈向丧尸后颈，一击毙命。
金属擦着空气发出刺耳的破风声，惯性带着铁铲砸向前挡风玻璃，巨大的碰撞震得他虎口发麻，胥十一甩甩手臂，解决完丧尸，他这才有空看清全貌。
除了刚刚被自己解决的那只，还有一只丧尸正挂在驾驶位车门处。它一手臂挤进车窗缝隙，肩头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血肉在车窗玻璃的刮擦下掉落一地，骨节完全暴露，眼眶被子弹射中，大半个脑袋消失不见。即使这样它依然向车内伸出手，像是要奋力触碰什么。
胥十一看着玻璃上的裂纹和满是血污的座椅，“真是愁人，等会儿还要开车回去。”
视线转移，他看着车内凭空出现的少年，歪着头问：“还有一件事，你是谁?”
只见后排座椅上蜷缩着一位赤身裸体的少年，头发微卷偏长，眼睛漂亮但不锐利，眼尾低垂，空白的表情带着一丝懵懂。黑色皮质座椅衬得他愈发的白，像是一块干净澄澈的暖玉。
少年在胥十一的眼神审视下感到窘迫，动作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放下手枪，默默拿过一条毛毯遮住重点部位。接着张了张嘴，气流通过声带却没能发出声音，又抬手摸了摸喉咙，浓密的睫毛轻颤，泛起无措。
“芝士？”胥十一试探问道。
虽然嘴上问对方是谁，但散落的绷带和少年手腕上的红痕，让他心底早有了猜测。
少年又试着张嘴，比上次更用力的调动喉咙发声，也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嗬嗬”声，他对自己“突然说不出话”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
良久沉默后，少年冷静下来，他没有忘记刚刚胥十一的提问，犹豫中点了点头，证实了对方的想法正确。
“早知道那支破伤风就给你用了。”胥十一的第一反应朴实无华。
他上下打量少年，除了手腕上原有的伤痕，看似没添新伤，但他还是决定再确认一下：“刚刚丧尸抓到你了吗？”
少年摇头，又伸出胳膊和腿给胥十一证明。
“那就行。”
胥十一继续说道：“我给你找身衣服，还是你继续变回狗？要衣服就比个‘一’，要变回去就比个‘二’。
“算了，不用，要变回去就直接变。”
动物系异能嘛，也不是没见过，胥十一对此接受良好。
少年拢了拢身上披的毛毯，竖起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一”，冲着胥十一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他要衣服。
胥十一收起枪，从后备箱行李中翻出一件衬衫、一条牛仔裤，又翻找出内裤一同递了过去：“内裤是新的，没带多余的鞋，就先这样凑合一下吧。”
趁着少年穿衣服的间隙，胥十一用老方法清理了丧尸，看着车内残留下来的痕迹，他深深叹了口气，认命的去路边桦树上剥下一层桦树皮，强忍着恶心，用树皮铲起腐肉扔出车外，又用毛巾反复擦拭车内部件，最后连着毛巾手套一起烧了。
就那几件衣服，穿起来倒也快，胥十一身材高挑，他的衬衫穿在少年身上松松垮垮的不合身，牛仔裤的裤腿都还得再挽两圈。
少年拍了拍胥十一，动作带着小心翼翼，他一手拎着裤腰，另一只手在腰间比划着，一截腰身露出，薄肌若隐若现。看得出来是裤子肥了，还想要一条腰带。
胥十一顺手解下系在自己腰间的皮带，递了过去，说：“给，用这条，先跟我回基地，到时候再给你找身合身衣服。”
对面没有拒绝。
小狗芝士手腕处的伤口刚刚结痂，变形后又再次撕裂，他用旧绷带笨拙的绑了一圈，鲜血不知不觉湿透纱布。
胥十一又花了一番功夫，重新给包扎好了伤口。
一来二去，太阳渐渐下山，回基地的路并不好走，原本今天就要返回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夜空中繁星点点，两人吃饱喝足，坐在车里“聊天”。主要是胥十一问，另一个用笔写。
“我叫胥十一，你叫什么名字？”
车内灯光昏暗，少年动作迟钝，握笔的姿势有些别扭，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方知时」
知时，芝士。
“怪不得你喜欢‘芝士’这个名字。从哪个基地来的？发生了什么？”
听闻，方知时皱起眉头，用笔头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许久之后才写道：「我想不起来」
看对方迟迟没有下笔，胥十一还以为是方知时伤口太疼难以下笔，或者他是个文盲，不会写字。
现在看来，情况更加严重，像是脑子有点毛病。
“一加一等于多少？”
「2」
像个小孩子一样，问什么答什么，就很乖。
“你成年了吗？”
实在是那双懵懂清澈的狗狗眼太具有迷惑性了。
「成年了」
“其实这种简单的问题，你点头摇头就行。”
「好」
记得名字，基本认知也没有问题，生活能够自理……还不算太糟，回基地找医生给瞧瞧。胥十一心里思索着。
“你嗓子怎么回事？以前能说话吗？”
「不清楚，应该可以」
“你还记得多少东西？”
「脑子很乱，说不清」
还不等胥十一再次提问，方知时又接着写道：「有点头疼」
电视剧里的失忆梗照进现实，原来想得太多真的会头痛。
胥十一见势问不出个所以然，收回笔和本子：“算了，不说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转头一看，发现方知时已经蜷缩成一团昏睡过去，从动物行为学上来讲，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寂静的夜，胥十一望向方知时的眼里满是探究。他预感自己惹上了一个麻烦，而自己最怕麻烦。
他曾听同为动物系异能者的朋友谈起过，兽化过程其实无比痛苦，就像是拿一把锤子把全身骨骼敲碎后重组，他们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会选择全身兽化，并且兽化形态不会保持太长时间。
胥十一不愿用懵懂来形容一个成年男性，但事实就是如此，方知时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用动物形态行事，又为什么变回人形后会失语失忆，以后还能不能康复……
同车人呼呼大睡，胥十一把外套当成被子盖在身上，他睡眼惺忪，有点冷，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突然，他起身坐直，想起了自己这几天对小狗芝士的所作所为。
戳他鼻头，捏他爪爪，揉他肚子，抱着睡觉……
如果说这些亲昵动作的对象是小狗的话，当然无所谓，但他其实是个人，这算不算是骚扰？！
胥十一又想起芝士也曾舔舐他的手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怕不合适……
“不管了，就当扯平了，睡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