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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湿透狐狸 ...

  •   鲛言听着瞿夏激情演讲,表达自己这么多所思所想的时候,只是安静,耐心的聆听,温柔的脸上洋溢出难以察觉的深情,露着难寻边际的浅浅笑意。

      他表露出的笑意程度,就像是一场上海雨夹雪中微乎其微的雪,下平时的雨,夹杂极其微弱的没有实际力量的雪,不去深入品味体会,难参其究。

      而直到瞿夏说完了所有,他才带着雨夹雪般的笑意缓缓开口:“上心是因为这次合同带来的利益非同小可,不只是金钱数额,瞿夏你是商人,这其中的利益的关窍你不会不明白。其次,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直到他真正从中获得他想要的一切,我才能安心。

      我的前途我的命运,我所能获得的报酬和职位提升,相比他的开心一文不值。只要他能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去做,无需一分一毫的酬劳。

      他的开心便是对我来说在这世间,最美好,最有价值的东西。”

      瞿夏被说的一愣一愣,脑袋里直放空,最后总结出来,言哥喜欢这个项目的受益者,喜欢到愿意拼尽所有,不求回报。

      而此时,他意识到焦言似乎真的是为了公司不辞辛苦,若是奸细真的有必要费尽心机来上演这出苦肉计吗?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脑子去分析这个受益者所谓何人,只是满脑子“嗡嗡嗡”的声音。

      等等,难道是。。。那个方尽所谓横空出世的建式投资人的儿子?

      想到这儿,瞿夏不禁心中一阵酸涩难耐,就好像硫酸在腐蚀心脏一般压抑、痛苦。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横生的醋意,似乎只是不想让此等人才衷心与他人,只能忠诚于自己……

      “抱歉,我刚才话有点多。”鲛言笑容下起小雪,双眼的目光移向瞿夏眼睛一下,再也抬不起来。

      瞿夏悠悠地叹了口气,思索片刻才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我不需要你帮忙,而是这件事没有人能够帮得上忙。这不是能力的问题,我说了,只有我能够,不然我为什么宁可冒着时间可能来不及的风险,也只是依靠自己来做这件事。”鲛言额间冒着微汗,但面色仍然很好,没有异常,又道,“对了,在我赶制成品的这一周,让任何人都不要进入我的房间,门我就不锁了,你若是要进来敲个门。”

      “......好。”

      鲛言听出瞿夏的失落,补了一句:“算了,你若是想进直接进来便是。不过其他人,叮嘱他们,千万不能进来。”

      瞿夏终于有些不那么失落,他的语气简直像一个贤妻:“好啦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说的。我也不会随便进来打扰你。除非我在门外叫你,你不回答我,我就会当做你出了什么事,那时候我才不管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呢......”

      瞿夏微微鼓起嘴,话里透着撒娇的意味。

      鲛言笑颜罕见的下起大雪,他弯起睫羽,柔声道:“好,快去吃早饭吧。”

      瞿夏“嗯”了声,才不情愿的转身下楼吃早饭。

      鲛言眉眼放松下来,精神仍旧是紧绷着,背后的手掌心中,不断涌出缤纷的水卷,泛出珍珠般高贵的水花,掺杂着说不出色彩的极细丝线,汇聚到这间幽暗房间的半空中,那件编制进度肉眼可见已经过半的衣服。

      它在几乎不见光的环境里,发出变幻莫测的光,随着光芒伴有轻微的、有节奏的闪烁。

      它的光并不是刺眼的,而是极其柔和,不违和的。有点像霓虹,但又不那么张扬。

      他的脚步退回房间,另一只手将门关上后,两只手都开始了如此的运作。随着他的眉间凝起,神色变得更为坚毅专注,手背青筋暴起,掌中的水卷舞动摇曳的更热烈了些。

      接下来的一周,鲛言皆是如此,待在房间,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佣人们送去饭菜,也是只闻房中人说:“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一开始佣人们还把饭端去在门口嘱咐他一定要吃饭。

      之后就只有单单一个人去询问吃饭,手里连饭都不端了。因为他们知道,即使饭端上来,这份中饭被焦先生临幸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他们宁可相信地球会毁灭也不信焦先生今天会吃饭。

      故简洁成了:“先生,您今天吃饭吗?”

      鲛言:“你们吃吧。”

      “先生,今天吃饭吗?”

      鲛言:“你们吃。”

      “先生?”

      鲛言:“不吃。”

      ......

      最后这些可怜的饭菜成为了佣人们美味的加餐。

      每一句焦先生“不吃”的背后,都有一群双眼放光的佣人。

      但恐怕这段特殊的时间过去之后,佣人的用餐时间再回不到那盛世。

      而瞿夏则是给鲛言象征性的批了一周在家工作,每天回家都在鲛言的门口,关心询问:“做的怎么样了。”

      也从来不进去。

      鲛言会开门,带着微笑耐心的回答他。

      他们每天的见面也仅仅是这样了。

      方尽问瞿夏:“你怎么给他批了这么长的假?”

      瞿夏道:“他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方尽:“你还在想他?”

      瞿夏沉默:“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看你都爱的无法自拔了,这几天焦言没来公司,你就整日心不在焉,天天只在自己办公室闭门造车。就连我们新品进度都不关心,你说你不在想男人我都不信哈!”

      一直到了交货的最后期限,也就是周日,鲛言整整赶制了一周,而在瞿夏晚上如往常般询问他进度时,鲛言打开房门,乍一看别无异常,细致入微的观察之下,双目在用精神力支撑着,好像只要一赶制完订单,松下心神,就会瞬间垮塌,他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快了,今晚就可以完工。”

      “嗯,我就在外面陪你。”

      瞿夏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有些心烦意乱的刷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困得睡了过去。

      他觉得他没有睡多久,又好像睡了很久。

      也似乎做了个很现实,又不太现实的梦:

      他醒了,就在他所居的别墅,就在他睡着的那个沙发,就在这个睡意朦胧,神志不清的夜晚。

      他的头脑非常不清醒,可能是天气热的缘故,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片。

      他起身呆坐在沙发上,然后他的脑子告诉他:你在等言哥完工。

      哦,我刚刚在等言哥完工。

      这是梦吗?

      可能是吧.....?

      这不是现实吗?

      可能是吧......

      昏暗闷热的房间,没有一丝风来告诉他。

      他的脑子怎么想,他就去做了。

      他朝着鲛言的房间喊道:“言哥?你怎么样了?”

      房间内无回应。

      他又去敲了敲鲛言房门,这样接连询问了几遍。

      依旧没有反应。

      他是赶工完睡着了吗?还是出事了?! 显然第二个想法更让他内心恐慌,心跳一阵加速,不由起了担心。他想到,言哥好像说过,他可以进去。而他自己也说过,如果言哥不说话就默认有事。

      诶,我怎么用着现实中的脑袋做着梦,现实里的脑袋记着什么,我现在好想也都知道?

      所以......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拧门把手,寂静无声的别墅里,伴着一声清脆,鲛言的房门被打开了,从未有过的,打开了一个很大的角度。

      门框瞬间如同一个画框,没有门的格挡,房间内的部分被门框框成一幅画面。

      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有地板上隐约泛着光,让瞿夏能够看得清,有个似人似鱼般的东西静静躺着,但亦不能真正看清究竟是人是鱼。

      “言哥?”瞿夏站在门口,看着那坨发光的物体,怎么还有嗡嗡的声音?

      静静一听,原来是他的脑瓜子,好吧。他没过脑子的顺手把灯打开,顿时那地上的东西了然于目。

      那东西半人半鱼,乌黑的过肩长发纠缠的垂在地上,末尾的发梢微微泛白,以极慢的速度漫延,似乎试图吞噬所有黑发,头上的发冠很特别,冠身是白银色,有一个菱形的角于额前,镶着一块透如冰一般的大水晶,散出奇光,其余朝上的角下也镶着相对小的水晶,皆打磨成了菱形,无论是大水晶还是小水晶似乎都挂着水晶珠。

      哦,那不是水晶的珠子,而是大小水晶不断散落下来的光芒如同一串串珠子而已。

      他上半身裸着,臂膀的肌肉线条优美,手臂略过腹肌搭在地板上,往上一瞟是缓缓浮动的胸膛。脖颈,手臂,腰上挂了零零星星的首饰链条,将完美无缺的线条,装饰的恰到好处。目光锁到波光粼粼的蓝银色鱼尾,轻薄又绵长。

      哦,我怎么梦到美人鱼了,还这么高贵的,晶莹的,闪着光的。

      哦!言哥?!

      他想只有言哥会在这间房间。

      凑近了看,果真是鲛言如假包换的凌厉的侧颜。

      他想,这梦果然是想到什么来什么。

      只见那鲛言紧皱着眉,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微微颤抖,冒着虚汗,狰狞十分。他将食指凑到鲛言鼻前,微不足道的呼吸,让他瞬间心一慌,他不知道下一秒这本就微弱的气息会不会戛然而止,美人鱼言哥不会要死了吧。

      瞿夏想,从没见过鲛言这么痛苦将死的模样,还好是在梦里。但即使状态饱含狰狞,苍白痛不欲生,都难以掩盖言哥绝美的容颜。

      不行,即使在梦里,也不能就这么看着,放任言哥痛苦。我要救他......美人鱼......他需要水,需要水!

      他换了很多种他觉得能拖动鲛言的姿势,最后费劲了他全全部部的力气,把这个比他大比他重了不只一点点的鲛言拖进了浴室,搬到了浴缸。那一瞬间他几乎瘫倒在浴室的地板上,双手搭在浴缸沿上喘着大气,汗如夹背。

      鲛言仰头靠着浴缸一头的沿上,鱼尾耷拉在另一头,长出浴缸一大截。

      瞿夏休息了不久,拿起莲蓬头对准自己,看了看,观察观察,打开开关的一瞬间,冷水冲到他惊恐的脸上,淋了一身的水别提多狼狈。

      而后终于意识过来,把莲蓬头转向浴缸里的鲛言,开始放水,一直到浴缸被水填满才关掉。

      他从惊慌中晃回神后,闪着挂满小水珠子的睫毛,开始观察鲛言,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目光锁在鲛言的脸上,这被瞿夏手握莲蓬头,溅了一脸,的脸。

      殊不知鲛言的白色发梢已经消失,变回了昔日短发,鱼尾也变回了修长的腿,搁在沿上,双臂撑靠着两沿,仅仅中间的身段,最关键的一段,浸没在水里,整个人处于□□的状态。

      下一秒睁开了幽蓝的双眼,坐起身,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瞿夏,愣住了,惊呆了,呆滞住了。

      “你......怎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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