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说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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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微风和煦，教室里却乱作一团，站在门口的一群外班人翘脚伸头往教室里看，几人掩嘴说着什么，指来指去，有几位被同学拍拍肩膀拽走，还剩几个互相搭肩的男生嬉笑看热闹。
屋内中间桌子七扭八歪空出来一块地，林薇一把拽下黑框眼镜甩在自己桌子上。
后面几个女生想抓住她，林薇左脚用力后踩，右脚紧跟向后踢，手肘向后用力，后面女生被这没有章法的拳脚打得连连躲避。
她见准时机甩开后面的人，疯了一样往前扑，她面前的许弋也没有一点害怕，直接迎面冲去要打林薇。
林薇躲避许弋要甩过来的巴掌，一手抓着的许弋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朝她脸上扇了过去，响亮的‘啪’一声。
被扇的女孩懵了一下，许弋被家里和同学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委屈，眼泪开始在眼圈打转，“你个泼妇！ ”
许弋也想用自己另一只手抓林薇的胳膊，抓是抓住了，没想到林薇空出来的手抓住许弋的脑顶和额上头发，把女孩往自己身前拽，许弋来不及反应，头皮被拽得生疼只有顺着林薇拽得方向走，结果林薇张口就朝她脸上咬去。
许弋哇哇大哭，林薇身后的许弋同伙赶紧冲上前去拽林薇的马尾，可是林薇的嘴上就是不松反而咬得更紧了，手也不松，眼神坚定得像入党的兵。
看着这边乱成一团，班长大喊一声“老师来了！ ”其他女孩纷纷退去，只剩下两个女孩僵持着。
班长看她们还没有松开彼此的意思，赶忙跑去老师办公室。
不一会儿老师就赶到门口，门外看热闹的外班人纷纷识趣回到自己教室，许弋想回到座位，没想到林薇就是不松口，手上劲是松了，但是嘴上的劲还是没松。
许弋伸手掐林薇肩膀上的肉，林薇反而咬得更紧，许弋这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干什么呢？松嘴！ 打架的这几个人来我办公室！ 叫家长！ ”老师中气十足愤怒的声音要炸掉整个教室。
听到声音了，林薇才松开嘴巴，顺顺自己被抓乱的头发，一脸不服输地盯着许弋。
许弋在她松嘴的那一刻赶紧往后退去，拿出纸巾擦掉自己脸上的口水，从笔袋里拿出小镜子照自己的脸，红红牙印在女孩白皙的小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许弋颤抖着手想摸一下，还没等手贴到脸上，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砸下来，班长心疼的眼光看向许弋，立马又转变恶狠狠地眼光看向林薇。
许弋不敢有太大动作，眼泪顺着脸颊掉落，手指也赶紧放在眼睛下方，接住被咬的那一半脸上的眼泪，悻悻地往门口走去。
林薇也跟在后面，盯着女孩后脑勺。
老师看着她们走出门后，环视一圈屋内，一手抱着胳膊，一手伸出手指在同学中间指来指去，厉声说道：“怎么？没人了？我告诉你们！我会查监控，还有别人！不出来！就不是叫家长那么简单了！ ”
听罢，几个参与者才低头从后门走出门外。
办公室内，老师翘着二郎腿，手持瓷杯小口抿着茶水喝，站一排的女生表情各有特色。
“说说吧，怎么打起来了？”老师放下杯子，交换翘腿，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我们几个说悄悄话，不知道怎么了，林薇向疯了一样朝我们扑过来。”微壮的女生先行开口。
“对对，拉都拉不住，我们也没打她，是她先动手的。”小麦色高马尾女生瞟一眼林薇，身体前倾着急朝老师诉说着。
许弋揪着衣角不说话，睫毛上还挂着几滴眼泪。
“林薇，你为什么要动手打她们？”老师目光落在这位仰头看窗外的少女。
林薇缓慢眨了一下眼，视线与老师视线相对，“她们先要来打我，一开始我只是说年纪轻轻别像村口大妈嚼舌根，容易烂嘴巴，她们就冲过来甩了我一巴掌，我们就打起来了，她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当然要说她们。”
“说什么了？来，你们几个说什么了？”
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谁也没说。
林薇挑下眉，扫视她们一圈眼神回到老师身上，“我来说吧，说我有娘生，没娘教，还说我是被抛弃的烂木板，这些能忍，但是她们骂我妈妈，说我爸爸找小三，我妈妈找大款。”
“因为这个？你没有说她们什么吗？”
林薇诧异地看着老师，眉头紧蹙，说话音量不自觉提高，“就因为这个？”
“她们说话是过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能打架！打架就是错的！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你们也是，怎么能这么说同学？还打同学！从哪里听到这没边的消息？”老师瞪了一眼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女同学们。
林薇冷哼了一下，眼神又飘忽到窗外，不紧不慢地回答：“她们编排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编排你？你想多了吧，也真把自己当回事，我们也没提你名字啊。”胖女孩用鼻子哼着说了一句，后面其他女生有勾嘴角斜眼瞄林薇，有的眼睛盯地板也压不住自己上勾的嘴角。
“你还说话？就是你上来先扇我巴掌的！ ”林薇愤怒喊出，转身之间发现她们在老师面前都这么嚣张，回头又毫无情感地盯着她们，只有许弋眨巴眨巴眼睛不敢与林薇对视。
“好了！ 都闭嘴，都有问题，叫家长，我一会儿打电话。 ”老师不耐烦拍了一下桌子，“你们几个也是，从哪里听到这些八卦？乱说同学家庭。”视线扫一圈后又回到林薇身上，“你们这么说人不对，更何况还动手！还有林薇，你是不是应该来告诉老师，而不是去打她们？ ”
“老师，如果我说了，你真的会替我伸张正义吗？”林薇回视老师，不紧不慢地回复。
“怎么？老师怎么处理问题还用你来指点我？要不你来当老师！ 什么伸张正义？这是班级！是同学！你当自己是土匪头子上梁山当好汉啊？”老师眼睛瞪得溜圆，狠狠地拍一下桌子整个身子都弹坐直了，和刚才语气有强烈对比，因为怒火脖子到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误是吧？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老师说罢唰地站起来，把椅子一推哐一声，带着轮的椅子在撞到桌上后又弹出来，林薇就这样无表情地盯着被桌子磕到的椅子，心里还在思考椅子会不会痛。
“打架是不是错误！啊？”怒火声音直冲屋顶。
还好现在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不然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好像自己是犯错主谋，自己故意惹老师生气一般，林薇只这样想着。
“老师我们打架不对，你别生气了，我们知道错了。”久久不开口的许弋压低声音调整语气温柔到犹如一个棉花，轻轻一推就要歪倒在他人身上。
林薇偷偷用鼻子哼了一声。
老师抬眼看许弋一眼，“看看许弋，人家才是认错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一直低头，再瞧瞧你们，哪里有认错的样子？一个个脖子拧得成什么样子啊？眼睛都快翻到天花板了！ ”
林薇想提起许欣来反驳老师，但是话到嘴边随着唾液都一起咽了回去，毕竟……许欣那件事，她也有错，她怎么有脸再提起许欣。
“行了！回去吧！我会叫家长的！你们赶紧回去上课！不许再打了！还好我来得及时，要是闹大了你们都得退学！再打起来就不是叫家长这么简单了，直接退学吧！ ” 老师抱着肩膀坐回椅子上，没有再看几个女孩，拿起杯子继续小口抿水，
林薇率先开门走出教室，许弋跟在后面朝老师鞠一躬关门离去。
剩下几个女孩慢悠悠留在教室不知道在和老师说着什么。
快放学了，同学们都跃跃欲试起身准备在铃声响起的下一秒飞奔出教室，生物老师见状也收拾好书本，朝门外看去，笑着点点头，拿好书走出教室。
“班主任！班主任在门口！ ”不知是谁故作小声提醒了一下。
班级里氛围像还没着起来就被踩灭的火苗，有人叹气，有人赶紧拿出书假装在看。
班主任推门而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看到你们提前收拾书包了，班长！ 铃响五分钟以后再让他们离开教室，我会看监控，谁提前离开了周一去我办公室五单元的文章！ ”说罢，老师踩着小跟鞋潇洒离开教室。
林薇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老师好像匆忙扫了自己一眼。
老师没有让她们去办公室，林薇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老师叫的那个人是阿姨还是爸爸，还是……妈妈？
五分钟后同学陆续走出班级门口，林薇收拾好包看向门口，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正在微笑看着她，林薇急忙背好书包走向门口。
“王姨，老师……”
“薇薇，才下课啊？你们老师怎么还拖堂呢？这都要放假了。”
“因为班级同学提前收拾书包，老师为了给我们教训所以让我们晚放学。”
“薇薇。”
“嗯？”
“东西都收拾好，我等你，五一假期以后，我们要准备转学。”王琴一把揽着林薇肩膀。
林薇揪着衣角怯怯地说：“是不是我打架的事？”
“不是，没有，是你爸早就想给你转学了，这件事我听老师说了，我觉得是她们的错，瞎说，我跟许弋的妈妈说了，住在一个小区别乱说话，我和她妈妈彻底闹掰了。”
林薇没有再说话。
五一假期时间快活又短暂，在家待了三天，除了吃饭，上厕所林薇一直在自己屋里转，看看手机，翻翻书，睡睡觉。
林薇下床朝阳台走去，今天天气格外晴朗，女孩对着太阳伸开五指，从手缝中透过来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
“我走了。”男人声起后接着就是重重的关门声，林薇听得出来是父亲出门上班，她走出卧室就闻到了饭菜香味，一位穿着吊带睡裙韵味十足的女人在桌上正摆着碗筷，听到接近的脚步声抬头看向林薇，“薇薇，起来了？是不是爸爸关门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略带恼怒的声音也温柔似撒娇。
“没有，我早就醒了，睡了三天懒觉了，今天打算出去溜达溜达。”林薇回复。
“多好啊，还没有作业，好好玩个五六天。”说罢又像想起什么来，抬眸瞄了一眼林薇，怕自己说错话紧忙补充，“那个，我们帮你找好了学校，这个学校啊，可比你上一个好，你爸早就想给你换了，都处理好了，放假开学直接去。”
林薇没有回答，沉眸拉开椅子坐好，女人把煎鸡蛋夹到林薇碗里，继续说：“薇薇，天暖和了，我带你去商场买几件漂亮衣服吧！ ”
林薇回答：“不了，阿姨，我衣服还有很多呢，在学校都穿校服，没有什么时间穿其他衣服。”
跟林薇对话的女人名叫王琴，是爸爸和妈妈离婚后的第四年，爸爸娶进门的女人，妈妈也在离婚两年后进入了新家庭，现在也有了一个妹妹，妈妈现在很幸福，林薇也不愿再过多打扰自己妈妈，好在这个后娶进门的“妈妈”对她还不错。她和爸爸生了一个弟弟，这个弟弟也很黏她。
“姐姐？今天出去吗？我们去打恐龙吧！ ”弟弟从沙发上跳下来朝林薇小跑过来。
“吃饭！菜菜快吃饭，让姐姐也吃，别缠着姐姐。”王琴一把抱起这个叫菜菜的小孩塞到儿童座椅上，抓起小围裙快速系在小孩的脖子，把一旁已经拌好的饭菜放到小孩面前，勺子递给菜菜，菜菜边看着姐姐边抓住勺子，期待的眼神好像在等待回应。
林薇夹起一个虾剥好放在弟弟勺子里，“慢点吃，吃吧！我陪你去。 ”弟弟看到虾仁笑着回头看妈妈“虾 ！ ”抬眼又观察姐姐表情，嘟囔着：“打恐龙咯！ ”
王琴坐下后说道：“咱们今天去商场吧，可以去逛逛，我那天看到一个可漂亮的半袖。看到它时候就想着啥时候带你去试试。”
“好！ ”林薇应下，放下碗筷，把自己碗里东西吃完抬头和王琴打招呼说：“我吃完了！ ”
“好，回屋再睡一会，我们收拾完再出发，中午在外面吃。”王琴温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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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一个少年睁开惺忪的双眼，挠挠头，一脚踹开了被子，脚踢上拖鞋走出卧室。
门口和客厅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整个客厅收拾得空旷显着有些寂静，方目扫视了一圈清清嗓子直奔卫生间走去，洗漱好后走向冰箱，懒洋洋地擦着头发，打开冰箱门后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叹了一口气，嘟囔着，“真的是，也不知道给我留几片面包。”
少年吹好头发回到房间一个弹跳把自己摔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来自父亲大人的一连串轰炸消息。
‘之前给你的钱还有吗？自己下楼去早餐店吃点。’
‘剩下东西我都打包好了，你的卧室床被啊之类的，你自己收拾好。’
‘运送电话名片给你放餐桌上了，收拾好后你自己打，记得检查水电都关好了！ ’
“知道啦！”方目惰懒回发一条语音又把手机甩床上再次闭上眼睛。也不知道父亲干嘛要搬家，现在这个不挺好的，离学校也很近，偏偏要租出去，去另外一个远一点的地方租房，一问就说什么古有孟母为儿三迁，今有为父为你二迁。
‘嗡嗡嗡’电话震动的酥酥感从床上传到方目的左手。
“啧。“方目探索着抓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划开接起，“嗯？怎么了？”
电话那头轻浮地语气传来，“目哥，今天小聚吗？三儿约打球，小六新买的游戏机……”
“不去了，我搬家了，今天得把东西都搬过去。”
“行！那等周四的，用哥几个帮忙不啊？”
“不用，你们玩吧，好不容易放假，好好享受假期，好了，挂了。”方目关掉手机甩到一边，侧身又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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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回去路上去吃小梅冰激凌吧！ ”弟弟小手牵着林薇的手，边摇头晃脑四处张望。
王琴问菜菜：“姐姐穿这个裙子好不好看？”
菜菜前倾着身子朝林薇笑笑，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姐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哎呦，这小嘴甜得嘞！ ”王琴摸摸菜菜的头，“嘴这么会说，像谁呀？”
林薇看向王琴笑了笑，“阿姨，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外面转一圈，这几天一直呆着，出来想多透透气。”
“好，那菜菜我们走吧！ 小薇早点回来，咱们吃羊肉串，我都腌好了！ ”
“好！ ”林薇弯起眼睛点点头。
注目王琴和弟弟离开，林薇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是属于自己的时间，打开手机翻了翻，没有消息，这是林薇已经预料到的，她的手机一直这样，除了家里人以外没有人会给她发消息，不过对此她一点也不伤感，她打开手机只想随便翻翻app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信息，手机放回兜内林薇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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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目将打包好的箱子一个一个搬进车上，送货师傅在后面帮忙，“还有吗？”
“没了，师傅。”
“你坐副驾驶吧！ ”送货师傅开车门跨进货车驾驶位一套动作顺如流水。
方目看到后目光由平淡转为惊讶随后变成赞赏，嘴上喊道：“不用，我要坐后面，与包同行，感受疾风！ ”
送货师傅也被中二少年的话逗笑，答应下来也提醒方目注意安全。
“好嘞！ ”男孩耳机塞进耳朵后找到舒服的姿势坐好，双臂环住自己并靠的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盯着纸箱里的旧机器人发呆，随后把头埋进自己用胳膊圈起的小空间。
车速并不快，一路上平稳，少年一边听着歌一边闭眼睛惬意地感受风如何挑起自己头发，这时车忽然颠簸一下，送货师傅大声喊：“这条路不太好，会有点颠，抓着栏！ ”
少年赶忙睁开双眼，手也迅速抓着后面栏杆。
初夏的风温顺中带些凉爽，路边穿着碎花裙的少女进入少年眼中。
风起带着的草帽也被吹到脑后，绳带紧抓女孩白皙脖颈，微卷秀发随风飘起，阳光照耀下发丝也透着淡淡黄色光芒，少女藏在裙子里的纤细身姿被风隐约勾勒出线条，乌黑的眉毛下是如星辰一般的黑眸。
不知道女孩想到了什么，她嘴角勾起，眼也弯成月牙，笑容掺了蜜糖就这样融入男孩心间，把男孩的烦乱的思绪清理一干二净。
方目笑意盈盈看着女孩，女孩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全然没发现有一个人在注视她。林薇被清风吹得心情悠然，看到路边小花也在摇摆，她捋好裙子蹲下抓拍好路边的月季。顺手挑几个好看的图片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社交软件上。
无人点赞是常态，她单纯是想分享和记录，没人看也无所谓。
男孩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微微愣住，转瞬又恢复原状，视线转移到马路的另一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