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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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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岚四肢的血都被抽干再注射到心脏，强有力的心跳声让他不得不明白他现在所处的环境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抱着侥幸，万一这人自己把衣服扯开跑掉，刚好小猫又跳上去了呢？
“喵呜～”屎黄色猫张大嘴叫了一声。
“……乖啊”谷岚控制不住地颤抖张嘴回应。
“我才不乖。”是郁朗的声音。
谷岚:“！”
“郁朗，你在哪儿？你没穿衣服你到处跑什么呢？快点出来，哥哥带你回家噢。”谷岚的声音向这片小天地的各个角落传播，他希望郁朗光着身子从角落草丛中跳出来说自己在玩躲猫猫，心里的正在萌芽的念头逼迫他的视线盯住这只猫，和它对视，谷岚心中再不相信那人的狗屁话也不得不响起一种可能性。
“我就在这儿，我不回我家，我要回你家。”
小猫张口，吐出的是人言。
谷岚往后撤一步，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都在起鸡皮疙瘩，脚板心抽筋让他站不稳，筋脉相连，他连手机都拿不住了。
对，还有手机，对，他还可以求救。
谷岚颤颤巍巍继续往后退，双腿虚浮，手夸张地颤抖着举起来，意图点开屏幕。
“喵。”
“你又要打电话吗？都说了不要玩手机了，这样不好，你先带我回家吧，我等了你好久，真的好饿。”
屎黄色猫灵活地跳下来，猫步轻俏，坚定地走向谷岚。
谷岚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把手机甩出去砸这只东西，一味往后退，一脚踩进绿化带，隔着鞋底也瞬间软和的触感让本就心里找不到着落点的谷岚愈发恐惧。
“你别过来！”谷岚出声，明显底气不足。
猫立刻停了脚步，猫掌一点，停在原处。
“你就这么怕我？”
谷岚强迫自己勇敢，强迫自己直视恐惧，只是他的恐惧竟然也在恐惧。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你到底是人是妖啊？”谷岚不信这些，但是潜意识里浮现的竟然还是小时候看的那些电视剧。
画面栩栩如生。
要怎么办？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小猫转过头，谷岚竟然还有闲心发现这只猫比初见时瘦了许多。
该不会这只妖怪把原来那只屎黄色给暗害了然后夺取了它的身体吧？
太残忍了……
谷岚再害怕和猫猫接触心里也是不排斥它们的，甚至觉得它们都很可爱值得被别人喜欢捧在手心里，哪怕是和自己有一点冤假错案小误会的猫咪，也是要得到幸福的。
但是没人为流浪猫伸张正义，哪怕罪魁祸首是个人尽皆知的十恶不赦的大妖怪。偏偏让谷岚知道了，遇见了。
他不信了。他一个大好青年一身正气还不能在警察来之前抵御这只东西几分钟吗？他要让它知道，每一个生命都是有意义的，不容践踏。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谷岚思绪没把握住重点，他的思考告诉他接下来该做什么。把手机握紧，双臂做防御状，右腿向后划一步，身体重心向前，学着功夫巨星，眼神努力透露出坚不可摧的凶狠。
小猫圆润的眼睛被撑得更大，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坦诚收获的是摆明了的敌意和攻击性。
“喵，喵，喵。”小猫站起来，想要走近谷岚，没两步就被谷岚浑身散发的敌意干扰磁场，被屏蔽到原点，小猫在原地打转，步伐越来越快，小步子一点一踏要把那块地清扫干净。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说了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之后就忘记我，还要攻击我！喵！你这样不守诚信的行为是在败坏人类的名声，你很不好！”郁朗想说谷岚坏，到嘴边了也还是只舍得说他不好。
“不行！你不能再玩手机了！舅舅说了那东西害人，对，你一定是手机玩多了，大脑有损才会忘记我的，你不能再玩手机了！除了手机还有电脑、还有什么电视机，为什么你们要创造那么多享乐的东西？让你们戴上眼镜让你们天天只能在那儿坐井观天，还拦不住你去……你必须和我走！”郁朗急得团团转，病急乱投医开始胡言乱语把问题扯到谷岚该不该玩手机上。
谷岚大脑又放空，他听着这话，觉得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梦，是自己每天使用电子产品耽误学习进度后心里懊悔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走哪儿？”谷岚继续往后退，感觉到脚后更抵着了小树苗，他极有技巧地身体转弯换方向避开树苗。
“不管怎么样，你不要乱来啊……”
郁朗见谷岚又要偏离他的既定轨道，在他看清谷岚 136、144根眼睫毛下的左右眼珠通通都往右边角落瞥去而不正视前方看着自己时，四肢的阵痛再也不能忍受，他飞身向谷岚而去！
谷岚意识到后只来得及正视前方，一只脚还往后伸，企图再往后走。一团黄色的身影直直向他扑来，谷岚心脏停滞的一瞬间，四周的景象也都静止了一般。
不！是真的静止了！
旁边小树苗落下的树叶没有触底悬在他膝盖周围，被风吹偏的花诡异地向他扭腰，不知何时出现的鸟成群结队定格在从他身后出来的一瞬，小溪流的水流声也听不见了，而郁朗，那只猫，保持着扑向他的动作，停留在半空！
谷岚吓得不敢呼吸，他的血液也像眼前这幅奇怪的画面一样不再运作，短短几秒，他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混账！”浑厚的声音从谷岚脑后传来，炸开在半空。
一柄拂尘从谷岚头上扫过，旋转着冲向郁朗，麈尾散开打在小猫的面部，瞬间缠绕上郁朗的整个身体，带着静止在半空的猫一起落在地面，在落地的前一瞬骤然收紧，郁朗痛苦地“啊”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周遭事物回到了正常，那片树叶落在了谷岚的鞋面，路灯忽闪，溪流向东。
花朵落地，引得谷岚低头看，却看见了一双灰布鞋出现在自己身侧，略一停顿然后越过自己走向郁朗。
身穿青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捡起拂尘，手拿着拂尘柄，手臂自然下落，丝毫不受剧烈挣扎的郁朗影响。
这人略欠身，谷岚不知所措，直觉这是比郁朗更难打发的存在。
谷岚说不清要怎么形容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怪异感，一副与青灯古佛长相伴的打扮，却没有浸染到一丝一毫的仙风道骨，耳后的长发随风拂上一张妖艳的脸。
“幼子顽皮，还望海涵。”面无表情开口。
得，谷岚心中闪过无数猜想，嘴被封印了般，不知道怎么开口，“大妖怪”抓着“小妖怪”给自己不情不愿道歉，他肯定要识相点。
谷岚只期望着警察能快点到达。
“警察并不会来，这片区域我已经施了屏蔽。”这人看透了谷岚一般，施施然开口。
谷岚心中最后一点念想就这么破碎，在男人的注视下握紧双拳。郁朗挣扎不成，叫声愈发大了。
那人手臂轻轻一抖，丝丝缕缕的尘尾竟黏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将郁朗包裹，这下终于动弹不得。
尖锐的叫声也被封闭。
只留下一个硕大的如同蚕茧的白团。
谷岚心脏一紧。
风声由远及近、由小及大，谷岚只觉得四肢发冷，下意识抬起手臂，还好，能动。
谷岚假装低头，实则暗中观察着“怪人”，他竟然不错眼地看着自己！
黄叶纷纷，在站着的两人之间缓缓落下，有好几片都停留在谷岚的鞋面、脚周围。
又是成群结队的落下。
一时无声。
郁朗竟又挣扎起来，“怪人”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甩了甩拂尘，小猫荡秋千一样被晃来晃去，同时也挣扎得更厉害！那人终于不能再维持冷静表面，双手发力才堪堪稳住。
就是现在！
谷岚悄悄挪动脚尖，顺势侧过身，确定他人目光没放在自己身上，安住心神，倒数三声就跑！
“啊！”
脚下的黄叶不知何时融在一起，将谷岚双脚固定在原地！
“哎，你们两个啊……”道袍男松开手，拂尘连带着郁朗悬空，此时，小猫终于露出头，能看见谷岚了。
道袍怪人又只是盯着谷岚，不说话，此时落叶不落，风声不再。
谷岚自认为是怕到极值了，不然为什么现在自己感觉不到一点恐惧，头脑中被强行塞进了灌了水的棉花。
“哎，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这人终于说话。
“……什么意思？”谷岚颤抖着唇发问。
“在下黄玄赤，灵猫族现族长，这是我义子——郁朗，你可还有印象。”黄玄赤食指并中指，轻轻一动，几根缠在猫脸上像丝线一样的东西飞出来，直向谷岚而去。
“算了，你也不记得，难道终究是有缘无分？”黄玄赤不顾郁朗的反抗，引导白线绕着谷岚周身旋转飞舞，“即使如此，按着灵婆的意思，我们灵猫一族只能按着规矩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谷岚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线闪着白光继续绕着自己飞，然后四分五裂，分别钻入自己的耳鼻嘴。
“你！”谷岚只发出一个音，脑子里的棉花被白线勒紧打包丢出去，自然而然地又填入其他的东西。
“灵婆保佑世间动物，尤亲猫狗。人间多猫狗，也多爱猫狗之人，灵婆喜不自胜，遂入人间，得见心中所想之余，目睹许多伤害之事，灵婆不忍，命我灵猫一族降临人间，保护在人间的幼小族人。”
谷岚什么都看不到摸不到，入目的只是令人眩晕的白，耳边不断传来黄玄赤空灵的声音。
“谁曾想，灵猫竟与寻常猫类相差甚大，在人间难以维持人形，甚至不能施展法术，以至于寿命有损，后来发现，只要与命定之人签订契约，不仅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更能法力大增，长久待于人间，保护幼小。”
“可如今，你竟什么都不记得，实在是诡异至极。”
白线又钻出谷岚的大脑，向天飘升，隐于风中。
谷岚死里逃生，腰再也直不起来，捂住心口大喘气，睁着猩红的双眼，与郁朗对视。
郁朗还是猫的形态，无论怎么长大嘴巴都发不出声来。
“你的意思是，意思是我是什么他的命定之人？”谷岚抓住关键词。
“是。”
放屁！先不说什么人猫生殖隔离，两个男的！男的！他谷岚，和一个不知道什么物种的男的！是什么命中注定！我可去他的！
可终究是对生命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谷岚舔舔嘴唇，撇开头，声音飘忽问:“怎么会呢？”
“那年你们歃血为约，血印早已打下，既然能找到你，就错不了，但是你竟一点记忆也无。”
“那就说明不是我！”受伤的野兽被困在笼子里饿了几天再不成样子，也会在关键时刻展露出野性，但是现在情况不利。所以谷岚发完一句的脾气又扮弱，“我是男的，它，他也是男的，哪里会是什么命定之人。”
黄玄赤闻言叹气，抖了抖鞋面上的灰尘，“确实无此先例，但存在即合理。”
谷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