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5 考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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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倾台的大学生活，满打满算只有短短三年，如果以文字的形式作记录，沈珏的名字占了大半本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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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晴，典型的苏式庭院中，清爽的微风穿过一道道门洞，抚过青瓦白墙，抚过白墙旁古老的柳树，柳叶被吹起，相依，轻拂，庭院小湖中潺潺的流水声伴在耳畔。
凉风打在手臂上，拂去夏日的燥热。
一座侧院中的台阶上，白倾台捧着一个盒饭席地而坐，视线定在不远处认真调试测量仪器的沈珏身上。
工作时，沈珏鼻梁上总会架着一副半框眼镜，白倾台好奇问过，他不近视，只是用到测绘软件时作防蓝光用。
只是在白倾台眼里，这副眼镜又有了不一样的作用，衬得沈珏十分斯文。
白倾台挥手招呼沈珏，喊他过来吃饭休息。
沈珏接过白倾台递过来的盒饭，一改洁癖的本色，就近坐在了白倾台旁边的台阶上。
测绘工作就是这样，繁琐又枯燥，重复无数次做同样的事情，由于要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吃饭条件什么的都默认一切从简。
白倾台用筷子夹了块肉递进嘴巴，嚼了嚼，狐疑地盯着沈珏的侧脸看了看。
俩人坐得很近，近到白倾台可以看见，沈珏脸上的微绒毛，然后走神。
算下来，这已经是白倾台第三次参与沈珏的古建筑测绘小组的工作了。
俩人在饭堂交换联系方式之后，沈珏问白倾台要了他的课表，只会在白倾台有空的时候礼貌询问能否来帮忙测绘。
白倾台有关于学业方面的问题，或者是艺术理念的交谈，他都会一一回复认真作答，俨然一副好好学长的模样，俩人的聊天记录一点旖旎的氛围都没有。
不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啊，白倾台心想。
“怎么了？”沈珏转过头面向白倾台，视线交汇，精准地捕捉到白倾台的失神。
“没什么......”紧急撤回自己的眼睛，白倾台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盒饭上，却看见豆大的水珠打在盒饭边缘。
“要下大雨了......”他嘟囔了一声。
雨声淅淅沥沥，屋檐上传来雨滴浇打在砖瓦上的声音，屋檐下的俩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雨来得太急的，淅淅沥沥的雨珠砸在方正地砖上，有的顺着地砖的纹路流向更低处的砖缝，有的被砖上隆起的花纹反弹，溅到了不远处，镜头从淹湿的裤脚往上摇，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紧贴着的躯体。
雨水淹没了低处的草坪，青草味以雨帘为载体，在空气中迸发、逸散，沾染在一件黑色外套上。
外套之下，是两颗靠在一起的头，发丝交缠，眸光轻颤着。
雨珠打在身上后一秒，倾盆大雨顷刻间从天上倒下，沈珏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了还蹲在原地看着乌云发呆的白倾台往墙边走。
墙顶延伸出来的青瓦并不多，即使俩人都紧贴着墙体，顺着砖瓦流淌下来的雨滴还是浇在了发顶。
情急之下，沈珏看向正在用双手抱头挡雨的白倾台，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翻过来盖在两人头顶。
感受到头顶传来布料摩擦声的那一刻，白倾台错愕地抬起头，对上了沈珏看向他的视线。
外套是防水的，有一定的厚度，将这方寸之地笼罩在黑暗之下，朦胧的阴影中，俩人望向对方的眼睛显得格外透亮。
沈珏应该是在易感期中，现代生物技术发展之快，Alpha也可以在抑制剂的帮助下正常度过易感期，只是信息素不能被完全掩盖。
雨下的时间太长了，宽大的外套之下，弥漫了衣物上浓浓的雪松的味道，除此之外，是俩人逐渐加重的鼻息。
外套能罩住的范围有限，空气难以流通，生理反应迫使白倾台加快了呼吸换气的频率，因此，卷入鼻腔中的稀薄空气都带着难以忽视的雪松味，Alpha的信息素流进另一个同类的身体中，远古的基因被唤醒，本应激起斗争的本性，却在白倾台的身上却体现了另一番意味。
毛细血管生理性地扩张，血液在其中加速流过，白倾台的呼吸频率愈来愈快，绯红染上脸颊，温度升高，睫毛止不住地轻颤。
从沈珏的视角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可爱的发旋，还有透过微弱亮光能看清的粉红的两颊。
“抱歉，事急从权。”沈珏自己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轻咳了一声，收回视线，没敢再看白倾台。
“没...没事......”
在这方小庭院中，没再出现交谈声，有的只是雨声，以及偌大的心跳声，顺着与对方紧贴着的皮肤，传进对方的身体，与彼此的脉搏同频共振。
渐渐地，雨声逐渐式微，俩人终于有机会整理自己被打湿的衣服。
衣物被卷起握在手里，打开的浴室门探出一颗被热水浇灌过的散发着热气的头。
白倾台用另一只手把住门，转着自己的脑袋往外面扫了扫，才发现了站在厨房煮东西的沈珏。
"学长，我脱下来的脏衣服放哪里呀，没有在浴室找到脏衣篓。"他朝厨房喊道。
沈珏被声音吸引，视线从锅里的姜汁可乐移向客厅浴室门口的白倾台，抽出一只手朝阳台方向指了指，出声道：“我一个人住，一般洗完澡衣服直接放洗衣机，洗衣机在阳台右手边，你放进洗衣机就好。”
等白倾台从阳台出来，沈珏已经从厨房离开来到客厅，手里还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姜汁可乐。
“过来喝点热的暖暖身体。”
两个杯子被双人沙发上的人一前一后端起，白倾台小小地嘬了几口后，暖意顺着食管延伸到胃里，扩散到全身，雨水打进身体中的寒意被驱散。
白倾台怀里塞了一个抱枕，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眼睛不停地往沈珏的方向瞟。
客厅的大灯未被打开，这个小小的四方盒子中唯有沙发一侧旁边的落地灯一处光源，昏黄的灯光映照在身上，好似会短暂给予人无限的勇气，白倾台终于没忍住开口道：“学长，那我待会等衣服干了换上再走？”
话闭，手指连续轻敲杯壁，似乎话里有话。
“不急，外面雨大，现在回去不安全，我刚才铺过客房的床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休息一晚，等明天天气好些再走。”沈珏边回答白倾台，边拿过对方的杯子，给白倾台半满的杯子加可乐。
“好吧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正和他意。
心照不宣地确定好白倾台的去留后，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杯子被放回茶几，视线不再被遮挡，白倾台看向自己脚上明显大了一号的拖鞋，又看向沈珏的棉质拖鞋，心中不免泛起了一股暖意，思绪渐渐回到不久前。
雨势减小时，由于调研地点离学校距离较远，时间也有点晚，沈珏礼貌询问白倾台要不要去他家里洗漱收拾一下，白倾台欣然答应，于是两个落汤鸡紧急驱车回到沈珏家。
进门时，沈珏先一步换上不舒适的厚拖鞋，然后把给白倾台的拖鞋摆好，从卧室里拿出干净的换洗衣物递给他，调好浴室的水温，把白倾台一切都安顿好，才安心离开，前往卧室中的另一个浴室洗漱。
“倾台？”
思绪回拢，白倾台朝沈珏嗯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刚刚在想别的事情。”白倾台把怀中的抱枕收拢得更紧，冷不丁地找起了话题：“对了学长，刚刚进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玄关那个地方放了个3D投影对吧。”
“嗯，我拿过来吧。”沈珏利落起身，趿拉着步子，从玄关处取过一个黑匣子，回来时顺手关上了落地灯，落座后才将投影的灯光打开。
灯光打开的一刻，梦幻的蓝光映照在白倾台脸上，乌黑的双眸点上眼神光，将原来就足够饱满的唇珠衬得更明显，显得愈发娇艳欲滴。
“这是...琉璃塔？”精巧的立体图映在眼前，不需要过多的辨认就能看出来这是何物。
“嗯，半年前市政府开始进行北山公园的重建招标，我大二时加入的工作室有参与，北山公园的重建主要以北山塔及其他一系列的古建筑的修复为主，当时我提交的图纸主要是以玻璃、有色琉璃材料为主用作重建，立意是古今建筑的对话、回响。”沈珏好似在回答白倾台，又好似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
“同时我也打算将这个当做我的毕设，所以才这么早开始准备，这是最开始留下的三维立体图，做成了这个放在家里。”
每当沈珏谈起自己的专业时，白倾台总会看见不一样的他。
认真，专注，成熟，又富有魅力，这是热爱赋予我们向上的生命力。
他就这样一瞬不移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沈珏，两手叠起放在茶几上，头歪歪地靠在手臂上，自上而下地看着沈珏，神情是温柔的。
等沈珏回过神来，首先对上的，是白倾台的眼神。
微弱变幻的蓝光下，沈珏停了下来，俩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对视着，不用挑明也能知道对方所想。
终于，白倾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开口道：“沈珏你要什么时候和我表白？”
听到白倾台这个提问，沈珏并不意外，介于喜悦与失望之间的情绪体现在他脸上，在长久的对视下，他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移了半个身位，将茶几的抽屉打开，里面装着的东西不多，零零碎碎放着一些蜡线、裁皮刀及锤子等工具。
抽屉隔板的左侧，放着两个相似的皮质挂件，图案一模一样，都是一片松叶拖起一朵小小的玉兰，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叠放在上方的那个做的更加细致、精致。
他拿起其中一个，递给白倾台，才舍得开口：“本来想做多几个，再选做得最好的一个给你。”
白倾台边接过那个他原本应该收不到的“淘汰品”细细打量，边嘟嘟囔囔：“照你这个进度，等收到了你的告白和礼物时我都七老八十了。”
“明明就做的很好看。”他认真地看着沈珏说。
“嗯，你也很好看，喜欢你。”话闭，沈珏终于做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出格的动作，将手按在白倾台另一只手上，手指穿过他的指缝，摩挲间，感受到白倾台被汗濡湿的手心，才将手掌紧紧地扣住，嘴角不经意间提起一个弧度。
“喜欢你”对白倾台的冲击就已经够大了，他愤愤开口道：“笑什么笑！”，即使态度恶劣，也不过是像只浑身毛茸茸的小动物，更何况他心口不一，一边说着不中听的话，一边回握住沈珏的手。
“我是怕这个礼物做得不够好，也是怕我不够好，所以能否请你给我一个考察期，我期待实习转正的一天。”沈珏收起笑容，神情专注地看向白倾台，说道。
“那...好吧，看你表现，我不会放水噢。”
灯光所到之处，是两张满是幸福与眷恋的脸。
灯光不及之处，是两只紧扣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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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5 考察